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妹,这人到底是谁?你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怎么能与别的男人兜搭?”
靠近山门的广场。
几个男女在广场一角纠缠。
动静虽然不大,却因为男女之间拉扯,有些引人注目。
“什么婚约?”
“杨兵,那都是你我年纪小时,长辈们口头说的玩笑话罢了。你我的确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可这却不是你用这口头玩笑绑住我的理由。”
几人中,一名女子的声音响起,听着语气很是有些嫌恶。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被驳斥的那名男子,似乎很是震惊于女子的回答。
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本就因为看到了‘熟人’,因此停步的王恒,听了这一番对话,忍不住细看了一眼。
当即便更确定了其中几个‘熟人’的身份。
场中纠缠的,共有五人。
除了其中两名男子,王恒并未见过之外。
余下三人,两女一男,却都不陌生。
两個女的,王恒十分熟悉。
正是季淑娴与陆晋芳两人。
而男子,则是王恒曾在回玉琅山路上,撞见那一行车队之中,曾好心邀请他同行的那名青年。
至于刚才那番对话,却是从那青年与陆晋芳口中相继说出。
王恒来的时候,这几人应该已是纠缠了一会儿了。
因此他却难知道来龙去脉。
但光从方才所听到的这几句话来看,倒也不难推断出一些信息。
那好心青年,似乎是陆晋芳的未婚夫,此番来到云琅道院,应该是找自己的未婚妻。
可他的未婚妻陆晋芳,对这个关系,好像却并不认可。
是才有这一番纠缠。
王恒对陆晋芳乃至季淑娴,并不在意。
经过与季氏斩断关系一事之后。
更是完全当做了陌生人。
即便此番遭遇,本来也不想多管的。
但是那好心青年,多少对自己表露过善意,这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如今看到对方似乎遇到难处,免不了多看一眼。
此外。
因为季轻寒的缓和,虽同季氏之间,没了亲近往来,到底还记得季氏之恩。
尤其想到前身和季淑娴之间,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若是没有再遇见也就罢了。
如今再见,却也不好坐视季淑娴再和陆晋芳这等人纠缠下去。
想到路上遭遇那行车队之时,听到过的一耳对话。
王恒渐渐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看来又是陆晋芳闹出来的事情,倒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前身与季淑娴之间的那点纠葛料理了,往后也不至再影响自身修行。’
想到这里,王恒有了几分计较。
不过他并未急着出头。
而是远远观察起来。
~~
场中几人,显然心思都在陆晋芳和那名青年之上。
却没发现王恒的到来。
此刻更是依旧还在为冲突之事,做着交流。
为此王恒却是很快便对此事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正如他猜测那般。
冲突的确是因为那名青年与陆晋芳之间的特殊关系引起。
青年名作杨兵,与陆晋芳同为平阳府寒门小族人士,二人还是青梅竹马关系。
一早便订了婚约。
而陆晋芳能够来到云琅道院学法,其中也不乏杨家的支持。
陆晋芳在云琅道院的这几年,杨家也没少帮忙提供财货资源。
只是因为距离问题,杨家这般小族,也不好时常来道院探望陆晋芳,以至于如今杨兵才借着给陆晋芳送东西的机会,来看看自己这位未婚妻。
可没想到。
刚进入道院,就见陆晋芳同别的男人兜搭到了一处。
相处亲密,你侬我侬,分明关系不似寻常同门。
杨兵一直惦记着陆晋芳,见了这种场景,哪里能够接受。
当即冲了出来,便要向陆晋芳讨个说法。
没料得这女人却说婚约并不作数,反而把杨兵说了一通。
要说这种事情,王恒这辈子尚未见过,前世却没少听过此类传闻。
实也没有想到,在这修行世界,古代王朝之下,也会发生这般事情。
而也就在王恒看热闹的时候。
五人中,那两名王恒未曾见过的男子里,却有一个说道:“我还道是真有什么文书契约,原来只是长辈随口所说,不成文的事情,如何能做得数?”
“何况慢说只是口头约定,便是真有文书,以陆师妹如今身份,也不是你这等寒门小族出身的人能够惦记的了。”
“我若是你,老实下山回家,还有个体面。”
“不然你要是继续在道院闹事,等会儿值守师兄来了,你一个外人,可没什么好结果。”
陆晋芳也凑近说话的男子,对着杨兵说道:“杨兵,你家的确助我不少,但我陆晋芳不是不知回报的人,日后等我修行有成,成了朝廷道吏,不会忘了你我两家情谊,少不了回报之时。”
“只是感情之事,并非一个口头协定便能论定的,你回去吧。”
“你们!”杨兵气得面色涨红,身子都有些颤抖。
但身处云琅道院,却又生怕得罪了道院之人,影响家族。
一时不敢发作,只得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王恒哥哥?!”
就在这时。
相对站在外围一些,一直也没能插上话的季淑娴,有些看不得自家姐妹行为。
但牵扯人家私事,又不好多管,于是目光四下游移,却正好看到了王恒身影。
忍不住就是一声呼唤。
而她的声音,也将几人注意力,纷纷引了过来。
王恒见此,也没再坐视,径直走了过去。
不过他并未回应季淑娴,只对着杨兵拱了拱手道:“杨兄,又见面了。”
“是你?”
杨兵也认出了王恒。
当时半道见面,王恒转身便催法术,极速离开的场景,他此刻还记忆犹深。
他忍不住问道:“朋友竟也是云琅道院的道徒么?”
王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因手中有些急事,杨兄当时好意,只能心领,不想杨兄也是要来玉琅山。早知如此,那时却该同行。”
说完这话。
王恒转头看向陆晋芳,以及她身边两名男子,问道:“我刚才路过此地,倒是听了一番热闹,自觉身为道院弟子,只怕还是以德行为先。”
“如同一些德行不足的道徒,我却以为,不好再留于道院学法。我这人历来说到做到,相关之事,免不了要同院内上师一提。是以此事还得与几位提前说明,也免得到时候院内上师问责起来,怪错了旁人。”
“王恒!你要做什么?!”
陆晋芳一听这话,面色顿时一变。
王恒虽然已经外出任事,也没什么大背景,但立过大功,是在院内诸多上师面前露过面的,真要与她为难,她指定麻烦不小。
“你已经不是道院道徒,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情?!”
王恒淡淡看她一眼,并未与她废话,转头却对季淑娴道:“季姑娘,我在渠阴任事之时,曾与你姐姐季监事有过几番交道,她对你于道院的生活,还是十分关注的,只怕不太希望看到你和这等人交朋友。”
“相关消息,我回渠阴之后,也会同她一提,只盼你早做处置,也免得你姐姐还得为你的事情,专门千里迢迢回云州一趟。”
“王恒哥哥……”季淑娴没想到王恒会用这么陌生的语气同她说话。
只是没等她说完,一旁陆晋芳已经打断了她,更怒道:“王恒,你说谁是‘这等人’?”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立了些功劳,成了一县道正,便如何了不起了么?”
“你可知我身旁这位陈师兄,是什么来历?他乃是云州陈氏子弟,与我早定情谊,你纵有一些成就,难道敢与陈氏为难?”
云州陈氏?
王恒有些意外的看了她身边那男子一眼。
陈氏子弟,他就接触过一个陈阳。
就陈阳的表现来说,他对于陈氏,印象是十分不错的。
倒不是觉得陈家就是什么好家族。
只是看了陈阳的种种气度之后,觉得陈家培养后辈子弟,很有一套手段。
因此在他的想象之中,陈氏子弟,就算不如陈阳,大抵也不会太差。
实在没有想到,如今竟然有一个陈氏弟子,会同陆晋芳这种女人兜搭到一起的。
要不是能当得上云州陈氏之名的,只有陈阳的家族,王恒险些都以为陆晋芳这‘朋友’,实际并非陈阳同族了。
想到陈阳,王恒心下摇头,开口道:“你是陈……”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
陆晋芳身旁那陈家子弟,突然恭恭敬敬的对王恒一拜,道:“陈氏陈文轩,拜见王师兄!”
“师兄之名,文轩听闻久矣,族中长辈对于师兄,往日多有赞言,文轩亦是仰慕许久,未料此番竟能得见师兄仙颜,实是文轩幸事。”
“对于师兄方才所言规矩,文轩也是十分认可。背约无德之人,的确不该留在道院,坏了道院名声。”
“此番之事,亦不必师兄再劳心奔走,文轩来办便是。”
“只是不知师兄今日可还有空闲,能否许文轩一个摆宴请教机会?”
什么?!
自称陈文轩的陈氏道徒这话一出,王恒尚未做出回应。
一旁几人,已经纷纷陷入惊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