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亭侯大人,关于新式织布机一事,最近出了点麻烦……”
“怎么了?”许开停笔,看向如往常一般给自己汇报情况的沈长青。
“是这样的,您的那台织布机效率过高,从而导致现在市场上的布匹价格大跌。我们东亭还好,因为本就产量提上去了,所以收益相比以前是增长了的。但对于附近的府县来说,他们的效率没有提升上去,亏损极大,导致了许多从业者的不满。已经开始有人酝酿要到东亭来质问了……”
“嗯……”许开低头沉思。这种情况还在他预料之内,不过有一点他很不解。
“我不是让你推广新式织布机到附近的府县了吗?”
“关于这个,下官确实有在做这方面的努力,只是……”沈长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那些从业者还好说,但那些知府知县在阻止新式织布机的传播,所以成效很有限。”
“为何?”许开的眉头皱得更深,那些手工业者抵触他还能理解,毕竟他们是切身利益者;可为何官府都要抵制这织布机?
“优质的丝绸布匹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替代钱财,而平洲是产布大州,据下官所知,附近的官员家产有相当一部分财产便是这些丝绸布匹。而市价降低,意味着他们的财产也缩水了……”
许开扶额:“他们不都至少是举人吗?不去挣星辉石,还这么在意这些世俗的银两?”
“举人还是很在意自己的银两财产的,而进士则是他们的家人有很多财产,所以还是希望布匹的价格能够上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关于这件事,你就发个通告,说……嗯?”
许开忽然一愣,看向窗外。
“东亭侯大人,怎么了吗?”沈长青一脸疑惑地问道。
“随我出去看看。”
……
……
“抵制织布机!它让我们吃不上饭了!”
“售价降低了这么多,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他差点一头撞死在织布机上了啊!”
“东亭侯又怎么样?搞出这种歪门邪道出来,我们我们县那边的文人老爷们说的没错!”
街上开始嘈杂起来。
一群因为许开的新式织布机而近乎破产的手工业者悲愤地来到东亭大街上,寻找着使用新式织布机的东亭县人。
“呀!你们在做什么啊!”
“滚开!别动这东西!我跟你们拼了!”
“快去报官,报官啊!”
街上已经开始乱起来了。
而衙役们却反应迅速地出动,在许多童生衙役之下,迅速地控制住了局面,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
被控制的人群一脸愤懑地看着控制住他们的衙役,眼中藏着怒火与仇恨。
“呃……大家好啊。我刚刚听到有人说想见我,说我怎么怎么的,这下我来了。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许开带着沈长青彬彬有礼地来到了这些人身前。
沈长青的眼中藏着一丝震撼。
他与许开同为进士,许开的灵识让他提前许久就发现了有一大群人正在向东亭这边赶来,而他却毫无所察。
管中窥豹,他算是了解到了自己与许开实力差距的冰山一角。
而人群也震惊地看向许开。有人壮着胆子问:“你就是东亭侯?”
“是我。”
那人又看向四周的衙役,他们的表情表示来人并不是假冒的。
于是他的表情变得极为震惊。
东亭侯居然亲自来了?!
而在远处旁观这一幕的几人也是眼神震撼。
东亭侯居然亲自来了?!
这到底是要搞什么?!
“怎么,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我已经来了,你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说。”许开的语气可以用和蔼可亲来形容。
但他还是战战兢兢,环顾四周。从某個方向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壮着胆子地说:“呃……您的织布机,让布匹的市价大幅降低,我们许多人都因此破产,您难道为了东亭的发展,就可以置我们于不顾吗!”
暗中看着这一幕的人暗自点头,这个帽子扣的好。哪怕是州牧、乃至总督也无权插手东亭的治理,但一旦这个帽子扣实了,是可以引来圣皇调查的,那时候,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许开却非常不解地歪着头:“既然新式织布机这么好用,那你们为什么不用呢?”
“……啊?”
此话一出,不仅是说话的那人,就连其他跟着一起来闹事的人也呆住了。
“这个……新式织布机造价昂贵,我们怎么购置得起?”
许开奇怪地看向沈长青:“这东西很贵吗?”
“不算高也不算低,据下官的调查,至少七成以上的从业者可以购置一台。”
“七成,那就是还有三成左右的人买不起。那我怎么看到东亭县基本上人人都有一台?”
“回大人,这是您自掏腰包赠送了所有东亭从业人员一台。”
“哦。”许开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其他群众看着两人好像在看相声一样。
那人忍不住出声:“东亭侯大人……”
许开却一下打断了他的话:“这样的话,那你们来东亭不就好了?”
“啊——?!”
来闹事的人目瞪口呆。
一旁旁观的人目瞪口呆。
许开感到更奇怪了:“莪东亭提供给你们织布机,住房问题也可以为你们解决。为什么不来呢?”
“……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对自己的家乡有深厚的感情……”
“我们东亭没有农业税哦。”
“……路途遥远,危险众多,现在还是非常时期……”
“我不是把附近的异兽邪物都扫荡的差不多了嘛?不然你们怎么安然来到这里的。”
“……我们的家人都在那里生活许久,想要搬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们东亭还为你们的孩子提供九年的免费教育哦。”
“我等见过东亭侯大人!东亭侯大人,您的恩德我等三生三世也报答不完啊!”
所有来人当即纳头便拜,声音整齐响亮得好似洪钟大吕。
领头发问的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身后纳头便拜的一群人。
许开指着他对沈长青说道:“将此人押回去严加审讯。至于其他人,他们日后落户东亭的相关事宜便交给你处理了。”
“遵命,东亭侯大人。”沈长青行礼说道。
许开满意地拂袖就走。
其他人依然止不住地对许开磕头。
暗中观察的几人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一稍微不慎便可能引起民变的事情,就这么被许开处理好了?
忽然,有一人惊怒交加地说道:“不好!此子好狠毒的釜底抽薪之计!”
便在此时,许开朝着他们的方向投射了一缕视线。
刹那间,他们的大脑仿佛被数万根针刺入一般,遭受仿若凌迟般的剧痛!
然而,灵识的攻击却让他们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只能口吐白沫倒下。
一旁领受了命令的衙役迅速将那些人控制住带走。
而这场风波貌似就这么平息了。
许开回到自己小院门前,却发现惠阳商会的东家余庆正在自己门口转来转去地等待着自己,看样子很是焦急。
当他看到许开回来时,他立刻迎了上去:“东亭侯大人,不好了,闵家开始对我的产业发动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