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吴墨云歇好午觉,准备动身去青云馆让媳妇帮自己量身。
可走到门口,脚却半天迈不出门槛。
阿方跟在后面,见他久久不动,还以为他被人点穴了。
“爷,您在想什么呢?”阿方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阿圆性格更鸡贼一些,看主子爷跟冰冻住了一样站在那,偷偷一笑,把阿方拉回来悄悄说:“三爷害羞了!”
“害羞?害啥羞啊?”阿方不明所以地问。
吴墨云耳朵动了动,并未回头。
阿圆嘻嘻一笑,说:“咱三爷,冰清玉洁的,哪里被女人近过身啊?一会子三奶奶要给他量体裁衣,少不了要胸贴胸,小手抱腰啥的,你觉得三爷能把持的住?”
阿方瞪大眼睛,说:“你的意思是,咱们的三爷,还是个生瓜蛋子?”
阿圆白他一眼,啐道:“你这不是废话嘛,三奶奶进门前,三爷房里可是一个女人都没有。三奶奶进门后,他们二人至今没有圆房。这些是你我都清楚的事!”
“也对哦。”阿方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什么,问,“你跟三爷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可曾去过……那种地方?”
“勾栏院吗?没有,三爷一向看不起去勾栏院的男人。”阿方说完,问阿圆,“你跟三爷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曾幽会过女人?”
阿方瘪瘪嘴,道:“怎么可能,跟着三爷,成日家连个女人毛都见不到。”
“噗哈哈!”阿圆笑出了声,调侃道,“都这样了,三爷竟然还没有被人说好男色,也是够那啥的了……”
吴墨云回过头来,一扇子敲下去。
“哎哟,我的头!”阿圆疼的龇牙咧嘴。
“你懂得很多啊。”吴墨云把扇子收回来,抱着胳膊说。
阿圆慌忙告饶:“三爷饶命,小的什么都不懂!”
吴墨云慢悠悠地说:“说我是生瓜,难道你们俩是熟瓜?”
阿方阿圆齐齐喊冤:“三爷冤枉小的们了,小的们还没有成婚,肯定是生瓜的,生的不能再生了!”
“可为什么我听你的语气,你倒像经常去勾栏院那种地方?”吴墨云摸着下巴问阿圆。
阿圆裤裆一凉,囧着脸说:“天地良心,三爷一贯对男子寻花问柳之事深恶痛绝,小的是三爷的人,怎么敢违背三爷的教诲呢!”
吴墨云用鼻子哼了一声,道:“辛苦你了,这些年憋坏了吧?”
阿圆:“……”
“行了,你们做自己的事,不用跟着我。”
吴墨云转过身要走,谁知那阿圆又追了上来。
“三爷,小的有句话要对您说。”
吴墨云皱眉道:“什么话不能等我回来说?”
“小的一定要说,因为很重要。”阿圆说着,便附到吴墨云耳边,嘀咕了一句。
然后……
“哎哟!”
阿圆的脑袋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扇子。
……
梅娇兰给吴墨云量完腰围,又要去量胸围。
等把软尺移上去的时候,却发现他背沟两侧的肌肉颇为壮观,有些找不到准头,便转到男人的身前去量。
这一量,她发现吴墨云的腰围比一般男人小,胸围却比一般男人大。
心里不由想到某些不该想的画面,脸色微微泛红。
梅娇兰急忙掩饰,结果抬起头来一看,男人的脸色更红。
“你看我干什么?”两个人同时说。
梅娇兰一愣,随即噗嗤一笑,说:“三爷你别紧张。”
“我没紧张。”
梅娇兰笑着问:“那三爷为什么脸红呀?”
吴墨云朝旁边一指,“我不习惯被人这样盯着。”
梅娇兰恍然大悟,对着月牙说:“那你出去吧。”
月牙得令,便要出去。
“回来!”吴墨云突然说。
月牙又回来了。
梅娇兰好奇地问:“怎么了?”
吴墨云面无表情地说:“孤男寡女不太好。”
梅娇兰:“……”
能看得出吴墨云是第一回干这样的事儿,梅娇兰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量。
顺便让月牙背对着他们,省的让她们纯洁的三爷害羞。
月牙第一天当差,就碰上这样的怪事,也是很可怜了。
梅娇兰量完上半身,再量下半身,大腿长,小腿长,大腿围,小腿围,都仔仔细细地量了一遍。
因为他胸围大,腰围小,为了到时候不搞错比例,还特意量了两遍的臀围。
最后,她摸遍男人全身,得出了一个结论:“三爷整日不是去学塾应卯,便是斗蛐蛐喝茶,很少骑马射箭,没想到身子却是矫健的很,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吴墨云努力表现地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天生的,没办法。”
梅娇兰一直憋着,直到看他走出内室了,才跟月牙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吴墨云哪能听不到背后女人的笑声,他只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一句话。
那句话,是阿圆告诉他的:“好爷们儿不能怂,男人一定要自信!”
……
连续多日晴暖之后,下午突然下了一场雷雨。
雨后天晴,空气里都是泥土的清新味道。
暖阁的窗子开着,外面是文竹和君子兰,梅娇兰与丫鬟们坐在窗前的炕上,正在根据之前量得的尺码描样子。
主要是梅娇兰与月牙在做,迎春打杂手,房嬷嬷与茶花则站在旁边认真看着。
房嬷嬷看着梅娇兰的纤纤玉指,嘴里啧啧了两声,感叹道:“早就听说,做鞋有鞋样子,做衣服有衣服样子,做人也有人样子。奶奶这要样子有样子,要心窍有心窍的人,能嫁到吴家当媳妇,能给我们当奶奶,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茶花在旁边笑她一句:“我说房妈妈,这些天您净跟小孩子抢糖吃了么,嘴巴怎么比您小孙女还甜?”
房嬷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月牙把衣服样子剪出来,朝着炕桌对面看了看,憨笑道:“还是奶奶做的标致。”
梅娇兰还差一条腿没弄完,移目看了一眼月牙画出来的模子,表示认可:“肩膀的位置,你比我画的好。你才十四,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给我帮忙绰绰有余。倒是你茶花姐姐和迎春姐姐要多多向你学习。”
那茶花用胳膊肘捅了捅房嬷嬷:“行啊,等茶花教会了我们,我们再教房妈妈。”
房嬷嬷老脸一红。
主仆几人正在笑闹,青云馆里的另一个老妈子带着一名面生丫鬟走了进来。
“奶奶,梅府派了人来,说找奶奶有急事儿,老奴见来人是奶奶娘家人,便自作主张带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