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银清冷哼一声,打开台灯,双臂向上坐在沙发上,满脸不悦。髙菲摸了摸嘴,放在鼻下嗅了嗅,皱眉道:“好臭。”
陈银清白了他一眼:“你嘴巴本来就臭。”
髙菲一脸认真:“不是,我嘴巴以前很香的,就是刚亲了某人一下,就变臭了。”
陈银清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抓起沙发垫砸了过去:“你去死!”
髙菲轻松挡开,走向门口:“走了!”
陈银清一愣:“这就走?”
髙菲打开门,回头笑道:“怎么,想让我留宿?!”话音未落,他已关上房门。
又一个沙发垫狠狠砸在门板上。陈银清双手叉腰,愤愤不平。忽然想起髙菲说的跟踪之事,连忙走到窗前查看。
髙菲吹着口哨下楼,却忘了向陈银清要车钥匙。他转身欲回,又一想算了,街上出租车多的是,给司机们个赚钱的机会也好。
他顺着人行道走,还未看到出租车,一辆黑色越野车已停在身边。两个小青年跳下车,一人抓住他衣领,一人亮出刀子威胁:“上车,别喊,否则见血!”
髙菲混身一颤,举起双手:“大哥,你们认错人了吧?”
“没错,找的就是你,别废话,上车!”小青年冷笑,将他推上车。车子立刻启动,疾驰而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路人都未察觉。但陈银清看到了。她趴在窗口,见髙菲被人挟持,大吃一惊:“这臭流氓竟被绑架了?红姐不是说他很能打吗?原来是徒有其表!”
她想起髙菲说的跟踪之事,决定不住这儿了。她驾车冲出小区,准备找家酒店住下。她并非想挽留髙菲,只是觉得酒店更安全。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髙菲之所以不反抗,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何目的。毕竟长夜无聊,找点乐子也未尝不可。
挟持髙菲的恶徒们,以为他们是抓了一头软弱的羊羔,岂料却是只潜藏的恶狼。当髙菲浑身颤抖时,他们竟齐刷刷地鄙视他,真是有眼无珠。
然而,髙菲却机智地与他们周旋,不断用甜言蜜语企图平息他们的怒气:“几位兄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个小青年冷笑回应:“没错,就是你!”
髙菲见状,便装出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哀求道:“那你们是不是求财?我身上还有点钱,你们拿去用,不够的话等我发了薪水再给你们。”
“闭嘴!”小青年怒喝一声,抬手作势要抽他嘴巴,“再啰嗦,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髙菲吓得一缩脖子,低声嘀咕:“那我闭嘴,但你们肯定误会了。”
在冀南这座不大的省会城市,越野车带着髙菲向北疾驰,不过半小时便抵达了黄河岸边。站在大堤上,夜色中的黄河宛如一条明晃晃的玉带,从西蜿蜒而来,向东延伸。黄河岸边静谧无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在夜色中回荡,愈发显得寂寥。
越野车在路边停下,髙菲被两个青年推搡下车,走进了一排位于外侧防护林中的平房。平房左侧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轿车,显得颇为显眼。这排平房是汛期的指挥部,此刻除了几张桌椅外别无他物,唯有电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越野车中共有四名青年,年龄相仿,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胳膊上纹着各种图案,一看便是社会上的混混。他们来到一间平房门口,用黑布蒙住了髙菲的眼睛,然后推着他走了进去。
髙菲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遭遇不测:“大、大哥,你们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哼哼,这可说不定。”一个小青年冷笑道,“待会儿有人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否则真有可能把你扔进黄河喂鱼。”
髙菲被推进屋子后,立刻嗅到了浓烈的烟草味,显然里面早已有人等候。他被人推着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南墙下。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淡淡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髙菲微微侧头,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惶恐:“是、是在问我吗?”
抓住髙菲胳膊的小青年抬腿踢了他一脚:“废话!不是问你,问谁?!”
髙菲疼得趔趄了一下,赶紧回答:“我叫髙菲,飞得又高又远的髙菲。”
“飞得又高又远?呵呵,我看你是爬得又高又远吧?”小青年哈哈大笑。
髙菲连忙点头附和:“是,是爬得又高又远。”
这时,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抬了一下手,小青年们立刻止住了笑声。接着,那个声音又靠近了髙菲两步:“髙菲?嗯,这名字不错,就是俗了点。”
髙菲再次点头:“是,我的名字俗不可耐。”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过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髙菲,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髙菲心中一紧,连忙哀求道:“不、不知道,真不知道。大侠,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那人轻笑一声:“别怕,我没打算伤害你。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髙菲像磕头虫一样连连点头:“大侠请说,别说一件了,就是十件百件,哪怕你让我把老婆送给你,我也绝不皱眉头!”
“你老婆?就你这样的窝囊废,能找到老婆?”那人轻蔑地嗤笑一声,“我先问你,你是怎么认识陈银清的?”
听到这个问题,髙菲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和目的。
他老实回答:“我刚进北山集团,当小车司机。陈总看我车技还行,就让我给她开车。但我对她绝对没想法。”
然而那人冷声质问:“没想法?那你为何见她父亲,她为何想让你当她男友?”
髙菲结巴回应:“我、我真不知道,可能是她觉得我帅,对我动心了?”
“你竟敢这样说!”小青年怒目而视,正欲动手,却被那人制止:“槟子,稍安勿躁。”
髙菲暗自庆幸:“多谢大侠不杀之恩。”
那人凝视髙菲片刻,沉声道:“我不管你如何认识陈银清,取得她信任,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髙菲小心翼翼地问:“大侠,是不是让我离开她?”
那人冷冷道:“她是我看中的女人,谁都不能打她主意,否则后果自负。明白了吗?”
话音未落,房门被敲响,槟子问道:“小勇,何事?”
小勇气喘吁吁:“彭大哥,陈总来了。”
那人语气阴森:“看来她很在乎这小子,竟敢追到这里。槟子,你和王凡带他进里屋。”
陈银清驾车靠近平房时,髙菲已被蒙眼带入房间。她并未停车,继续前行,深知冒然闯入只会自陷险境。她决定先报警,再寻机解救。然而,当她看到彭远航的奔驰车停在路边时,心中怒火中烧,决定亲自营救髙菲。
她推门下车,走向平房。守在门口的小勇见是她,慌忙通报。陈银清大步走进屋子,目光直逼彭远航:“彭远航,髙菲在哪?”
彭远航外表风度翩翩,但眼中闪过一丝戾色。他故作柔和地笑道:“银冰,这么晚了你还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陈银清冷脸再问:“髙菲在哪?”
彭远航瞥了一眼里间:“他没事。”
陈银清不再多言,向里间走去。彭远航却挡在她面前,问道:“银冰,髙菲和你是什么关系?”
陈银清直言不讳:“他是我男朋友!”
彭远航怒道:“他?会是你男朋友?”
陈银清冷笑:“他什么样,与你无关。我就喜欢他,不行吗?”
彭远航强硬道:“就不行!因为你是我的!任何接近你的男人,都是我的敌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打击他!”
陈银清大怒:“彭远航,你讲不讲理?你爸是市长又怎样?我就非得喜欢你?不能和别的男人来往?”
陈银清决绝地对彭远航说:“我决心已定,髙菲就是我的男朋友!你若敢伤他,必让你牢底坐穿,你父亲也救不了你!”
彭远航脸色骤变,阴森至极,缓缓道:“你竟如此执迷不悟,非要那个乡巴佬当你的男友?”
陈银清沉默片刻,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很好。”彭远航冷冷道,目光如刀,直视陈银清。突然,他低声说了些什么,陈银清顿时脸色大变,紧抓住他的胳膊,急问:“究竟是谁!”
彭远航微微一笑:“聪明的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最想要什么。”
陈银清紧咬嘴唇,看着里屋的门,欲言又止,转身疾步走向门口,声音颤抖:“我会考虑,尽快给你答复,但请别伤害他!”
彭远航点头:“我答应你,我会和你一起走,确保你安全。”
陈银清停步转身,凝视彭远航,低声警告:“彭远航,别骗我!”
“或许消息有误,但我从不骗人。”彭远航说着,背后右手食指对王凡暗示,随后与陈银清一同快步离开。
不久,两辆车先后启动,驶向市区。待车尾灯光消失,王凡转身看向里屋,耸肩一笑:“开工了,槟子,把那家伙带出来!”
“遵命!”槟子应声,推着髙菲走出。
彭远航既去,槟子也撤去了髙菲眼前的黑布。他搓了搓手,关节发出咔吧声,髙菲见状惊恐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槟子冷笑:“彭老大有令,让我们好好招待你,免得你再骚扰陈总。小子,以后长点心,陈总那样的女神,岂是你这种土包子能染指的?”
话落,槟子挥手:“动手!”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小老鼠悄悄溜进门缝,目睹了接下来的一幕——髙菲一人独战四人,轻松将他们放倒。小老鼠眼中露出崇拜,心想:若有来生,愿为此人!
髙菲踹倒槟子,倚桌而笑:“还有谁要给我忠告?”
槟子忍痛抬头,不甘道:“你、你装的!”
髙菲坦然承认:“没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这样,怎能知道谁要对付我?”他走近槟子,俯视道:“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这些三脚猫功夫,还是别惹我了。”
髙菲冷笑,轻蔑道:“彭远航,市长之子,便足以让你们嚣张跋扈吗?”
槟子勉强坐起,色厉内荏地回应:“哥们,既是本地人,应知天骄帮之名吧?”
髙菲嗤之以鼻:“天骄帮?何足挂齿!孟繁星?我只知他有个女儿孟菲。”
槟子惊异髙菲竟知孟菲,忙道:“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是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髙菲冷笑:“一家人?我只与那小太妹有过一面之缘。”言罢,他踩住槟子右腿,转向王凡:“陈银清变卦之际,彭远航低语了什么?你等可曾听闻?”
王凡摇头:“我等亦未闻,彭公子声音极低。”
髙菲脚下用力,槟子痛呼:“哎哟,哥们,我真未闻啊!若知,定当告知。”
见几人不似作伪,髙菲松脚:“既如此,我便不再追究。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别来招惹我,否则,我不介意真的将他那女儿收了。”
槟子等人连声应诺:“定将大哥忠告带到。”
髙菲开门,瞥见门外越野车:“对了,总不能让我步行回市区吧?”
槟子忙道:“哪能,自当送大哥回去。”
髙菲摆手:“我不喜与人同车。”
槟子苦笑:“那大哥之意是?”
髙菲伸出手:“车钥匙。明早你们去北山集团停车场取车。”
槟子交出钥匙,髙菲叹道:“年轻人,莫被孟繁星所惑,当知正道。”言罢,驾车离去。
众人目送其远去,槟子心有余悸:“此人究竟何方神圣,竟如此厉害。”
王凡指着槟子屁股惊叫:“槟子,看你屁股!”
槟子扭头,只见一血糊糊死老鼠粘于其上,顿感恶心。
王凡喃喃:“想必它前世是骗人者。”
新日初升,髙菲驾越野车至北山集团总部,差十分钟八点。他左手插兜,吹着口哨走至大厅前,钱月扭头。
髙菲笑意盈盈:“钱月,早。中午请你吃小灶?”
钱月冷淡回绝:“不必,我不喜小灶。”
髙菲似未觉其冷淡,仍笑问:“那晚上看电影如何?你答应了?”
髙菲邀请钱月看电影,却见她露出甜笑对陈银清打招呼,只得尴尬转身。陈银清今日装扮清新,亭亭玉立,眼中对髙菲露出惊讶与愧疚。髙菲打趣她的黑眼圈,却未得回应,随即又向钱月发出邀请,却遭冷遇。他毫不在意,扔下一句“傍晚等你”,便潇洒离去。
在前台,髙菲惊讶地发现出勤卡上并未记录迟到,原来是陈银清特意关照。前台小妹更是热情邀请他看电影或喝咖啡,但髙菲以有事为由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