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云子前辈?”
王恒讶然看着来人。
剑光落下,入眼之人,赫然却是公孙晟。
公孙晟的到来,王恒是十分意外的。
在他看来,若是公孙晟有意来寻,早该随着公孙飞娘一道出现。
如今莫名赶到此地,多少让人有些不太能理解。
不过转念一想,王恒便觉不失为一件好事。
公孙晟还丹修为,若能请来相助,那黎风县一事,几乎可以说万无一失。
“是我老人家。”
公孙晟走了过来,左右一扫,却诧异问道:“王小道,我那宝贝侄女儿不是来寻你了么?怎不见她踪影?”
“前辈是来寻师姐的?”王恒道。
公孙晟眉头一挑:“我就这么一个宝贝侄女儿,不找她还能找谁?”
“我眼下有一件要紧事,须得与她商议,你且告诉我,她之前可是来找过你?”
王恒也没隐瞒。
当即将公孙飞娘这段时间与自己待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随后道:“师姐如今受我请托,前去替我办事了也。前辈若要见师姐,或可随我同行。”
“说来我这也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求前辈下相助,不知前辈要做的事情,是否迫切得很?若是能挤出些空闲,还望前辈能帮我一二。”
公孙晟这般战力,太过难得。
王恒又是一个务实的人,机会既然在前,却不会与人客气。
公孙晟却似乎没有半点意外,哼声道:“方才赶来此地之时,便看到了不少修士正在暗中盯着伱,我就知道你这小道惹了不小麻烦。”
“说吧,需要我老人家做些什么,若是不费力的事情,看在公孙客那老儿的面上,我老人家倒也不是不能搭把手。”
“有人在暗中盯着我?”王恒讶然问道。
公孙晟有些不爽道:“你小子就莫装了,看你模样,分明早有猜测,何必在我面前这般惺惺作态?”
“不过你倒也不愧是方静虚看好的人,果然都是一个风格。”
“我来时已经小施手段,遮蔽了他们的耳目。那些人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神魂法力,没什么好说道。”
“他们若是追截你的对头,你如今便可带人料理了。”
“还是说你小子想请我做的事情,便是解决掉这些人?”
“这事儿倒也简单,你只消说清楚他们来头,道明善恶,我也不是不能出手。”
“前辈误会了。”王恒忙道:“这些人来历特殊,晚辈对此另有筹谋,尚且不好对他们动手,打草惊蛇。”
“晚辈所求,也是想请前辈随我同行,解决一桩麻烦事。到时未必需要前辈动手,只是做个保险,不知前辈能否帮这个忙?”
“到底是什么事情?”公孙晟皱眉道。
王恒吩咐一行巡管司人员暂且等候,随即将公孙晟请到了一旁,细说起了来龙去脉。
而季轻寒等山门巡管司道吏,却是此刻才回过神来。
他们面面相觑,眸中都有几分惊异。
身为朝廷道吏,众人见识自然都不低。
却很清楚,除去羽化玄修之外,能够驾驭剑光飞遁的人物,必然是还丹层次。
因为就算神魂驱物境界的修士,可以御使剑光,最多也就是掌握几分好似御风道术一般,借助法器,低空腾挪的本事而已。
唯有到了还丹境界,精气神三者圆融,生出丹气,才能够凭借法器飞剑之力,虚空飞遁。
而公孙晟驾驭剑光,自天际而来,显然已经证明了他的修为。
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还丹修士,尚且不至于为了一位还丹上修如何震惊。
但这个人若是与王恒有这么亲密的关系,情况就不同了。
他们完全没有想过,王恒还有这样的人脉。
虽然听了王恒刚才与公孙晟的谈话。
听上去似乎公孙晟并非王恒请来的帮手。
但关系上,至少是十分亲近的。
尤其王恒再说出求助的时候,对方也并没有拒绝。
这自然便代表着,对方愿意出力,帮着王恒解决麻烦。
如此情况,自然由不得他们不吃惊。
“季道友,王道判到底是什么来历?这看上去,不像是寒素出身啊。”
“我只听说过他与玄坛监的陆仙使一脉,有些关系,但玄坛监所在,似乎并没有一位姓公孙的上官。这位公孙前辈,又是何方神圣?同王道判,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与王恒并不十分熟悉。
之所以愿意帮着解决莲池修士一事,一个是为了立功。
二是因为王恒在玄坛监的人脉,认为此事有可行性。
如今突然冒出一个公孙晟,他们惊喜的同时,不解却是更多。
疑惑之下,又不曾听说过公孙晟的名字,自然只能询问与王恒更为亲近的季轻寒。
季轻寒这会儿也很有一些不解。
她同样没有听说过公孙晟的名字。
不过她却是见过公孙飞娘的。
念头一转,便有了几分猜测,道:“这位公孙前辈,是王道判的长辈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不过这事儿乃是王道判的私事,我等却不该多问。而且这位前辈到此,对于你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公孙前辈如此修为,今番若能出手相助,黎风之谋,必然马到功成了也。”
听到这话,周遭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若说他们之前还担心莲池修士之中,可能存在一些修为超出了他们预料的修行者存在,导致出手围捕之时,出现什么差错的话。
那么现在就没有这个担心了。
莲池修士势力再大,总也不至于舍得安排一位还丹修士,来到阴山府这种小地方办差。
有公孙晟这位还丹修士出手,除非到时发生什么大的意外,否则此行基本已经能看作是必定成功了。
“早听说过王道判打来到阴山府后,便做过好多大事,当时还不以为意,如今看来,他能完成这种种事迹,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人感慨道。
众人对此,也是颇为认可。
这时。
王恒却已经折身走了回来。
只是身旁却不见了公孙晟。
众人对此有些惊讶,忙看向方才二人谈话所在位置,却也没看到公孙晟的身影。
“道友,那位公孙前辈?”季轻寒问道。
王恒看到众人注视目光,便已经猜到了大家所思所想。
他当然也知道该怎么做,对自己的利好才是最大。
于是笑笑道:“等到了黎风县后,自能再见。”
这话说的稍微有些隐晦,但对于众人来说,理解却已足够。
当即面上都是涌起了一丝放松。
王恒道:“继续出发吧,暗处还有人盯着。如今蒙公孙前辈出手,遮蔽了对方视线,我等也正好早些出发,略微避上一避,也能避免彼辈察觉我等计划的风险。”
“是!”
众人纷纷应诺。
若说之前的他们,抱着的还是借机立功,才与王恒合作的想法。
那么现在便是真有几分以他为主的心思了。
不然方才也不会对王恒这个暂时接管山门巡管司的人,一口一个道判。
……
“莫不是王恒发现我等了?”
王恒等人顺着官道,继续前行。
附近山林之中,一众莲池修士,却有些惊乍。
方才他们正观察着王恒一行赶路。
莫名却有一道狂风吹卷山雾而至,遮蔽了他们的视野。
而等他们从山雾之中走出的时候,王恒一行已经走远了去,看不见的行踪。
这种情况,难免让他们有些怀疑。
是否是王恒察觉了什么,人为施展的玄通,阻碍他们的监视。
“大雾起时,我等还亲眼看着王恒在队伍之中,几乎没有可能是他动的手。而除他之外,他麾下众人,哪个用道术搅动风雾,你我会感应不出来?”
“多半只是巧合罢了,此人历来运气不错,说不得这一次也是他侥幸得了老天助力。”
有人对此表示了否定。
在他看来,王恒在山门巡管司调遣的人手之中,也就王恒自己有这个能力,避开他们的目光,催来风雾。
否则除非是什么还丹修士出手,不然绝对难以躲过他们的感应。
“说的也是。”周遭几人点了点头。
“而且这会儿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如今王恒离开我等视线,若是因此出了什么变故,却是不美,你我还是尽早跟过去为好。”
“善!”
众人应声。
紧接着,不敢怠慢,急忙驾驭种种手段,朝着王恒等人行进方向追去。
……
“王恒这人,当真也是奇怪得很。”
另一边,同样一路追着王恒一行而来,暗中观察的任千野,也有几分无奈。
他同样也因为山雾缘故,被遮蔽了视线。
只是相较于莲池修士们不以为意,他便要谨慎许多。
他与王恒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若说是
但见识过了王恒种种手段算计之后,他却半点都不敢怠慢。
此间仿佛是专门为了遮蔽他的视线而骤然生发的山雾。
在他看来,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哪怕他同样也看到,在山雾生来之前,王恒还在队伍之中,并没有离队的意思。
但同样不妨碍他多想。
而且,哪怕不是王恒做出的安排。
而是自然生成,同样也值得他警惕。
毕竟这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王恒这一次,或许又有几分运气
。
运势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也没人专门研究这等力量。
但却不妨碍它某种意义上的确存在于世间。
尤其是对于经历过不少事情的任千野来说,对于这种神秘力量,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忽视。
他想了想,却没有如同那些莲池修士一般,直接追过去。
而是对着身边跟随自己一同前来办事的人道:“你们安排一个人回府城禀报东翁,将此间之事与他细说一二,问问东翁对此有何看法。”
“我则继续带人追过去,若是有了消息,尽快送来我处,可记下了?”
“属下脚力快,便由我去吧。”有人站了出来。
他们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场山雾,就让任千野突然做出这种安排,但不妨碍他们听命行事。
“去吧。”任千野挥了挥手:“务必将此地发生的事情,与东翁细说清楚,半点也不能漏了。”
“是!”
那人得了吩咐,也不耽误,直接运使道术,便朝着府城方向赶去。
任千野见此,方才放下心来。
转而也没迟疑,带着一众手下离开山林,也是顺着王恒离去方位而去。
……
“好侄女儿,王恒那小道倒是没有骗我,你果然在这。”
另一边。
驾驭剑光飞遁,速度非王恒一行能比的公孙晟,却已经跨越百十里距离,来到了王恒早前同公孙飞娘说起的碰面之地。
与公孙飞娘同行的,还有秦盛以及他手下一众孙氏兵马。
“叔父?你怎么来了?”
公孙飞娘正等着王恒到来,一同出发前往黎风县,突然见到公孙晟到来,也是十分意外。
公孙晟左右看了看此间人马,也没细问,只道:“发生了件要紧事,同你母亲有关,我才不得不寻摸过来,找你商议。”
“我娘?”
公孙飞娘诧异,一时甚至忘了问公孙晟什么时候见的王恒。
“不错,你娘遇到了一些事情,却想要见你一面,此外还需公孙客那老儿出面一趟。我老人家劳碌命,被你娘抓了包,也只能帮着走这一趟。”
公孙晟有些无奈。
“我娘她平日可少管我,更也不曾主动招惹过什么麻烦,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要寻我回去,甚至还要找我爹一起?”
公孙晟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一会儿我再同你解释。”
“我这次得王小道指点,来此寻你,还答应了他帮他解决一些麻烦,顺带也帮他带了个消息过来。”
“正好这些事情,你我路上再说不迟。”
公孙飞娘一怔,大抵猜到了公孙晟所说的帮忙是什么回事。
但现在就要赶路,却和她之前与王恒商议过的计划有些不同。
当然。
她还不至于怀疑公孙晟带来的消息。
于是问道:“师弟之前让我带着人在这里等他,怎么又改了主意?”
公孙晟哼声道:“那小道,心眼子多的很,如今见我老人家来了,又多了一个可以差遣的人手,借机改改主意,有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