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拜我为师的对吧?”
张苍那好不容易靠着突破半圣而延长的寿命感觉又要缩短,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
在不知名之地看着这一幕的大历圣人也是险些把口中的茶喷了出来。
至于在场的墨岑则是直接被这一幕给吓到了,大脑宕机,不明白许开怎么敢这么说的。
许开却是对沉默的现场感到奇怪,难道不是吗?
大历圣人擦了擦嘴角的茶水,脸庞不停地抽搐,原本监察天地的圣人伟力此刻分了不少精神来观看这边,确保能随时出手。
他怕许开一不小心被张苍给拍死了。
好在张苍当过丞相,度量极大,他只是咳了两声,就恢复了心情说道:“不。我要问的是,你可愿拜我为师?”
说得极其庄重而认真,可见张苍并不是随意收一个学生就放养,而是视若子侄,倾囊相授。
墨岑也终于回过神来,看向许开的眼神充满了艳羡。半圣收徒,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啊。
“哦,这样啊,没兴趣。告辞。”许开拱了拱手,直接离开了。
墨岑傻了眼,张苍也傻了眼。
二人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
……
许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而此时黄图也挖完土回来了。
黄图愤怒地把铲子一扔:“这天庠不让挖土,要挖土还得去别的山峰挖,累死个人!”
说罢,他转向许开,问道:“你干嘛去了?”
“去墨家系转了一圈。”许开回答,“你明天打算去哪個系?”
“儒家系。”黄图一边说着一遍把大箱子抬进自己的房间,“王先生就在那个系,有个熟人好照应。”
当黄图把装满黄土的箱子抬进去后,他又出来问道:“你看见今天那位新的半圣没?你知道是谁不?”
“是张苍老先生。”
黄图大惊:“那位老先生终于成圣了?当真是难得。看来以后也不会有人说你走的是一条死路了。”
许开心说谁还会说我的是死路啊,他都差点拜我为师了。
一道轻咳声却忽然响起。二人回头看去,许开心道一声怎么他还追上来了,黄图则是大惊,连忙行大礼恭敬道:“见过张圣。”
张苍点点头,对着许开说道:“你为何不愿拜我为师?”
黄图更惊,许开居然被半圣提出收徒?更惊人的是许开居然还拒绝了?
黄图觉得对许开而言不会有比这更好的老师了。这条路上还有谁比得上已经是半圣的张苍?
他忽然想起来路上许开说的话。
“他们的路与我不完全一样,也没什么可以教我的。”
张苍却是有些急迫。许开是他这漫长的生涯中遇见的天赋最佳之人。许开写的算书内容极为基础,思路却大为有异,正是他写这本算书的方式给了他极大的启发,所以他才格外惜才。
这样的璞玉,只要稍加雕饰,未来的成就绝不在他之下。
许开挠挠头,他拒绝张苍已经是一种较为失礼的行为了,难道要直接说你不如我?怕是会被对方一巴掌拍死。
“难道你已经拜了师?”张苍皱眉,这是他能想到的许开唯一会拒绝自己的原因,不然他想象不出为何许开一介寒门却拒绝了堂堂一位半圣的收徒。
许开摇了摇头。
张苍眉头皱得更深,语气锐利地说道:“那你为何不肯拜我为师?”
对张苍来说,他不是无法接受自己被拒绝,只是对方至少要拿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也不会难为对方。但许开毫无理由地拒绝自己,此事往严重了说,是对自己的轻视,甚至可能涉及侮辱半圣。
许开忽然灵光一闪,对张苍行礼说道:“不是学生不愿拜师,只是学生近日在思考一个问题,我被这个问题困扰,难以解开。若是张圣能替学生解惑,学生愿拜张圣为师,此生敬奉老师!”
张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在数学方面的成就本就极高,如今又成半圣,他不信世间还有什么他解决不出来的难题。
“先生,我发现一种数,它只能被自身和1整除。我将这种数称为质数。”
张苍点点头,他此前也发现过这种数。只不过没什么实际意义,也就没有替它命名。
“我发现任意一个大于二的整数都可写成三个质数之和,我试过很多次,发现每个数都是这样,但是我却不能肯定它。若是张圣您能证明这个命题,我愿拜您为师,为您尽忠尽孝,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许开说的是哥德巴赫猜想的原始命题。在哥德巴赫提出这个猜想时,1也被认为是质数。现在许开并未说过质数是大于1的数,所以他沿用了哥德巴赫提出这个猜想时的说法。
这个猜想直到他前世死去的时候都没被证明。那时的数学发展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也最多只是证明了“弱哥德巴赫猜想”。
他认为依然停留在初等数学阶段的张苍绝无可能解开这个猜想。而若是解开了,说明天言大陆的张苍超越了他前世那些最顶尖的数学家,那时拜他为师又有何妨?倒不如说是自己大赚了。
张苍深深地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这个命题有什么作用?”
无论是《算数十经》还说《宋元算数》,它们的诞生都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的,对于这种抽象的数学,张苍并不理解。
许开认真地回答:“先生,我写的《几何原本》也尽是些没具体作用的命题。”
张苍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确实如此,看来我以后也应当转变一下观念了。待我回去将成圣之基巩固一下,就去解决你的这个问题。”
显然,他并不认为这是个难题。
许开默默想到,这颗数学皇冠的明珠可不是那么好摘的。希望张圣不要刚突破了半圣,就因为这哥德巴赫猜想就又陷入了心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