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魄丹,乃是云州修士之间盛传的一种奇异灵丹。
大多数人虽然并不知道此丹具体来历,却都深知此丹妙处。
此丹有两种绝佳妙用。
一是‘定魄’之功,可消解寻常妖鬼迷心惑神之术。
其二,则是对于明气境炼至大成,正在修行种灵符经,一心突破至灵应境的修士,能起到凝神定思,相助存想灵符的效用。
最重要的是,此丹不似寻常培元补气,积精锻体的丹药。
并无副作用存在。
为此自此丹出世之后,便在云州盛行。
甚至于,定魄丹在各家丹药灵阁之中,如今也是针对底层修士炼制的几种灵丹之中,销量最高之一。
云琅道院乃是云州有数的州道院之一,身为院内道徒,前身自然不会对定魄丹没有了解。
定魄丹妙处不少,炼制材料却不如何珍稀。
自然价值便也不至于太过高昂。
当然。
修行丹药,又是对修行者种灵有益的灵丹,也不会便宜。
根据前身记忆,此丹价格,一丸在百两左右。
具体价格随着材料供需会有所浮动,变化也不会太大。
王恒此前于季氏灵坊之中,得了季轻寒二百两灵银宝钞,正足采买丹丸所需。
而且,就在云琅道院丹房,便有此丹出售。
都不必王恒再下山一趟。
‘根据卷宗上的记载,如那几个禁牢看守弟子一般,受祝平符蛊惑,替他办事的人,之所以落得不善境地,所受之难,多半便是源于合香教惑心乱神之法。尤其其中那名留下了异种文字的看守弟子,更直接写下了‘乱神镜’三字,源头不定便与此名相关。’
王恒将手中《合香教详述》放回书架上,陷入沉吟。
‘祝平符要我帮他取一件东西,提及之物,便是一块青铜古镜……青铜古镜、乱神……莫非所谓古镜,便是这‘乱神镜’?’
若这猜测为真,那么此物兴许就是众人遭劫之根源了。
‘禁牢看守弟子,都是杂役出身,比不了正经道徒,无法进入经阁查阅藏书,自然便不知道合香教相关,也难想到定魄丹可以解厄,难免遭劫。而我若是服用定魄丹再去取了此镜,结果是否就能不同?’
‘只是即便我能拿到此镜,又有什么好处?祝平符灵符宝经之诺,当不得真。倘若得来宝镜之后,并无其他收益,我岂非白费力气?’
王恒微微皱眉。
不过只下一刻,便又舒展开来。
牵扯了合香教异术的物件,就算不能给他直接带来符经传承,价值也是不菲。
入手之后,不定便能用来换取种灵之法。
如此一来,他此前打算过的谋取银钱方案,便也不必再去冒险了。
想到这里,王恒松了口气。
终是转身离开了经阁。
……
道院,某间道徒寮舍之中。
自前些时日一场暴雨过后,天气一直维持晴朗。
木质寮舍之内,也少了几分阴湿之气。
林温坐在书案前,埋头整理着案上有些凌乱的书信、文卷,眼见归档妥当,方才抬起头来,看向在一旁侍候已经不短时间的全安。
“我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全安不经意似的瞥了案上那些文书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艳羡。
这些文书,不少牵扯陈阳手下的要紧事,还有部分,则是修行术法、丹书药学之类的相关文籍。
也只有林温这个陈阳的左膀右臂,方才有资格经手。
全安一心攀附陈阳,目的便是获得林温一样的地位。
不仅仅是想要搭上大族关系,能有個好些的前程。
也为了能够似林温这般,轻而易举便能接触到,而以自己出身背景,根本无法接触的修行信息,有更多的修行选择。
但他也清楚,这暂时只是妄想。
除非能够给陈阳立下足够的功劳。
而这便需要他认真做好林温的每一个交代。
譬如这一次的安排。
他拜了拜,恭敬禀报道:“这人心思虽多,但他说的难处,倒也不全是敷衍之词。”
“小人这两日对杜云庭的行踪都有过仔细调查,他的确像是被裴绍云限制了行动,除了前日独自去传法殿告假之外,其余时间身边几乎都有人跟着。昨日更是随同裴氏之人,下山入了州城,后来他进了裴氏在西市的一间宅院后,便也不见出来了。”
“我安排了人手看顾,暂时还没有更多消息。”
林温点了点头:“裴绍云此人疑心甚重,又是个极为刻薄寡恩的,如今杜云庭办砸了事情,受些怀疑再正常不过。你只需掌握他行踪就好,多的也不必管。”
全安迟疑道:“可我调查到杜云庭在院内告假一月,这只怕便是裴绍云为了安稳渡过这一段时间,确定道正之职所特意做的安排。倘若裴氏让杜云庭这一个月都待在宅院之中,不得出来,王恒如何能办妥师兄交代之事,如此岂非白费了师兄这番力气?”
林温淡淡看他一眼:“没听懂我的话?”
全安面色微变,压低了身子:“是。”
“王恒回山之后,都做了些什么?”林温又问道。
全安神色有些古怪,但还是将王恒的行迹详细说了一遍。
“他回山之后,先是莫名其妙去了经阁一趟,后来又得贺吉召见,到传法殿走了一遭。等从传法殿出来,也没回住处,兜转又去了丹房。”
“我在丹房打听了一下,据丹房弟子所言,他是买走了两粒定魄丹。十日时间,只剩下八日,杜云庭如今更不在院中,也不见他着急,反而有空去做这些事情,实在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温同样一愣,也没搞清楚王恒是要做些什么。
全安看了林温一眼,试探推测道:“师兄,他既然特地买了定魄丹,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准备破境?”
“若是真让他成了灵应修士,便要在道司录名,入上师之眼了,届时就算是公子,只怕也不好再轻易拿捏。”
林温眼睛微眯,思考一番后,摇了摇头:“法门未有,人脉尽断,不大可能。”
“况且就算如此,也不是坏事,一个寒门出身的道徒罢了,就算成了灵应修士又如何?公子手下,正缺正经修士驱用。”
“不必管他,只等十日之期到来便可。他若办不妥事情,又没能如你所言一般破境。那我也只能出些力气,助裴绍云解决这个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