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晋阳公主的消息传遍了满京城,皇孙竟是京城第一富商苏家的女儿,京中卖得最好的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苏家上下知道这事的时候,苏老爷激动得人都要昏过去了,当初是怀疑过,可怎么也没查到。
怎么能想到,黎若华竟然是当今皇帝和皇后的女儿。
有了这个女儿,苏家那可就是皇亲国戚了啊!
苏老爷当即喊人做一桌子好菜,又吩咐下人去把苏眷住的院子打扫一遍,被褥什么的都换新,便要着人去国公府递消息,请苏眷回府用膳。
见丈夫得意忘形,苏夫人一言挑破他的皇亲国戚的美梦,“你可醒醒,和皇家有关系的是你女儿,而非苏家,平日里你不喊她回来,现如今倒是眼巴巴的上去,真当她蠢,还不怕旁人笑话。”
当日苏眷和离,丈夫觉得丢人,甚至不愿意派人去接,后来苏眷仍旧得皇帝宠眷,他也亲近这个女儿,任由人在国公府住着。
去趟徐州,也不知道打听一些消息,就连过年也不知道喊人回府吃顿饭。
现如今被皇家认了回去,他倒是眼巴巴的想喊人来家里吃饭亲近了,当真是不怕京中人家笑话,还以为现如今,他那个女儿还是能想喊就喊得来的。
苏老爷不以为意,“再怎么样那也是我苏家的女儿,我养大的,没缺她吃也没缺她穿,难不成现在富贵了,连老子都不认了?”
别说现在是公主,就算哪天成皇帝了,那也是他的种!
苏夫人眼神都变了,看着眼前自大的丈夫,想不明白自己以前看上他什么了。
宋千杭眸光微沉,隐约猜到,他今日找来,怕是为了苏眷改姓入皇室族谱之事,多半是想让自己在其中做些什么手脚。
“只不过,敬王府窝藏逆犯二十多年,你说会是个什么罪名?”
只要宗正寺在此时断定苏眷来历不明,身世可疑,她这个皇孙女就永远成不了皇太女。
东月楼,韩王等了整整有两盏茶的时间,宋千杭才来。
但这事,不过是让她这个公主身份来得可疑,她仍然还能在朝中当她的户部侍郎,将来甚至还能高升,一个姓氏,无伤大雅。
苏夫人懒得再同他说什么。
宋千杭觉得这不过是韩王挑拨离间想利用自己的说辞,自己是不是父王亲生,难道还能感觉不到?
可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回想,父王母妃待自己和待大哥总是不同,从小到大都是,甚少打骂,甚至是有些客气。
闻言,敬王放下手中的笔,笑,“你怎么来了,近来宗正寺应该有不少事啊。”
韩王薄唇微勾,“本王是不是胡说,你大可以自己回去问。”
只怕人家一直就清楚苏家的事,如今不降罪就不错了,他倒还想凑上去。
说着,他起身便要走。
“只要你能将此事办好,有关你的身世,本王一句不会多言。”
宋千杭却沉着脸色打断,“不可能!裴家当年因谋逆罪满门抄斩,你胡说。”
一番心理挣扎,他转身走了回来坐下,端起眼前的茶,一饮而尽,目光看向韩王,“现在可以说了?”
韩王沉声道,“今日陛下赐封苏眷,你如今在宗正寺,一应事都是你在办,本王想同你做一桩互利的交易。”
他怎么都想不到,皇孙女会是苏眷,细想先前发生那么多事都和她脱不了干系,现如今她又冒出来,可这世上有这么多巧合?
宋千杭坐下时,茶也不喝,客套话也不说,“不知王叔今日找我来有何事?”
韩王语气平淡,“本王不过是想你在晋阳公主入族谱一事上,添几笔,让她姓不成宋罢了。”
见宋千杭就站在那,他又笑道,“难道你真以为自己姓宋,是敬王兄的儿子不成?”
宋千杭眸光暗沉,久久不回韩王话。
反之,如果宋千杭不能办成此事,那就别怪他这个当王叔的心狠了。
韩王起身又重新添了一杯热茶,眼神示意他坐下听。
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宋千杭衣袖下拳头紧攥,“你想做什么?”
韩王:“你本姓裴,我若没猜错,你应该是当年定北军主帅裴谦之子,当时裴家出事,就把你抱回来养了.”
“父王。”
宋千杭脸色有些异样,嘴上却坚持,“不可能,你在胡说。”
“当时这案子还是敬王兄督办的,你说巧不巧?”
是个人都能猜到皇帝的意思,分明是在撇清苏眷和苏家的关系。
“王叔找错人了,侄儿没有什么交易可做,近来宗正寺公务多,就不陪王叔喝茶了。”
明明当年自己刚认识他那会,还不是这个样子,那时体贴又细心,用膳时也会嘘寒问暖为她添衣,如今像变了个人。
韩王的声音却在他起身转身的那一刻响起,“和你身世有关的事,你也不想知道?”
苏老爷冷哼一声,“就算改姓,也改不了老子是她爹的事实。”
知道宋千杭和苏眷有往来,韩王心中清楚,伤害苏眷的事,他多半不会做。
“我找人打听过,圣上亲口吩咐下去让苏眷改了姓宋,人家马上就不姓苏了。”
宋千杭脚步一顿,眉头紧蹙,转过头看他,冷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日,回了敬王府,他心不在焉,在敬王书房外徘徊了许久,在一番心理挣扎后,敲开了门。
韩王闻言,只是笑,“我和裴谦当年交情还不错,裴家出事之时,裴夫人怀着身孕,大夫曾说腹中是双生子,此事没多少人知道,可刑部案录写着的,裴夫人在牢中却只生下一子,刚巧,敬王府就喜得一子。”
自己怎么可能是裴家人!
光是苏眷被封晋阳公主这事,就够忙活好一阵子了。
当初就觉得那孩子看着亲切,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还是一家人。
宋千杭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敬王,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大哥长得很像父王母妃,而自己,不仅和大哥毫无相似之处,甚至和父王母妃也没有一点儿相像
耳边又响起白日里韩王说过话。
他手心一片凉意,“父王,我是您亲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