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林知县打算拿他怎么办?
林知县此时问刘步同,“刚刚你为何说,去问了摊贩,摊贩说忘忧小憩的人三五日才去采买一次?”
刘步同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大人,是……是属下办事不力!属下……属下……”
刘步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知罪,甘愿受罚!”
刘步同紧张的趴伏在地上,只希望林知县能有点儿良心。
拿他当替罪羊不要紧,但要保住他的职位。
否则,他也宁愿闹个鱼死网破!
“你究竟为何说谎,本官稍后再查。”林知县心道这刘步同还算是有点子机灵,没有把他说出来,而是乖乖的认了,便道,“念在你当差至今,勤勤恳恳,还从未犯过错,这次本官便只发你三月俸禄。”
刘步同松了一口气。
罚俸三月总比丢了职位要强。
“谢大人!”刘步同赶忙道。
“你先退下吧,这边不用你了。”林知县道。
李慕慕也没打算追究刘步同的错。
刘步同一个衙差,可没胆子搞这么大的事情。
先前刘步同回来的时候,她看到林知县给了刘步同一张纸,上头写的什么,她虽不知。
但结合刘步同后来的表现,那张纸上应是林知县教给刘步同该如何说的话。
刘步同刚刚说的那些,无非都是受了林知县的指使。
不只是李慕慕看出来了。
站在外头的李知音三人也看的出来。
闵蕙兰沉着脸道:“这林知县当真可恶!”
尚夫人摇摇头,“追究刘步同也没有意义,只是这林知县……”
“我会把这件事情,回去告诉祖父。”李知音道,“他今日能在堂上让人颠倒黑白,往日还不知做过多少这样的事情,日后也绝少不了这样的事情。”
尚夫人点头道:“原先那林知县怕是以为忘忧小憩只是普通的商户。刚刚他去后头见的人,虽不知道是谁,但身份地位一定高于他。在高于他的人和一個普通商户之间,他罔顾事实真相,去讨好那个幕后主使。那么不论是以前还是今后,当真出现双方身份地位差距悬殊的时候,他也只会根据身份地位来判案,而非根据公平与真相。”
闵蕙兰道:“幸亏忘忧小憩的老板是咱们,若真换个普通人,岂不是要被冤枉死。”
堂上,林知县又问医馆的大夫刘治章,“今早张贵福和刘婉蓉可去了你的医馆?”
“是,二人清早便来了。那时天刚亮,我医馆还未开门。”刘治章道,“我当时也才刚刚起床,听到敲门声赶紧开门看。那时候刘婉蓉正发热。”
“那你给她看了之后,是何病症?”林知县问道。
“是受了寒。”刘治章道,“邪风入体导致的发热呕吐。”
“她可有腹泻的问题?”林知县又问。
“没有的。”刘治章道,“我给她开了方子,这方子我也带来了,就是治疗风寒的方子。”
刘治章从怀中拿出一张药方。
师爷下来接过方子给林知县看。
不过林知县也看不太懂,只是装模作样的看一眼罢了。
林知县拍了一下惊堂木,把张贵福和刘婉蓉吓得哆嗦了一下。
“张贵福,刘婉蓉,你二人为何说谎?”林知县喝问,“现在已经证明了,忘忧小憩采买的东西都是新鲜干净的,大夫也证明,刘婉蓉你是因风寒而引起的发热,并非吃坏了肚子!”
那三名摊主也紧跟着点头。
忘忧小憩每日都派人去他们那儿采买。
若真是忘忧小憩的食材不好,也会牵连到他们。
若是别人因此也以为是他们摊子卖的东西不新鲜,可就不好了。
还好现在事情说清楚了。
“冤枉啊!大人,我们没有说谎!”张贵福连忙磕头,“实在是……实在是我们也不知道,只是猜测。”
“昨日我娘子确实在忘忧小憩用了饭,回家以后也没吃什么别的,突然发热,除了忘忧小憩,我们也没往她受了寒这上头想。”张贵福辩解道。
“那大夫没跟你们说过,是因为受寒吗?”林知县又道。
“说了的!”刘治章道,“我自然是说了的,我们治病救人,怎能连病人是生了什么病都不说?”
“我们不懂啊,也不懂受寒和吃坏了肚子有什么区别。”张贵福带着哭腔,急切的辩解,“反正就是生病了,便以为是因为吃坏了肚子的缘故。”
“这话傻子才信呢。”衙外围观的人道。
“就是,我看他们分明是想要讹人家饭馆的钱!”
“这么巧下午吃了饭,晚上就受了寒,便想着讹忘忧小憩一大笔,还能把看病买药的钱也给赚回来。”
“大胆!到现在还不说话!吃坏肚子与风寒又怎能一样?”林知县喝道,“你们以为,只说不知道便可以了吗?”
“王贵福,刘婉蓉。”林知县道,“你们这属诬告,当罚银10两,仗三十!”
“念刘婉蓉还在病中,可免去仗则。”林知县又道,“由王贵福一人接受仗则。”
“来人!将王贵福拉出去!”林知县大声说道。
两名官差上前正要抓住王贵福,王贵福吓得不停地磕头,“大人,冤枉啊!我也……我也是受人指使的!”
林知县眼皮一跳,心说这人跟苏芷儿竟然没有商量好吗?
因为外头围着的人多,林知县不得不判。
但这种事情,当是苏芷儿给足了好处,让王贵福和刘婉蓉便是被判了,也能自己把罪扛下来,不至于把苏芷儿供出来。
谁知两边竟是没说好吗?
王贵福竟是说坦白就坦白。
林知县顿时头都大了。
他也不想让王贵福将苏芷儿牵扯出来。
到时牵扯出苏知府,麻烦就大了。
“大胆!”林知县喝道,“你自己犯了错,莫要牵扯旁人!”
但王贵福现在哪里听得进去。
现在他不好,他也不能让别人好。
况且那个人明明与他保证过的,绝不会让他出事。
可是现在呢?
又要罚十两银子,又要杖责三十。
不论哪一条,都跟要他的命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