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徐界派人送来一个外观精美的丝绒盒子,说是给顾小姐的。
顾予笙面露茫然。
狐疑打开一看,里面装了满满的发圈。
黑色,很细,每根都镶嵌着一颗小小裸钻。
不用想,便能猜到是谁的吩咐。
顾予笙云里雾里,决定上楼找某人问问,这什么意思。
书房里,正进行着南轨项目的临时会议。
笔记本电脑摆在桌面上,周宗砚双目微阖静靠着椅背,除了电脑里集团高管有条不紊的汇报,整个房间再无其他声音,显得格外安静。
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直接走了进去。
察觉到响动,周宗砚缓缓睁眼。
女孩刚要开口,被他示意,过来坐。
过去?
顾予笙脑子短路,直愣愣挪到男人跟前,一屁股坐他腿上。
周宗砚:......
空气诡异地静止两秒。
下刻,看到周老板宠溺中又带着点无奈的眼神,她才后知后觉,是自己想岔了。
真尴尬。
她作势要起身,周宗砚手掌扣住她的腰,按回去。
高管汇报仍在继续。
顾予笙被男人禁锢在腿上,面颊发烫,小心翼翼不敢出声,试着用表情和唇语跟他沟通。
周宗砚看她一张小脸五彩纷呈,起了逗弄心思,耐着性子陪她演哑剧。
然而比划了一阵,男人无动于衷。
女孩急了。
他到底听没听懂!
她问他,为什么要买头绳,是不是误会她早上的行为,以为她在生气。
然后解释着,自己没生气,只是有些失落而已,诸如此类......折腾好半晌,见某人依旧没什么情绪变化。
得了。
放弃。
顾予笙指了指他搁在她腰上的手,终于憋出声来,“不打扰你工作,我要下去了。”
嗓子压的很低,生怕让会议那边高层们听到。
看她忍得难受,周宗砚总算微微抬了下唇角。
笑什么。
她一头雾水。
静默须臾,她见男人慢条斯理伸手,将会议软件的麦克风标识点了一下。
周宗砚淡淡开口:“休息十分钟。”
顾予笙:??
敢情表演了半天,人家根本听不到。
被自己蠢哭了。
扭过头,郁闷地瞪着某人。
周宗砚含笑捏了捏她脸蛋,好整以暇地解释:“看你玩得开心,不忍打断。”
我谢谢你。
枉费她绞尽脑汁,上演一出“我画你猜”。
简直不要太离谱。
心里愤懑不平,见不得某人一副神态恣意的样子,顾予笙眯了眯眼,身体突然往前倾,抱住男人脖子,一口咬在他硬朗的下颌处。
“......”
周宗砚慢慢垂下眼,低睨着她。
看他稳坐如山,顾予笙小小的心灵受挫。
坐怀不乱是吧。
她狡黠地笑了笑。
视线下移。
然后,张开贝齿,轻轻含住他领口上方凸起的喉结。
伴随男人一声闷哼,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蓦然收紧。
阴谋得逞,顾予笙偷偷窃喜。
高兴不过两秒,周宗砚将头微微后仰,手指捏住她白嫩的下巴,埋头,薄唇重重压下来。
确切而言,是咬。
疼。
女孩眸底蓄满水雾,用手捶他。
狠狠辗转几下,周宗砚低笑着松开。
他幽沉黑眸落在她泛红的唇瓣,指腹轻轻擦过,声线暗哑:“这么肆无忌惮,真以为我不行?”
嗯?
顾予笙在危险的边缘来回蹦跶,心虚却嘴硬:“一般般。”
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没反应。
说明此刻不会拿她怎样。
自认机智的小心思,其实轻易就被男人看穿。
怀里人满脸无惧的模样,看得周宗砚眼神发热,似有若无地轻笑:“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提醒什么?”
他宽厚的手掌抚到她颈侧,语速仍旧那么从容匀缓,“男人的作案工具,可不止一件。”
作案。
工具。
顾予笙表情微僵。
除了那个东西,还有别的?
鬼使神差地,她眸子微转,弱弱的余光轻瞥向男人放在她颈侧的手。
那只手很大,指骨修长,廓形完美的犹如艺术品。
周老板养尊处优,恐怕这辈子只需用它来商务签字、翻看财经报纸,或者就像现在这样......
“盯着它做什么,想试试?”他热息靠近耳边,低嗓里压抑着滚烫。
顾予笙羞得面颊绯红,整张脸像要燃烧起来。
声音细若蚊足,再不复刚才的嚣张。
她说:“十分钟到了。”
周宗砚气定神闲:“时间到没到,我说了算。”
女孩瘪瘪嘴,濒临崩溃。
他知道,她爱哭。
一旦哭起来,他就心软的不行。
但心软有心软的做法。
周宗砚轻轻低下头,给她选择,“今晚去我房间,或者我过去,回京之前,我们好好谈谈。”
谈,谈什么?
顾予笙心生怀疑:“盖着被子纯聊天么。”
纯聊天。
周宗砚不置可否地淡笑,满足她的自我安慰,语气平静:“你可以这样认为,开心就好。”
“......”
用最温柔包容的口吻,说出最残忍的话。
他好狠。
顾予笙垂下眼,小声嘀咕:“周董白日操劳公务,干嘛晚上还要跟我聊天,累不累。”
“顾小姐的胆量倒跟你的人一样。”他说。
什么意思。
周宗砚摩挲着她圆润的耳垂,力道不深不浅,分明不带丝毫情欲,却拨弄得女孩面红耳赤。
悄无声息中,他总能对她的敏感处了如指掌。
“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就无法无天。”
指她刚才故意撩惹的行为。
她确实应该庆幸,十分钟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等着他。
否则,今天的书房大抵要兵荒马乱。
周宗砚继续:“昨晚落在泳池边的发圈,在我房间里,床头第二个抽屉,想要,就自己去拿。”
顾予笙一愣。
然后疑惑道:“可是早上在客厅,你说你没看到。”
“一根发圈而已,为何这么执着。”
“因为我念旧。”
念旧的品德很好。
周宗砚不予置评,静静看着她,“念旧物,希望你也能念旧人。”
女孩笑了。
双手环上他脖子,歪头瞅瞅:“我看看,周先生哪里旧了,分明鲜的不能再鲜好吧。”
周宗砚冷淡:“比我鲜的,大有人在。”
嗯?
这回,顾予笙没太明白。
她的社交圈就摆在面前。
所以,他口中那人指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