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在宫中知道了谢浔的事后,苏眷就时不时盯着谢浔看,用膳时盯着看,走路时盯着看,在哪都盯着看,好似要把他盯出个洞。
这日,苏眷新府宴,谢浔拎着贺礼大摇大摆进府,手里的扇还没展开,就被苏眷盯着心里发毛。
苏眷心想,【真是没想到啊,谢浔小小的身躯,背负了这么多】
谢浔瞪着双眼:“???”什么小小的身躯!?
小爷我这么伟岸的身体,怎么就成小小的身躯了?
你要是眼神不好,就进宫找御医给你看看去!
柳悬几人来时,正好看见谢浔负气进府,好似被人气到了,“谢世子怎么了?”
苏眷装傻充愣:“不知道啊。”
公主府来往宾客众多,和苏眷交好的人都来了,好些想要攀附公主府的人也不请自来了,多数都拿着当日在苏府的请帖。
苏眷让人一一迎进府里,只要进到她这府里来,那便都是客人。
看着一只只待宰的小肥羊,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真肥啊】
闻言的宾客环顾四周,茫然,“?”
梅河那个人,本就是见利忘义之人,在敬王府迟迟讨不到好,又屡屡求助无门,现下见到晋阳公主不计前嫌,送来请帖,自然有意投诚。
见梅盈,苏眷上前扶了她一把,笑道,“都是闺中好友,梅姐姐不必行礼。”
“殿下。”
只是,如此小人,阿眷当真要用?
当日是因皇后之故,梅盈乃至梅家才屡屡受挫,如今这是想来讨好苏眷,借些晋阳公主的名头。
想及父亲所言,不能得罪晋阳公主,最好能结交一番,她收敛心神,见周围人都望了过来,便也装成一副亲热的样子,“你如今是当朝公主,我岂能失礼?”
这些人七嘴八舌,一时间,梅盈成了在场的姑娘之中最受待见的。
一旁的谢浔轻哼一声,对蔡颐还是不待见。
梅盈心中清楚,眼前的这些人,没一个真心的,可偏偏她又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这些人恭维着,让她十分受用,当下也笑着应付。
梅盈牙齿都要咬碎了,真不知道老天爷为何如此偏心!
若非父亲母亲逼着她来,今日说什么自己都不会踏进这里半步。
饶是心中想再多,再怎么恼恨,可见了苏眷,她还是挂着笑脸行礼,“梅盈见过晋阳公主殿下。”
当日在宫中,梅盈备受冷落,流言蜚语不少,她们不想惹贵人不悦而受到牵连,故而都疏远了梅盈,却没想到今日所见。
“你这腰怎么这么细呀,好姐姐,你可得教教我。”
什么肥?
周遭的人见了,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蔡颐刚被提拔不久,就在苏眷被封晋阳公主后不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在为公主选可用之人。
苏眷领着蔡颐就坐到了主桌,看得一旁的谢浔眼热,方才还嫌弃苏眷一直盯着自己看,现在心里头却酸得利害。
苏眷这是如了梅尚书的意,故意亲近梅盈,同时也是在彻底离间梅尚书和敬王府。
一旁的柳悬见怪不怪,垂眸喝茶。
“当日还未恭贺过少师。”
苏眷转头一看,见是蔡颐,她笑脸相迎,亲自把人往府里带,“蔡少师,快里边请。”
“你今日这口脂可真好看,不知是在何处买得?”
一旁的刘妙青没说话,多少猜到了苏眷想做什么,梅盈此人极要面子,自先前宫中的事情后,便再没出过府,此番前来,只怕也是梅尚书夫妇逼着来的。
梅盈心中冷笑,这些人,当真是势力极了。
这会儿梅盈刚落座,便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梅姐姐,好一段时间不见,我瞧你比之前又好看了不少。”
周围的人纷纷望了过来,真是没想到,这梅姑娘竟然和晋阳公主如此交好。
苏眷满不在乎道,“这重要吗?”
当日见自己在宫中遭遇,便都疏远冷落自己,各种落井下石,现如今见自己同公主交好,又眼巴巴的凑上来。
蔡颐无疑就是其中一个,现如今又与公主相谈甚欢,可见对眼。
苏眷却道,“你我姐妹相称即可,不必在意那些虚礼,都是给旁人看的。”
蔡颐反倒是对他恭敬有礼,“谢世子。”
当年蔡延征任太子少师之时,已是三十六,可如今的蔡颐,不过二十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年轻一辈中,当属蔡颐最出色,自己的眼光当真是好啊。
蔡颐也知道,谢浔到现在都还在记恨当初的事,但他确实没有针对之心,少年时同窗,后来见他那般不成器,自然心中惋惜,洋洋洒洒几篇文章,不过是想他能清醒,不料却被有心人添油加醋,闹到了陛下面前,给他招惹来那么一顿罚。
看见苏眷,她心里头都快恨死了,自从当日在宫中被皇后敲打过,再无人上门来提亲,母亲去柳家之时,柳夫人也委婉的拒绝了。
皇后做再多,都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女,刘妙青当日针对自己,不也是为了苏眷!
这人当真是好命,明明只是个商贾之女,先是攀上了敬王府,被休弃后,又被皇后认了回去,现在飞上枝头成了当今公主。
她整日在房中哭泣,恼恨皇后为何那般针对自己,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错,现如今哪里还不清楚,都是拜苏眷所赐。
谢浔啧啧两声,“你和那个梅盈,有那么熟吗?”
梅盈当即挂上了笑脸,“那我便跟着旁人一样,喊你一声阿眷。”
蔡颐笑意温和,“殿下客气了。”
苏眷瞥了她一眼,便同旁边的几人说笑饮酒。
梅盈来时,一眼便看见了正和同僚说话的柳悬,她今日穿了身桃红色的衣裳,好似要同苏眷争风头。
见她这般亲热,梅盈愣了愣,难道当日的事,刘妙青并没有告诉苏眷?
这个伪君子有什么好请的,还跟小爷我坐一桌?
他扇子一展,好似和蔡颐划开界限。
就在这时,右副都御史喝醉了酒,因着此前朝堂上多次针锋相对之事,心中对苏眷早已有不满,见这么多人奉承着苏眷,当即拍桌而起,大放厥词。
“不过一个空有名头的公主,是不是皇室血脉都不清楚,你们一个两个如此恭维这个女人,当真是毫无我大晋男儿的气骨!”
苏眷饶有兴致的看他。
宾客均愣在原地,变了脸色,这右副都御史当真是喝糊涂了,这种话竟也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