杭州城,一个无名巷子,一座简单却雅致的院子里,已经三十多岁的刘伯温逗弄着自己刚满一岁的儿子刘琏,脸上是无比的满足。
自幼博览群书v,二十二岁即高中进士,大好的未来正在等着他,那时的刘伯温,是何等春风得意。
但等入了官场之后,嫉恶如仇的性子,让他与鞑子的官场总是格格不入。
发现自己实在忍不了上面的颠倒黑白之后,他愤而辞官,归乡隐居。
虽是归乡隐居,然生平所说如果真是付之东流,他又如何能够甘心?
正是怀着再度被朝廷征召之心,他从丹徒来到杭州,四处结交名士,开始了自己的养望之旅。
而事情的发展,也果然如他所愿。
来杭州不到两年时间,他的才名、贤名已广传天下。
而更让他欣喜的是,此时他的夫人为他产下一子。
在此之前,他心中一直有两大伤痛,不可与人言说。
一是不得朝廷重用,二则是三十余岁仍膝下无子。
如今刚到杭州不到一年,儿子刘琏已经降生。
那么,朝廷的征召还会远吗?
杭州真是他刘伯温的福地啊!
就在他一边逗弄着儿子,一边畅想着将来如何在官场大显身手之时,只听得下人来报。
“老爷,门外有人拜访,说是为老爷贺喜!”
“哦,来了几人,对方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回老爷的话,一共来了两人,为首的那人叫做朱重八,乃是濠州人士。”
一听对方的名字和来历,刘伯温便说道:
“你去库房取五两银子交给对方,濠州今年遭了大灾,他们能来到这里实属不易。
记住,言语客气一些,莫要让人觉得我们在施舍于他。”
由于他一年来在杭州城养出的巨大名望,自他得子之后,便一直有人以贺喜为名上门拜访。
当然了,在这之中,除了真正的有名望之人以外,也有一些叫花子或者穷苦之人,名为上门贺喜,实则上门求赏钱。
对于这些人,刘伯温倒也不以为意,一般多少都会打赏一些。
此时听到朱重八这个名字,他就已经判断出来,对方必是出自穷苦之家。
再一听对方来自濠州,他就知道了,必是濠州的灾民到了杭州,听说他刘家得子,前来讨赏。
正常情况下,碰到这种上门讨赏的,他一般都是给個几十几百文,顶多不过一两银子就打发了。
但是,听到对方来自于濠州,知道濠州灾情有多么严重的他,不自觉动了恻隐之心,这才破例让管家给了五两银子。
可是他吩咐完了之后,却见管家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家主询问,管家说道:
“老爷,对方似乎并不是上门来讨赏的!”
“哦?怎么回事?”
见家主询问,管家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他面前。
“老爷,您还是自己看看吧,这是对方送来的贺礼。”
看到对方竟然还送来了贺礼,刘伯温诧异之下,下意识的接过。
只是,入手之后,盒子差点掉在地上。
盒子比他想像中的要沉的多。
带着满心疑惑打开了盒子之后,纵使家境不错的刘伯温,此时也傻眼了。
只见那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只金佛。
凭他的见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一只纯金的金佛,而不是鎏金的那种。
再加上刚才入手的重量,这金佛差不多得有十斤左右。
十斤黄金,那特么是个什么概念啊!
自鞑子立国以来,一直使用纸钞,所以市面上的金银流通并不多。
但近年来,随着鞑子的货币体系开始崩坏,金银的价值也越发重要了起来。
此时的十斤黄金,买下他所住的这整条街都是绰绰有余。
可是对方,竟然就这么做为见面礼送给自己了?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又想干什么?
惊异不定之下,本能的他就想把这金佛送回去。
礼物太贵重了,他真的收不起啊!
纵然知道自己这一年来养望有成,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值这么多钱。
刚要命管家把礼物送回去,他又停了下来。
对方能给他送这么重的礼,必须有所图。
他要这么直接把礼物还回去,无疑会得罪对方。
这要是给自己招来什么祸事,那可就不妙了。
算了,还是见一见吧,总要打探一下对方的底细才是!
“请客人到大堂就坐吧,老爷我马上就到!”
“是!”
随着管家进入刘家之后,嬴政一直在闲庭信步的观察着这个院落。
看到嬴政这个反应,徐达真的是服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于大哥原来的家境已经是了如指掌。
一个字儿,穷!
四个字儿,穷困至极!
按理说,大哥这样的穷鬼,第一次进到这种雅致的院子里,应该有一丝窘迫才是正常的。
没看自己现在都感觉浑身哪都不自在吗?
可是大哥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从容,甚至,还有一丝看不上这个院子?
徐达想的其实也没错,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眼下的朱重八,他有着另一个灵魂啊!
对于嬴政来说,这个院子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但跟他的咸阳宫比起来,那可就差的太远了。
在看看来,这个院子在清静、典雅之中,又透着一丝不拘一格,随意一处,都显示着主人的格调。
通过整个院落的布置,嬴政已经看了出来,对方是一个不甘寂寞之人。
看透了这一点之后,他对于此行也有了更多的信心。
只要对方不是真的清心寡欲,那就有谈的余地!
进了大堂之后,一杯茶还未喊完,从大堂一角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两位贵客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未能远迎,还请贵客莫怪啊!”
听到对方说话,嬴政便知道这就是自己这次要拜访的正主了。
放下茶杯,一拱手。
“想必对面就是刘基刘大人了,在下朱重八,此乃吾之义弟徐达。
未曾约定,冒昧上门叨扰,该我们请罪才是,还请刘大人勿怪才是啊!”
“哈哈哈,重八兄弟客气了,我早已不在朝中为官,这声大人实在是担待不起啊。
两位称我刘基便是!
两位贵客快坐快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