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苏红觉得乔暮多少沾了点污染。
这精神病院本质就是这些医生护士和病人构成的,乔暮这说的,等于让异常自己和自己打架,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说,我们可以联合其他的病人,推翻这些医生护士的控制......”
“等等,我不是真的让你重复一遍,我的意思是你准备怎么办到?”
苏红打断了乔暮的复读。
“这个简单啊。”
乔暮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看,这些病人们之所以会听医生的话,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病了,想要得到治疗,那如果我告诉他们,其实他们没有病,有病的是这些医生和护士,他们不就不会听话了嘛!”
“?”
苏红一时没有理解乔暮的思考逻辑。
“这很难理解吗?”
乔暮皱起眉头。
“你看,比如我,我就没有病,所以我可以不听医生的话,如果大家都像我一样,那咱们岂不是就能获得对抗医生的力量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
苏红听懂了乔暮的逻辑,他大为震撼。
同时决定放弃治疗。
反正乔暮不管怎么作死,这精神病院的医生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就随他去瞎搞吧,指不定还真的能给他在这【疯人院】里举起反旗。
“那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苏红觉得既然都这样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看看乔暮这样特殊的存在能够在这异常的空间之中掀起什么波浪。
“有,翠花。”
乔暮不假思索。
“翠花是谁?”
苏红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敷衍,不像是人名。
“在院子里。”
乔暮说了一句,就走出病房,快步爬下楼梯。
苏红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阳光洒满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一些丑陋狰狞的怪物正摊开在陈旧的椅子上,说实话,凭借苏红的认知,他实在不知道谁是翠花。
他看到乔暮越过那些怪物,来到了角落里。
这里没有什么怪物。
在血迹斑驳,可能曾经见证了一场惨案的墙角,静静地伫立着一個......垃圾桶?
苏红看了眼乔暮,没有轻举妄动。
那老旧的垃圾桶表面似乎有很多黄色,绿色的污垢,看起来脏兮兮的,绝对不是什么让人想要接近的事物。
“翠花。”
乔暮打了个招呼,还朝着垃圾桶里探了探脑袋。
与此同时,如血的文字铺满了乔暮的视野,凝固成淡漠冰冷的话语。
【一个垃圾桶,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脏的垃圾桶,里面还有个坏掉的玩偶,小心,它说不定会趁着你转身的时候把你一口吞掉!】
翠花见到乔暮,露出了笑容,还给他看了看怀里的孩子,那是一个掉了一只眼睛的玩偶,嘴角咧开笑容,寒冷而肃杀。
“医生,您又来看我们娘俩了。”
“狗娃看起来挺健康的啊,好事,都是好事!”
乔暮拍了拍翠花的肩膀,又逗了逗翠花怀中的狗娃。
“有什么事情吗,医生?”
翠花抬眼询问道。
“嗯,是的,我今天来的确有事找你,翠花,你已经痊愈了。”
乔暮理所当然地说道。
“真的吗?我和狗娃都可以出院了?”
翠花脸上的表情变得雀跃起来。
“对对对,你可以出院了。”
乔暮一拍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表情开朗和善,就像一位衷心为了患者的康复而感到欢愉的医生。
“可是......”
翠花忽然表情又变得阴翳起来,两只眼睛几乎被瞳仁占据,一片漆黑。
“他们不让我离开。”
顺着翠花的视线方向,乔暮回头,看到了苏红。
“你让开。”
乔暮让一脸懵逼的苏红往旁边站,他看到了站在远处带着护士查看病情的医生,以及更远处,在医院大门口守着的看护。
那些看护一个个五大三粗,一拳能打死十个苏红。
“嗯,我知道,他们不让你离开这里,他们觉得你有病。”
乔暮半蹲了下来,与翠花视线平齐。
“但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和你说。”
“什么事?”
翠花略显茫然地看着乔暮。
“是这样的,咱们这个精神病院,采用的是一种特殊的疗法,就是让病患置身于一种特别的环境中,令他们自己找到病因。”
乔暮顿了顿,瞥了一眼那些医生和看护。
“比如那些医生和看护,其实他们也是病人。”
“他们也是病人?”
翠花有些不懂乔暮的话,满是迷茫。
“对,你看我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我是医生对吧,这个疗法就是这样的,他们病了,病得很重,而且他们会伤害其他人,所以,我们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医生,这样他们在接触其他病患的时候,就会逐渐潜移默化地治愈自己。”
乔暮耐心地解释道。
“可在这治疗之中出了点儿小问题,他们控制了医院,他们以为自己没有病,不光赵医生,钱护士,孙看护,李厨师,这医院里的所有医护人员,都有病!”
听到乔暮那如同鬼魅低语一般的沉吟后,翠花的表情变化,阴晴不定,时而大笑,时而哭泣,时而愤怒,很快,冷静占据了翠花的脸。
“我明白了,乔医生,也就是说,他们害得我和狗娃只能待在这里,他们欺负了你?”
“没错。”
乔暮用力地点了点头,又压低了声音。
“翠花,我有个计划,等今天晚上吃药的时候,你听我的指示,到时候咱们一起,制服这些病人,可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了。”
下一刻,乔暮视野里的血色文字再度浮现。
【这个垃圾桶似乎产生了某些变化,它不再安静,嘿嘿,只要你稍不注意,它就会瞬移到你的身后把你的脖子拧断!】
“乔医生,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翠花双眼好像又有了神采。
“对了,福旺在哪呢,莪也得找上他。”
乔暮见到对方已经同意,松了一口气,又询问。
“在那边晒太阳呢。”
翠花指了指远处的花圃中央。
“好嘞,那我先去找他了。”
乔暮与翠花告别,回到了苏红的身边。
“你刚才......”
苏红又看了看那肮脏的垃圾桶,确信其中并没有其他人。
先前乔暮对着那垃圾桶嘘寒问暖,还谆谆善诱,俨然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
可那只是一个垃圾桶!
苏红看着乔暮,忽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假如乔暮眼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开始没有受到过污染的情况,那么这个垃圾桶在他的认知里,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一个叫做翠花的女人?
这个女人被污染侵蚀,被异常拖拽进深渊之中,最终呈现在苏红的视野中,就是这么一个垃圾桶。
或者这么描述。
在苏红能够目视到的深度,它以垃圾桶的形式存在着。
而这东西的实际活跃深度,早就超越了苏红的认知极限?
苏红看着乔暮兴高采烈地跑到花圃中央,蹲到了一条瘸了条腿的狗面前。
他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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