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散发出的月光照耀下,那半人高的狼狗挥舞着黏附腐烂血肉的爪子,朝着两人扑来。
更远的地方,灌木丛窸窸窣窣,似乎还有更多的野兽正趋之若鹜。
乔暮后退半步,与此同时,他的腰子开始唱歌。
那哀婉,凄美,悲切的呢喃在寂静的夜晚响起,令那头狼狗有一瞬间的迟疑。
下一刻,某种事物在半空中忽然出现,狼狗以巨大的冲击力撞上了对方,结结实实地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
那是殡仪馆的冷冻柜。
乔暮在一瞬间具现化出了殡仪馆的一部分,阻挡了狼狗的飞扑。
只不过由于对方的力量过于巨大,所以那金属的冷冻柜也在被撞击到之后迅速崩解,化为齑粉,在石头散发的月光之下逸散。
抓住这个间隙,雾山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纸条,只以手中虚幻的钢笔补上了最后一个字,随即朝着那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狼狗丢了过去。
轻飘飘如同花瓣的纸片落到那头狼狗的脑袋上,骤然,炽烈的火焰升腾,转眼间便将这头野兽吞噬,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它轰然倒下,火焰却只环绕在那尸骸之上,没有顺着草木往四周蔓延。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乔暮评价道,他的腰子依旧在歌唱,可以看到,雾山的脸上也有些许的迷茫,但眼神又很快变得清明。
“别唱了。”
雾山一边说着,一边又蹲了下来。
“你帮我争取三十秒的时间。”
他口中说的肯定不是真正的三十秒,但经过神选者游戏的翻译,就是乔暮理解的意思。
“好嘞。”
环顾四周,借着那依旧散发皎月光辉的石头,乔暮看到,至少有七头野兽正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它们倒也并非全都是狼狗,有的真的是棕熊,还有状似猎豹的大型猫科动物,以及体型壮硕的河马,四足着地的黑猩猩等。
只不过,这些野兽都和那被焚烧的狼狗一样,身上早已腐朽,溃烂,满是脓疮,露出了黑色的内脏和血肉。
“行不行啊?”
乔暮问了一句,同时将腰子收起来,他右手摆出手枪的姿势,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那头皮肤干瘪的猎豹瞄准。
“砰!”
嘴里发出拟声词,乔暮装作开枪的样子。
猎豹速度很快,却没注意到脚下。
它的前爪并没有踩踏到松软的泥土,而是落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上面。
“棺材来咯!”
乔暮开心地叫道,与此同时,一口黑色的棺材拔地而起,自下而上,不讲任何道理地砸在了猎豹的脑袋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即便在那些野兽的脚步声中也清晰可闻。
那猎豹瞬间飞上半空,朝着后方翻滚,在地上又腾空转了两圈。
“开席开席。”
乔暮说着,右手两指一抬。
即将落到地上的猎豹很快被一口棺材装下,棺材板立刻盖上,扑通一声躺到了泥土里。
另一边,连滚带爬的黑猩猩锤着自己的已经洞开的胸口,接近到两人身边。
乔暮立刻转身,右手又装作开枪的模样。
“这烧烤,多是一件美事啊!”
黑猩猩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個巨大而灼热的容器内,高温令它的毛发燃起了苍白的火焰,一阵血肉被炙烤的香味弥散开来。
它已经处于焚化炉里。
只不过,面对这些原本就具备污染的生物,具现化出来的殡仪馆的这些东西都不能维持很长的时间,乔暮没办法给它们亲手操办遗体告别仪式,只能把殡仪馆的设备当石头来砸。
在乔暮用花里胡哨的手段阻挡那些来袭的野兽时,雾山正在泥土上落笔。
【牢不可破的壁垒,永不陷落的城墙,庇护万千凡人之坚盾】
他写得很潦草,但速度也很快。
等到最后一个落笔,他大手一挥,在两人周围划出一个圆圈。
某种不可视之物在他们周围形成。
那迈着沉重步伐,如同一辆大卡车般撞过来的河马在撞翻了三口棺材后,脚步忽然停下了。
不,是被停下了。
那丑陋而狰狞的脸像是撞上一堵铜墙铁壁,由于自身体重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河马的脑袋被猛猛地挤压,形变,随后在一声泄气般的爆鸣声中,那脑袋扑哧一声炸开,脑浆,血液,骨头碎片如同烟花般炸开,涂抹在半空中那无形的壁垒上。
下一个是棕熊。
体型庞大的棕熊也撞上了那一堵墙壁,它的前肢即刻骨折,断裂的骨头刺出血肉,飞溅出暗色的血液,沉重的野兽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
“好补!”
乔暮叫了一声,一个冷冻柜从半空具现化出来,重重地砸在了棕熊的脑袋上,烟尘之中,那脑壳碎得到处都是。
雾山嘴角抽了抽,他从怀中摸出几张纸条,有条不紊地将上面的文字补完,丢到了剩下那些因为不理解这不可视墙壁而遭到阻止的野兽身上。
一团团苍青色的火焰升起,伴随着无言的哀嚎,在寂静的夜晚炽烈燃烧。
很快,剩下的野兽都被焚烧殆尽,雾山环视四周,泥土里的文字也逐渐黯淡,失去了效果。
“这里怎么会有这些生物。”
他来到距离最近的棕熊的无头尸体旁边,稍稍蹲下身子查看。
只见那腐烂而焦黑的血肉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刹那间,雾山感到一阵危险的预感,棕熊碳化的尸体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般炸裂开来,其中钻出了十几条手指粗细的灰色蠕虫。
那蠕虫有着长满细密牙齿的口器,一节一节,肥厚无比,速度又快,朝着雾山一边蠕动着一边飞来。
就在雾山试图躲闪的时候,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砰!”
好几个骨灰盒突兀地浮现在半空中,构成了一面错落有致的墙壁,挡住了绝大多数的蠕虫。
只有一条,钻过了其中的空隙,向着雾山的脸上冲去。
啪——
一只手从雾山的耳边伸过来,径直抓住了那一条蠕虫。
紧接着,那蠕虫像是等待甘霖的龟裂大地般,立刻开始啃咬那只手,并且钻进其血肉之中,发出令人胆颤的啃咬与撕裂的声音。
“......你......”
雾山缓缓转头,有些感情复杂地看向刚刚救了自己的乔暮。
那蠕虫还在乔暮的手腕处试图朝着更深进发,可忽然,乔暮的血肉如同花儿般展开,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那一只蠕虫,这虫子不断挣扎,表面的鲜血飞溅到周围。
“你有罐子吗?”
脸上还残留着自己鲜血的乔暮露出了阳光开朗的笑容,询问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