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有为和一众儒生找到了一家有圣道医师坐镇的医馆,他们把程春秋送了进去,随后便在外面等待治疗完成。
黄图也跟着他们来了。
他看着自己前面的十几位儒生,做了个道歉的手势:“诸位,实在抱歉,我没有想到那个许关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此事不怨黄兄。”程有为摇了摇头,“虽然我们同为儒家,但黄兄并非是我程朱一派之人,愿意告诉我们有人在诋毁我派圣路,在下已经很感激了。”
程有为语气还带着一丝尊敬,没有举人在秀才面前的架子。因为他知晓,黄图来自天庠,即使只是一位秀才,也不可以常理度之。
“那许关着实可恨,为人阴险狡诈,贪图钱财,全无一位文人应有的样子!怪不得他上不了天庠!”黄图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程有为想起来许开追问自己的族兄要那一两银子的场景不由得赞同地抽了抽嘴角。
“不知程兄接下来打算如何?”
程有为向医馆内看了一眼,见自家族兄程春秋还没治疗完毕,于是思考片刻,说道:“接下来,只有将这里的情况告知族中,看看族中如何决断了。这许关是個进士,也不大不小的麻烦,不知道族中会作何反应。”
“会有大贤下场吗?”
程有为冷笑一声:“大贤下场?那许关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有句话还说对了,就算他是个进士,今日的事情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要我说,大历那边有个人闹得更厉害,明明只是个秀才,听说家里已经决定往那边派出一位圣道去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了。”
“大历?”黄图就是大历人,如今听到自己的国家居然还有人在挑战程朱理学,倒是颇为感兴趣,“那边又有谁在了?”
“听说是一个叫严河的,成为了圣道童生就有些目空一切了,当真是不知圣路之深浅。”程有为冷笑。
“严河?”黄图狐疑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我怎么记得自己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
……
“供电网络?”
魏海彦从未听说过什么是电,又有什么铁东西无需文气就可以发光的,于是示意许开为自己演示一番。
许开接上电池,灯泡亮了起来。
魏海彦双眼也亮了起来:“此物不凡啊,果然无需文气,也不见灯油,亦非蜡烛那等事物,到底是如何发光的?”
许开拿出了自己的《基础电学》:“若是魏大人有兴趣的话,读一读此书就明白了。学生简短地为大人解释一下:大量的电通过灯丝,让其产生大量的光和热,以此照明。”
“你这东西,照明的成本多少啊?”
许开估算了一下:“学生已经算好了价钱,若是魏大人同意让学生建设一座发电厂的话,那么这盏灯一直开一年,粗略估计所需花费也不到一钱银子。”
随后,他又补充道:“这个价格是根据帝都人口以及发电成本,在确保不亏本的情况下做的一个估算值,后续到底要多少,还需更进一步的计算。”
魏海彦瞪大双眼:“这么低廉的价格,很适合在全帝都推广啊!”
“那么不知魏大人是否可以同意建设供电网络?”
这是许开想要做的第一件事。
天言大陆上,照明一直是一个问题,毕竟文人太少,不少县都还在让举人当县令,一旦到了夜晚,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根本就无法读书学习,但若是有了电灯,可以为他们省下不少钱。
而且有了供电网络,他也可以做其他事情。
天言大陆还有其独有的优势。
在前世,建设供电网络是一件大事,需要各方规划,实际建设也耗时耗力;但天言大陆,只需一位大贤出手,三天时间即可完成可以为整个帝都每家每户供电的供电网络。
说完自己的想法后,魏海彦却冷哼一声:“哼,一位大贤?许关,你也把大贤想得太闲了吧。他们是最追求成圣的一批人,若非本官身处这京兆尹之职,都难以见到大贤。”
见大贤很难?许开心想他去见数术家四大贤的时候也没这么麻烦啊。
看来还是环境原因造成的常识不同。
“更何况,本官此时还忙于处理此案,能不能保留下这京兆尹之职还是两说。到时候本官答应了,然后下台了,下一位京兆尹不答应的话,你又要怎么办?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处理这件案子。你所说的‘供电网络’,还是之后再说吧。”
许开也知道魏海彦此时全身心都在这件案子上,恐怕没什么心思处理此事,于是行了一礼:“若是大人之后有事,告知学生就行了。”
……
……
大历皇国,定州。
定州国院如今颇为热闹。出了三位入天庠的学子,在大历定州,实在是极为难得,院长听说许开、黄图和云青山都被招收进天庠的时候喜极而泣,当即跑回老家给自家祖坟磕了三个响头。
不容易啊,实在是不容易。定州出天庠学生了,还一出就是三个。
进了天庠的学生,按理朝廷会为其家乡和求学之地立一座牌坊,这建在定州国院的牌坊本应建在国院之内,但院长大手一挥,当即决定就建在国院门口,还大张旗鼓地宣传一番,生怕别人不知道定州国院出了三位天庠学生,看得周围几州的国院咬牙切齿。
而现在的定州国院一切都还与许开他们三人离开时一般无二,只是少了那颗参天大树以及王心一人而已。
院长至今还不知道王心便是大历圣人,只当他是天庠下来的一位圣道六品的先生。
但今日的国院热闹可不是因为那三人。
因为最近定州国院吵起来了。
吵得很厉害。
“许师所立的‘物理学’,迄今为止可曾出过错?我效仿许师,已经成为了圣道童生,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严河!你不过初入国院,就大放厥词,当真是不懂得敬重师长!”
“你算个狗屁的师长!先不说我们同为学生,谷善生,许师进定州国院的时候,你还是个秀才;如今许师都前往天庠好一阵子了,你还是个秀才,当真是个废物!”
“你!”
“好了好了,都在吵什么!”
最后还是举人先生进来平息了争端。
他皱眉看向严河,这人最近闹得很大,据说他竟然当着州牧的面质疑程朱理学为何封禁“许氏物理”的部分,甚至将其驳得哑口无言。
定州州牧可就是程朱一派之人,乃是青云境界。
不过严河天赋很高,据说数术家那边找过他,当知道他和许开的关系之后,当即决定若是严河打算入天庠,他们可以做主豁免其一科。
想要入天庠,至少需要在州试的时候以全甲考取举人,云青山就是这么入天庠的。而豁免一科的意思是就算他有一科没有考取甲等,只要其他科目都为甲,也可以获准入学天庠。
若是他真能入天庠,那倒也不用担心得罪了州牧。
举人先生看向严河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艳羡之情。
这是何等的机缘啊。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严河并未住在国院之内,而是在定州另有住处。
他回到家,走向祠堂,恭恭敬敬地为祠堂内的人物上了三柱香。
“许师,在下今日又为您发扬光大物理学了。”
严河,在自己家里为许开修了一个生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