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果不其然,阿黛尔像是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般,陷入了完全不知所措的沉吟之中。
她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晃动,犹犹豫豫地思索了好一会,才束着双手,试探着说道。
“一周五枚银币……再加上……三瓶第四代的回春液可以吗?”
而且声音越来越小,等说到回春液的时候都快变成蚊子哼哼了。
“啊?”
纪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在外面随随便便哭哭惨要要饭,就能轻松挣到一银币。
你这一周五个……
我还必须得整個双休,要不然容易挣多了。
那后面的三瓶回春液就更磕碜了。
外人不知道,可自个清楚啊,看着高档,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名贵的原材料。
那三瓶的成本加起来,乞讨的时候顺便捡点报纸壳子卖一卖都能抹平。
合着说,这薪酬横着竖着算到最后。
堂堂六级法爷,预期的收入还不如一个专业的业余乞丐呢。
就这,小姑娘还耷拉着眉毛,一副忧心忡忡,生怕被拒绝的样子。
唯唯诺诺不像样,你是阿黛尔还是阿呆啊。
想到这里,纪明某个角落里的良心,也难得隐隐作痛起来。
虽然了解不多,但是……
家族变故,独自潜逃,背井离乡,忍气吞声,现在还背上了随时可能要命的血脉诅咒。
除了最后一条,这些苦难,当年的自己不也吃过吗。
现在有机会拉别人一把,为什么还要再让后辈吃一遍同样的苦?
……
再怎么说,也得一周六枚银币吧!
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纪明感觉自己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慈悲,连脑后都快长出光环来了。
他像是画中的救主般摊开双手,柔声道。
“阿黛尔,我觉得五枚银币……”
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阿黛尔迅速蹦出来一句。
“其实三枚也可以的!”
“啊???”
看着医生黑色眼眸中的诧异,阿黛尔攥着白袍,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
“实在不行,一枚也行……”
“不不不不不!”
纪明赶紧打断了她自己跟自己讨价还价的奇葩行为。
他怕要是再这样下去,阿黛尔就真得贷款上班了。
“阿黛尔小姐,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使用另一种结算方式。”
扯过一份纸笔,纪明开始在上面写画起来。
“医生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我有的时候可能会去忙别的事情,所以诊所不是每天都会开门的。”
“开门的时候我会提前告诉你,你来工作一天我就给你一枚银币。”
“除此以外,每工作两天,我就奖励你一瓶第四代的回春液,怎么样?”
阿黛尔歪着脑袋算了算,发现好像确实更合理一点。
而且运气好的话,一周能赚七个银币和三瓶半回春液,比自己开的价格还要高呢。
她不由得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涌起,眼前这位瘦弱的医生也平添了几分面善。
呀,没想到医生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扶不起来的样子,其实人还怪好嘞。
“好,我同意!”
她果断答应了下来。
纪明从诊金里挑出了一枚银币,用手指夹起递了过去。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也算是我作为雇佣者的诚意。”
可阿黛尔刚要接下,纪明就把手指勾了回来。
他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
“不过,我还有一点要着重强调一下。”
阿黛尔心头一惊,也前倾了些许。
“您说。”
“这回春四代效果太好,我暂时不打算售卖出去。”
纪明停顿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睛。
“我希望所有人都当做它不存在,你懂我的意思吗?”
阿黛尔在迷茫中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
“我明白,医生。”
“这些药水……是我从内城那边托关系搞到的,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药剂大师的手笔。”
高端局呆归呆,最基础的智商还是有的嘛。
纪明展颜一笑,把银币放在了她的手中。
“很好,那我们合作愉快。”
“嗯!”
攥着手中的钱币,阿黛尔的心却飘在了作为奖励的回春液上。
其实她临时起意选择当这个助手,为的就是能够合情合理地搞到更多的回春液。
她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告诉纪明,大量的回春液或许能直接冲破血脉诅咒。
但转念一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首先,她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来确定回春四代有用。
其次,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耗费了大量宝贵药水的自己都会欠下医生天大的人情。
今生今世,都得活在亏欠的阴影之中。
她讨厌这种命运完全被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还不如干脆死掉呢。
甚至于说。
自己跟医生非亲非故,他又凭什么不惜一切代价地帮自己呢?
如果被拒绝,真是朋友都没得当了。
那还不如自己想办法,从其他的渠道一点点地获取药水。
积少成多,悄悄地赌上一把!
万一成功了呢?
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纪明先起身收拾了一下诊疗室。
然后又走进卧房,从衣柜里翻出了一身还算能穿的常服。
整了整衣领,推了下眼镜。
“时间差不多了,是去哪里聚餐啊?”
不知道一直在想什么的阿黛尔这才如梦初醒,连忙道。
“在雷诺酒馆!”
雷诺……
纪明直接被逗笑了。
“也算是我半个主场,咱们走吧。”
有阿黛尔带路,这是纪明逛街最潇洒的一集。
根本不需要找什么大路小路,两人顺顺利利地就来到了雷诺酒馆。
虽说今天地精奸商并不在,但酒馆里的侍从还是认出了纪明。
“雷诺先生说第三代回春液有多少要多少?呀,这可真是抬举我了。”
“不过可惜,我今天不是来卖药的,这不有一好大哥吗,请客吃饭呢。”
“行,多上两桶黑麦啤是吧,那就感谢你们照顾了。”
跟侍从谈笑风生了一会,纪明笑容不减,又钻进了一旁的包间。
“各位久等了,没想到遇上熟人聊了这么久。”
“那人啊,害,生意上认识的罢了,算是个熟脸。”
“雷诺先生?勉强说得上几句话,我们偶尔会聊一聊这样的。”
这种级别的场子对于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而言,不过是些许餐前甜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