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音讽刺地看着她努力把自己当成主母的模样,扶着花念,装得柔柔弱弱地走过去,“我平日在京城也不常出门,只大约知道一点。”
坐在旁边的三姑娘一听,立马嘲笑道,“祖母,您问她有什么用,哪个京城里的正经贵女会去跟她说话啊?”
茶音听着三姑娘嘲讽的语调,也不惯着她,当即便道,
“看来三表姐知道得比我多,我确实只知道点东宫的事,想必三表姐肯定能结交到很多贵女,那三表姐就自己打听去吧。”
说完,小姑娘使着小性子,娇娇气气地转身就走。
花念瞧着座上几人瞬间僵滞的脸色,痛快地也跟上自家小殿下的脚步。
文姨太太狠狠剜了一眼三姑娘,三夫人也瞪了她一眼,主动开口笑吟吟道,
“清妤,瞧瞧这好好地说着话,怎么急了?你三表姐啊就是不会说话,你甭管她,过来陪你三舅母和姨太说说话吧。”
茶音听到三夫人的挽留没有丝毫的意外。
她刚刚装蘑菇中毒的时候就听到,温掌和温三爷来的时候好像是在说将女儿送进东宫的消息,所以她故意说了东宫,这些人肯定会感兴趣。
茶音不情不愿地转回头,便也不装乖巧了,娇软软道,
“我虽不是什么正经王府郡主,但我小姨这些年也从没亏着我,怎么我在王府没人议论我什么,回了外祖家,反倒三表姐不依不饶地非要来说我,那我还不如央了小姨回去。”
说罢,茶音转头就要往外走。
“你去啊,你就是个没人要的拖油瓶,谁愿要你啊!”
三姑娘立马不屑地讥讽道,
“你以为在王府养了几年,回来就想我们捧着你了?一个出生卑贱的野丫头,一派小家子气的,在这装什么贵女呢!”
文姨太太和三夫人一听茶音的话,却顿时急了。
茶音能不能回去另说,可不能是被她们房的三姑娘给欺负回去的,不然这事要是传出去,三姑娘肯定少不得一个刻薄的名声。
文姨太太立马拍案呵斥三姑娘,“够了!三丫头你闭嘴!”
三夫人也狠狠瞪了女儿一眼,连忙起身,亲自上前拦住了茶音,语气又温和了几分道,“好好,清妤别跟你三表姐一般见识,三舅母让她跟你道歉。”
说着,三夫人回头看向了自己女儿,“还不快向你表妹道歉!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都是跟你那五妹妹在一起玩,小小年纪学得嘴巴这么刻薄!”
三姑娘听到祖母和母亲的训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娘!您让我跟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道歉吗?她就是个草头兵的女儿,在王府养了几年,还不咱家一进京就被扔回来了?”
三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怒瞪了这个女儿,“够了,没听到娘的话?还不快给你清妤表妹道歉!”
“娘!”三姑娘又气又恼,一脸的不情愿。
茶音瞧着护在她身前的这个三舅母,心里清楚得很她并不是真的维护她。
不过是听到她知道东宫里的事,想要打听一二,更担心她这个娇纵跋扈的“野丫头”真的蒙头蒙脑地闹回王府去,让她女儿名声有损。
当然,茶音肯定也会被当成笑话,但是三夫人并不关心这个。
茶音看着根本理解不到母亲良苦用心的三表姐,一歪头,给了她一个甜糯糯的笑容。
三姑娘立马受了天大的刺激般,怒气冲冲地跑过去还想打茶音。
虽然茶音长得娇小软糯,这三姑娘几乎高她一个头,但是茶音才不怕。
趁众人都看着三姑娘时,她反手往地上弹了个小豆珠,三姑娘直接在她面前摔了一个狗啃泥。
小茶音软乎乎惊叫一声,装模作样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三姑娘摔懵了,趴在地上,等众人都围上来时才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三夫人惊慌地赶紧喊着快请郎中来,一边连声询问着女儿如何了。
文姨太也是来到旁边,焦急着询问,“磕没磕到脸?脸上伤没伤着啊?你这孩子使的什么破气?哪来的这么大气性!”
说着,文姨太没好气地一并埋怨上了旁边的三夫人,“就是你把她给惯的,一点点小气都吃不下,这样去了东宫她怎么能讨得男人的欢心!”
三夫人心疼地抱着哇哇大哭的女儿红了眼圈,不知是心疼的还是气的。
茶音和花念站在旁边,瞧着这一幕也不上前。
方才这事也赖不到他们身上,明摆着就是三姑娘受不得委屈,怒气腾腾地想过来打茶音,却不想走得太急了,一下绊倒了自己。
也是三姑娘自作自受,三夫人也没法给她辩驳,只能听着文姨娘的责骂,默默哄着女儿。
很快,郎中便被请来了。
其实只是摔了一下,这屋里的地瓷都是平整的,三姑娘也只是磕红了下巴,没什么大碍的。
郎中来瞧了瞧,留下了点膏药便走了。
倒是温掌和温三爷,一听到动静,立马就赶了过来,满脸担心地看着大夫给三姑娘看诊,大夫走的时候,还反复询问,肯定不会留疤的吧。
瞧见这一幕,角落里,花念悄悄凑到茶音旁边咬耳朵,
“姑娘,瞧温老爷和温三爷这模样,他们是真的打算把这位三姑娘送进东宫啊?”
茶音瞧着榻上正发着脾气骂婢女的三表姐,轻拧着眉,“看样是了。”
花念小声嘟囔,“这三姑娘瞧着这样骄纵跋扈,还不如旁边的大姑娘,瞧着还性子安静,不比这位三姑娘好些?”
茶音觑了她一眼,“这位大姑娘是庶出,温家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把庶女献给东宫啊。”
“哦对,”花念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嘟囔道,“这家里妻不像妻,妾不像妾,庶子更像嫡子的,奴婢都忘记了。”
茶音也有这种感觉,温家整个家里都是一股子汲汲营营的风气,丝毫没有家的感觉。
她自己爹爹虽没有妾,禄王小姨夫家里也没有庶子,但是她见过襄国公府里的情况,井然有序。
秦二哥哥虽然是庶子,但对国公夫人很是敬重,他也是在自己姨娘膝下长大的。
不像这温家,简直一团乱麻!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三丫头会摔着!”
院子里传来了温掌盛怒咆哮的问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