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眷这阵子都快忙疯了,要不是有余仲帮手着,这会儿怕是连进宫陪皇后用膳的空闲都没有。
偏生老皇帝还要给她找点事干。
先前他自个就已经把敬王府的人都给无罪放了,现在又要让自己去追责敬王妃,哪有这样办事的?
老皇帝看着她,沉默片刻,“有困难?”
苏眷笑,“没有,没有困难。”
面上笑眯眯,心里却咬牙切齿:【有没有困难你自己心里头不清楚吗?】
【自己把人给赦免了,现在倒是让我去当这个坏人,谁跟你似的,坑自个孙女?】
老皇帝心里轻嗤一声,朕让你个丫头片子坑多少,你搁这计较?
“好好办,莫要让朕失望。”
“孙女一定好好办。”
老皇帝环顾四周,觉得宫中实在是冷清,也是该有点喜事了。
“还请世子帮忙说一声,我想见见他。”
这人也就这么搁置了,这人身上实在有太多迷雾了,看不清。
如今裴家的案子重新查证,这难道不是父王一直心心念念的吗?
韩王浇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放下了手中舀水的木勺,“你觉得苏眷如何?”
苏眷颔首,“孙女明白。”
苏眷辛想,还是得先把裴家的案子查清,还裴家一个清白。
一旁的余仲知道苏眷是为了更快查清裴家的事,近来接连拜访了好些人,其实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韩王若不想见人,也没有办法逼着人家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苏眷,好看看她的反应,主要这未来皇夫的人选可不能马虎,品性必然要是好的。
她心想:【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想当初还在敬王府可怜兮兮,转眼间都要成皇太女了。】
“近日,朕同礼部商议过,待你手里头这些事处置完后,就把册封你为皇太女的章程提上,如今朝中不少人也都看好你,你要好好办事,莫要急躁。”
老皇帝的脾气在这会儿展现得淋漓尽致。
韩王:“她若是真心想查裴家的案子,自然能查出来裴家无辜,她若非是真心想查,本王便是去见了也是无用功。”
只是这么久了,却什么也没审出来。
旁边跟着的苏眷额角直跳,开口就婉拒了这事,“皇祖父,这事不急,朝中还有很多正事更要紧,往后再提吧。”
苏眷眉头微蹙,此次来,她是想见见韩王,当年裴连山和韩王是至交,或许知道更多的事。
事关裴家案子的证据说不定真的在韩王手里,看来得去趟韩王府了。
皇后闻言,难免忧心,若是可以,她当真不想孙女被困在这皇城之中,只是如今已没了其它选择。
反正现在已经有了信件,先回去看看对案子有什么帮助,再来寻人也不迟。
韩王颔首,“嗯。”
苏眷微微叹气,“也好。”
毕竟现在僵持着,也只是浪费时间,后头还有好些事要办。
“若有些自己定夺不了的事,就找蔡颐。”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不婚主义,现在老皇帝居然还让自己纳皇夫,还两个!?
苏眷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描绘了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这福气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
但自宋千帆造反后,韩王就一直称病不上朝,也不见任何人。
韩王没有答他的话,“她若真心为裴家翻案,他日登上皇位,倒也真是位好君王。”
什么皇夫啊
苏眷一个脑袋两个大,她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全从脑子里晃了出去,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宋千帆这事解决了,那个严子詹在宋千帆出事后就从京城逃走了,想去往南国,被她安排的人埋伏擒住了。
宋景文眉头微蹙,“父王是觉得,她是为立功而揽下此事,觉得她会做做样子?”
说着,他挥袖就领着后头的人走了,不再给苏眷任何拒绝的机会。
老皇帝眉头却紧蹙,只当苏眷是心里有喜欢的了,“此事不可耽搁,朕做主给你挑一位家世才学合适的,你若是有其它喜欢的,一并纳了就是。”
“殿下,要不我们改日再来。”余仲提议。
宋景文叹气,“方才我便已说过,父王实在是身子不适,也不想见任何人。”
次日,苏眷跟余仲一同去了韩王府,等了许久,也不见韩王,最后是宋景文来见的人。
宋景文将手中的一打信件,以及一件用血写满了字已有些年头的布料放在桌上,“这是父王让我转交给你们的,说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宋景文沉思片刻,“儿子与她先前往来过,心思纯粹,一心为朝廷着想,徐州之事她也办得极好,徐州百姓无不在夸赞她,如今又处置了宋千帆和于家谋逆的事,京中百姓对她赞不绝口。”
俩人走后,宋景文去见了韩王,人就在后院里浇花,“父王,人已经走了。”
像宋千帆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一次造反,便牵连了多少人,其中不乏无辜之人,只为一己私利。
可若是她只是想借着裴家的案子,做做样子,树立些威望,那便真是叫人失望。
一旁的余仲拿起东西,看向苏眷,并没有急着查看信件。
宋景文本想走,可思及方才之事,还是忍不住问,“父王一直将裴将军视为至交,为何如今却不愿意出去见见身晋阳公主和刑部的人?”
用过膳后,皇帝和苏眷从皇后宫中出来,路上,老皇帝又道,“你年纪也不小,也该好好考虑婚事了,朕寻思着,等你册封皇太女后,宫中办场诗会,在京中适龄人中先给你挑两个合适的。”
这种陈年旧案查起来,当真是费劲,也得亏余仲不嫌麻烦,成日里跟着自己这么跑着。
宋景文心里明白了,父王是想看苏眷的真心,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毕竟这桩案子,可是当年先帝定下的,如此推翻,便是推翻了先帝当年的决策,证明当年先帝因猜疑害了裴连山这个江山功臣的三族当年史书之上,何其浓烈凄惨的一笔,苏眷也因此要遭受许多非议。
“儿子明白了。”
韩王叹气,但愿,她是个不让人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