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许兄,便让你看看吧。”
话语落下,孔伯升浑身的气息却与他的所说的话相反,变得平静下来。
许开依然躺倒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一种天灾般的意味在孔伯升身上升腾,让许开忍不住挑了挑眉。
“哦?你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你能用那招吗?”
孔伯升摇头:“用不了。我根本连理解那漆黑是什么都做不到,又要如何去使用它?”
“那你觉得单凭这招就能击败我吗?”
“做不到。但别忘了,我们都是文人。”
说完,孔伯升取出一支笔,用那支他在摩诃界用过可以让笔伐与唇枪舌剑融合的笔,写下一首又一首的传世诗赋。每一首的诗文都是以天灾为主题。
“去年秦伐我宜阳,今岁天灾旱且荒。”
“始自两河及三辅,荐食如蚕飞似雨。雨飞蚕食千里间,不见青苗空赤土。”
“白日逢人多是鬼,黄昏遇鬼反疑人。人死满地人烟倒,人骨渐被风吹老。”
……
相对于天灾之丸中显现的各种以海啸、地震、洪水为主的天灾,孔伯升所施展的不仅有天灾,更有人祸。
二者逐渐融为一体,气息更是仿佛得到了一种升华,即使是许开施展的天灾之丸,恐怕也不及。
孔伯升直视许开的双眼:“不知这一招,能否让许兄你站起身来?”
轰——!
无边的天灾裹挟着死亡的意味直冲许开!
而原本躺倒在太师椅上的许开,也不由得直起上半身,眼神中也带上了认真的意味。
“有自己的理解,改造招式,让其变得更加强大,这很好。”许开宛如评价后辈的长者一般,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孔伯升面无表情。他了解许开的性格,这番样子多半是为了耍宝装出来的。但这也就意味着,许开并没有完全认真。
“首先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许开伸出了一根手指。
“每次你施展这一招之前,都需要酝酿这么久吗?”
孔伯升惊骇欲绝地看着这一幕,几乎忘记了回答许开的问题。
因为,那蕴含着无边之威的天灾之丸,竟然堪堪在许开的指尖停下。
“不错,确实不错。看来我确实小看你了。”许开饶有兴致地端详着眼前由孔伯升施展的天灾之丸,非常感兴趣地说道。
他能使用这一招,是因为斩杀真龙之后,理解了一些深层次的认知,而孔伯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把真龙的尸体吃了吗?那未免也有些浪费了吧。
“如果你真能命中,恐怕我也要身受重创吧。然而就像我说的一样,若是你需要那么长的时间酝酿的话,时间都够我杀你十几次了。”
发现自己完全被中断了与天灾之丸的联系,根本无法再掌控之后,孔伯升不由得苦笑道:“在下认输。许兄果然深不可测,没有用圣人剑,没有展露圣路威能,甚至都未曾站起身来便如此轻易地接下我最强一招,许兄不愧为我人族年轻一代第一人。不,恐怕算上圣道境的老辈,也没有太多人能够说稳胜你吧。”
就像许开说的那样,他要准备这招,需要时间酝酿。在常人看来,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攻击,但对许开这种级数的对手来说,足够杀他十几个来回了。
之后还需要更加地改进啊。
“不,我其实还是认真了的。”许开微微一笑,手指微动。
一点漆黑在那天灾之丸上浮现,而后,漆黑将整個天灾之丸彻底渲染,令其变为同样纯粹的漆黑,仿佛世界上破了一个洞一般。
而后,许开掌心一握,那染为漆黑的天灾之丸便湮灭于无,连丝毫波动都没有发出来便消失得悄无声息。
孔伯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那漆黑,他在举人的时候没能理解,没想到到了现在,居然还不能理解。
明明他已经接收了真龙遗泽,却因为无法理解那漆黑,而无法使用。最后更是错失了这一大杀招。
即使是当初的真龙,若他所说的话语为真,那么也无法做到如此轻易就施展。
想到这里,孔伯升猛然想起,大历圣人说过他原本是打算即使许开拒绝了,他也会想办法把许开送进去,但最后却打消了这个想法,莫非就与此有关?
并非是因为许开的态度坚决,而是因为那个机缘对许开来说已经用处不大了?
他内心猛地一凛。
“好了,孔兄。你已经败了。”许开却微笑着收回手掌,“既然如此,该把东西给我了。”
孔伯升点头:“好,不知道许兄想要什么?”
这是他答应好的,自然无法拒绝。
“你的那支笔。”
孔伯升闻言一愣:“许兄想要它?”
许开点头。
见此,孔伯升却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但最后还是下了决定,将那支笔交给了许开。
而在此时,云青山带着许初落回这里,微笑着说道:“真是一场精彩的战斗。”
黄图从山间蹦了回来:“妈的,许开,你什么时候给我传送的权限?这样太麻烦了。”
许开面无表情:“那你去出去说自己才是‘超级无敌究极最强儒家鬼’,我跟这个外号一点关系都没有。”
孔伯升并不理会二人的斗嘴,行了个礼:“那么许兄,在下也该告辞了。我明天就会入罪境,恐怕在殿试之前我们都无法再见面。”
没等许开说话,黄图却惊奇地说道:“入罪境?你犯什么事了,居然会入罪境?”
孔伯升不发一言,只是再度行礼,便离开了小院之内。
见孔伯升离去,许开一边将那支笔扔给了许初,一边看向黄图:“罪境内有非常大的机缘,你想去吗?”
黄图摇了摇头:“若是那机缘有那么好得到,恐怕即使是罪境,也有不少人争破了头也打算进去。我还是算了,若是以后实力允许,或许我会去。但现在的我进去,恐怕必死无疑。”
“那你赶紧进去去死。”
“滚。”
黄图骂骂咧咧,一看时间,顿时一惊:“糟了,到上课的时间了!”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你那么急着干嘛?天庠又不检查人数。”
“这节课是王先生的课!”
最后一句话传来,黄图已经消失不见。
“那么,我也该走了。”
云青山轻轻挥手。
“所以你来做什么的?”许开满脸疑惑。
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她到底来做什么?
云青山却乘此机会抱住许开,脸颊也在他脸上蹭了起来:“当然是来补充你的味道的呀。”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许开露出震惊的表情。
云青山笑而不语,放开许开,漫步一般向着外面走去。
许开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许初却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哥,咱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