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男。
人如其名,这个像铁一样硬气的男子。
对待上级绝对忠诚,对女性完全保护,兼备男性形象本该有的责任边界和武德,是改版剧本后少数几个正派角色。
也是导演在这部压抑电影里,唯一留给观众喘息余地的‘庇佑所’。
徐光头对其很看重!
这也让和江辰一起对戏的刘思思压力很大,常常半夜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又做噩梦了?”李晓冉肩上披着外套,从正屋来到厕屋炕上。
香汗布满了脸颊,刘思思把窗户推开,夜里的冷空气瞬间涌入屋内。
“没做噩梦,就是陌生的地方有些睡不着。”
李晓冉看破不说破,将她的被子抱到大屋,“正好我也是,你来我这屋炕上,咱俩也算有個伴儿。”
炕不小,但两床被子也是贴在一起了,刘思思枕在枕头上侧躺望着高耸的李晓冉,“晓冉姐,咱们舞蹈老师不说熊最好小一些么,你的这么大会不会影响跳舞呀?”
“要死啦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嘻嘻…咱们这都同床共枕了,关系自然不同凡响,你快说嘛~”
“是有点,我现在都不敢大动作,衣服也都穿些宽松款式,尽量不凸显那里部位。”
虽说这里越大越好,可李晓冉现在一出门就是异性的焦点…
宽松?
刘思思掀开被子一角往里瞅瞅,是自己挑的衣服太紧的缘故吗?
赶明儿也买点宽松版的!
经过这段医院照料,让李晓冉的睡眠也浅了,枕着玉臂八卦道:“你跟咱们江导进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呀,我怎么听不明白。”
“呦呦呦,还害羞起来了,现在咱们剧组谁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玛丽还特意问我江导女朋友喜欢什么东西,说进城时帮你带回来,非常明显的要讨好导演女朋友呢!”
刘思思羞红了脸颊,被子半遮在鼻子下面,“真没有呢,我们两个属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阶段。”
“那是因为什么没进一步?你想考研他?还是他不喜欢你?”
摇摇头,刘思思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我是能感觉到他心里是有我的,可在关键时刻他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收了回去,就像一个又笨又厚的乌龟壳。”
“那天我被逼急了,问他,他却说等12年再说。”
“晓冉姐,你说他是不是害怕12年12月12日世界末日的传言?”
玛雅预言。
说2012年12月12日是世界末日。
很多人都信了。
李晓冉歪头想想,她也不知道江辰信不信。
但她应该劝刘思思坚持!
不仅仅是因为学姐学妹,更是想踏入江辰这个圈子,所以李晓冉天然是站在刘思思这一头的坚定姐妹团。
“既然12-12号是世界末日,那你们俩更应该享受现在,思思你想不想更进一步呢?”
刘思思眼睛亮了,“想!晓冉姐有办法?”
“只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主要还是看江导对你感情的深厚。”
刘思思一个死亡翻滚,直接滚到那令所有男人都羡慕的博大胸怀里,“晓冉姐快说嘛~”
“呵呵~你忘记了?在电影中你们两个角色是情侣,那你就跟他说…”
“这样能行吗?”
“当然…哎呀,你别乱摸~”
一夜深情。
剧组又陷入紧忙的拍摄当中,话剧出身的玛丽就有些不适应,坐在阳光下直犯困。
老队友沈藤递来一瓶喝水,“喝点吧,有精神。”
玛丽把他往左边拉拉,给自己挡住刺眼的阳光。
“这电影剧组是和咱们演话剧不同呀,天天都要时刻准备着,精神一点都不能放松。”
沈藤也是望着那边感叹道:“这才是演员该呆的地方。”
“你想进入电影圈?”
“嗯,好不容易接触到了江辰、宁昊这些个大导演,我没理由不接近他们…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吗?”
太阳下的沈藤浑身散发这光芒,有些刺眼,让玛丽眼眶都有些湿润,眨眨眼睛。
“没有我在,你行吗?”
二人相视一笑。
导演需要纵览全局,此时正要上场演戏的徐光头就笑着对江辰指了指,“我就跟你说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我可记得那个沈藤是有女朋友的。”
“你有那个闲心,倒不如思考一下等会和李晓冉的亲密戏份怎么和你女儿解释。”
哪壶不提开提哪壶,江辰这番话着实戳到他的痛楚上了。
“要不然,肉戏取消?”
江辰鄙夷地瞧他一眼,“人家女孩子都做好准备了,你个男的现在要逃避?我鄙视你。”
“我就说说而已,等会你记得拍的好点,别让我俩重复受罪。”徐光头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向片场那里坚定地走去。
这场戏是特派员来考察吕得水,评先进,美国人给资助。
为了这笔钱,张一曼自愿献身,或者按照她自己那句话:“我要睡服他!”
究竟是勾引,还是为了解放自己的天性无人得知。
江辰四下瞅瞅,灯光、道具都已经就位,拿起对讲机,“行了,和这场戏不相关的人员都出去,摄像、收音、灯光各留一个。”
虽然他是第一次拍亲密戏份,并不清楚拍亲密戏时的规则,但架不住江辰胆儿大啊。
他这一吵吵,反而震住了其他人,不相关的人都灰溜溜出去了。
刘思思落在最后,“我可以留下来吗?”
“你说呢?”
她忽然想起刚才那一幕,有模有样学起来,“没有我在,你行吗?”
男人被问行不行?
江辰沉思良久,随后亲手把她送回去。
窑洞门一关,门外帘布一挂,屋里就黑天了。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李晓冉,我听说你们女演员接吻戏时都要吃点刺激性食物,我这里刚好有早上吃面剩下地大蒜…”
江辰和演员谈心。
靠!徐光头脸都绿了,这丫的,敢情不是你亲呗?
不过他们显然小瞧李晓冉的气量了,将大蒜推了回去,“不用,当初在接到这个剧本时我就已经知道这个角色有亲密戏,如果莪忍受不了也不会来这里,来吧。”
她往炕上一坐,蹬掉鞋子,“江导需要我脱到什么程度?”
“……外套脱了,最好只留下文胸。”
文胸在19世纪初就出现了。
几乎是江辰说一句,对方脱一件,甚至还把手放在了最后一件衣服上。
江辰赶忙住嘴。
在场几个男的也都愣在那里。
这女的比他们还要豪爽是怎么回事?
徐光头甚至还有些害羞,气得江辰一脚踹过去,丢人!
不过李晓冉今天确实给他留下了很深刻地印象,恐怕日后江辰在遇到这种类型角色,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就是这位了。
江辰咂咂嘴,真白呀!
咳…“那行,拍吧。”
亲密戏只要女方放得开,拍得一般都很顺畅。
屋里是张一曼在睡服锁匠,屋外则站着一直喜欢张一曼的裴魁山,江辰通过监视器将这些都收入眼底。
“沈藤这演技特别的好,这时候表现得越悲痛,接下来地黑化也就越合理。”
“江导,我觉得与其这样让他干看着窗户,倒不如通过一些背景曲。比如: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李晓冉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替沈藤搭配背景曲。
这和谐地一幕怎么看怎么不合理,甚至还有些瘆得慌!
卧槽!徐光头暗道这女人怎么这么狠?
瞬间浇灭了他不该有的小心思。
“我觉得这首歌不咋样。”江辰说出了在场男人的心声。
李晓冉有些失望,但紧接着就听江辰继续道:“与其场《粉红色的回忆》,倒不如直接上《一剪梅》更有笑点。”
好的插曲对影片加成可不止一点。
而《一剪梅》更是他们开心麻花的专用bgm,只不过从袁华换成了夏洛,但气质依旧。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李晓冉哼唱两句,倒是比她那首歌还要应景,也更加好笑!
一个小时后,这段熬人地戏终于结束,门外等候的众人没看到想看的东西,反而觉得屋里出来的这群人表情都有些怪?
仿佛屋里有什么大恐怖一样,皆是飞速逃离了那里。
最后江辰心满意足地出来,拍了拍沈藤的肩膀,“你辛苦了。”
沈藤愣了,他怎么就辛苦了?
可没人搭理他,现场拍摄权又交还到徐光头手上,江辰也去休息下。
忽的,一道阴影为他遮住了阳光,“黑了就不符合你这个从大城市来的大学生的身份了。”
“那你就不怕晒黑?”
“不怕,因为我在剧中就是为了家庭奔波的乖女儿,所以农村女孩黑点没关系的,更何况因为我比较黑,所以我才向往白净的你呀!”
嚯!
江辰倒真的是刮目相看了。
“过了一天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跟我说说,你是在呢么想的?”
刘思思按住裙摆,紧贴着他坐在‘驴’老师的套车上,“你不是一直提醒我要做一个体验派演员嘛,所以我想入戏体验生活,你帮不帮我?”
“帮。”
“那在这部戏里,周铁男和孙佳是一对情侣,那为了让我更好进入角色,你是不是也要把自己暂时当成我的男朋友呢?”
“……”
“应不应该嘛,难道你想看着我继续在剧组里混着?”
“…应该。”
嘻嘻!刘思思这次没有主动拉他,反而把手伸到江辰面前,“那男朋友是不是要拉女朋友的手?”
江辰拉住她,“不过我这只是为了帮你入戏,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嗯嗯。”
嘴硬的男人,她懂~
当二人手拉手出现在徐光头面前时,他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咳咳,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刘思思幸福地亮出十指相扣。
“这次是真的?”
江辰撇撇嘴,“下午拍哪段戏,要不然拍拍她的戏份?”
“没问题……不是,你俩真在一起了?”
“你怎么那么多事,你电影拍完了?”
这是恼羞成怒了,徐光头暗笑一声,“你俩在一起也挺好,这样我可以少给出一个红包。”
江辰懒得理他,直接越过他喊话剧组工作人员,“把‘驴’老师请过来,我来讲讲戏。”
和玛丽坐在一起的沈藤叫嚷道:“把演员当牲口用得我见过,可把牲口当演员用得我还是第一次见,江导你还真想让这头驴跟我们一样听话啊?”
“你还没驴听话呢。”
沈藤还有在喊,玛丽却听不下去了,“你傻啊,拿自己和驴比?”
咳咳…
这部戏的女主角有两个。
一个是张一曼,一个是孙佳。
张一曼是靠“美”活着的,虽然这种“爱美”的自恋背后,可能有一个悲伤的理由。
她用美来定义自己,用这个定义来“说服”自己,乃至“睡服”别人。
或者说,她即美,美即她。
即使是在那个渺无人烟的穷乡僻壤,在那个全校只有几十个学生的学校,她依然每天对着布料缝缝剪剪,依然穿着旗袍。
而是孙佳则不同。
可以说她是剧中最具棱角的一个。
这是一个未经任何世事玷污的年轻人,她的所有行为举止,都站在世俗对立面。
别人忍让,她反抗。别人沉默,她多言。别人难得糊涂,她坚持清醒。
还记得她的名言吗——
如果过去就让它过去,将来只会更糟。
这样一个很有特点地角色,却在原版电影里删减成了一个龙套,有关孙佳的戏份都是东一拼,西一凑,不伦不类。
牺牲一个鲜明地人设,来用多余的篇幅描写张一曼的悲惨。
在江辰看来就是导演的不合格!
而他要做的就是修改这种畸形感,他要重现这名有信仰地少女。
“别给‘驴’老师喂草了,来,我给你讲讲戏。”
“可是它怀着孕呢,万一营养跟不上怎么办?我半夜饿肚子时就睡不着。”
“那你喂饱了,它就不跑了,等拍完戏在喂。”
‘哦’了一声,刘思思却还是将手里草料塞入‘驴’老师嘴里。
江辰只当没看见,作为男朋友应该原谅女朋友这点小事吧?
“你等会就坐着驴车去拉水…你会赶车吗?”江辰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果不其然,刘思思茫然地和他大眼瞪小眼,“什么叫赶车,就是春晚上本山大叔的吁~驾!吗?”
江辰揉了揉额头,果然如此。
一个城里长大的小孩怎么可能会赶车…
可现交也来不及了,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这要回去不得被沈藤他们笑死?
江辰正寻思着呢,就听‘咔嚓’刘思思不知从哪里带了根胡萝卜过来,咔嚓咔嚓的咀嚼着,她还瞪着一双没睡好的红眼睛。
兔子成精了?
不过这倒是给了江辰一个启发,他贴近刘思思身边,吓了后者一跳,“这么快就要抱吗?是不是给我一些思考的时间…”
“想什么呢?”
江辰把她那根胡萝卜拿过来,用一根木棍固定住,放在‘驴’老师前面,这头温顺的‘驴’老师果然向前走动两步。
把胡萝卜丢在‘驴’老师身前,江辰摸摸它的脑袋,赶驴这个故事果然是真的!
这还得感谢刘思思给他提的醒,她果然是自己的副将啊。
“对了,你会唱歌吗?等会赶车时需要你唱……你在干嘛呢?”
刘思思躲在草地上。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啃胡萝卜的‘驴’老师,她还跟着活动嘴巴,做出咀嚼吞咽的姿势。
“它和我爱吃的东西都一样诶。”
“嗯,人们常说前世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才能换回今生的一次回眸,可看你们两个的默契,大概你们两个才是一家的。”
“…你是说它上辈子是我亲人?”
“或者上辈子你是‘驴’老师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