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阿姨好飒啊!”
一家三口不可能跟着田雨去周向南家,幸好同路,一路上听到顾晓慧和田雨的对话。
糖豆进门之后意犹未尽,忍不住像花蝴蝶一样游走在爸爸妈妈之间嘀嘀咕咕。
白柳笑得意味深长:“确实。”
顾晓慧并未对田雨产生任何敌意,甚至在田雨因为不确定和担忧紧紧抓着福宝的手时,她感慨:“以前很少见福宝依赖除志军和周向南以外的人,看来你对她很好。”
说来顾晓慧是周向南的战友,甚至生活在同一个大院,怪不得……
田雨难得没有反驳,而是点头同意:“我生的是儿子,他们相处很好,我很喜欢小女孩。”
顾晓慧自然注意到与周志军结伴而行的另一个人,并未置评,只是说:“大家都喜欢福宝,当初……福宝叫福宝,就该有福。”
“我从不认为女孩比男孩差,我的父母也这样认为。刚刚你弟弟的话很冒昧,但我认为他该打。造谣男女关系不过一句话的事,但却可能毁了一个人的前程甚至家庭。”
田雨尴尬地笑而不语,不开口,只听顾晓慧说话。
路上气氛微妙。
白柳回家复盘顾晓慧的话,唔,一言难尽。
“顾晓慧和周向南之间肯定有事,不过也算不上大事。”宋嘉应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调侃,又不忘招呼糖豆,“我说糖豆,快给我寄围裙呀,别跑。”
糖豆小大人似的叹息一声:“我看妈妈在,还想着为你们创造独处的空间。我知道我碍眼,算了,我还是去——”
“回来,”白柳赶紧抓住她,“虽然……但是你别起哄。”
这孩子是跟了谁呀,一丁点儿年纪就爱看热闹,可怕,提前过上了村口大爷大妈的生活。
“你才九岁,不许学你姥姥的语气!”
糖豆皱起小眉头:“妈妈不要冤枉我姥姥,我是跟……”她说着捂住嘴,从妈妈脸上飘到爸爸脸上,“我跟爸爸学的。”
说完马上低头掩饰心虚。
宋嘉应:……
为什么被冤枉的总是他。
“呵,本来打算做拔丝地瓜,我看算了,晚上吃煮地瓜。”
“不不不,”糖豆马上阻止宋嘉应想要摘围裙的手,“我帮爸爸带围裙,我的爸爸最好,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白柳啧啧称奇,糖豆的嘴真甜啊。
不愧叫糖豆。
“白姨,白姨——”
门口响起周志军和周志勇两兄弟的声音,白柳没管父女俩的腻歪,先去开门。
“白姨,我妈让我过来问问你这边有没有茶叶,红糖也行。”周志皮笑肉不笑,“待客之道嘛。”
周志军拍了周志勇的后背:“你别胡说,我爸没有。”
“白姨,我们之前搬家这些都搬到城里,回去后——”
白柳摆摆手:“小事,不过我也不知道放在哪里,等会儿我让糖豆送过去吧,我马上找。”
“不会来不及吧?”
周志勇继续阴阳怪气道:“来得及,有啥来不及,有客远道而来,当然要请客吃饭。”
白柳察觉到两兄弟之间奇怪的气氛,也不掺和,乐呵呵道:“那你们再去准备点菜,毕竟是客人。”
周志军连忙道谢,扯着周志勇往外走:“我有话跟你说。”
看来周向南和顾晓慧之间……
“猜得大点,说不好周向南转业与顾晓慧有关。”她进门后对宋嘉应悄声说。
宋嘉应正在削红薯皮,意味深长道:“周向南很识时务。”
顾晓慧或者说顾晓慧的长辈是周向南得罪不起的人,周向南不如体面地离开,至少他没有降级转业。
而这么多年不与战友联系,显然是不敢。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糖豆平时看不懂也不“纠缠”,但今天她不高兴。
撅嘴:“妈妈,快找茶叶,我要去送东西。”
她刚才听到了门口的对话。
白柳对宋嘉应眨眨眼,随即露出坏笑:“妈妈和你一起去,顺便和你姥姥说一声说不过去吃饭。”
宋嘉应举着红薯茫然四顾,看热闹又不带他?
可惜白柳根本不给宋嘉应反应的时间,迅速找到罐子里的茶叶和红糖,拎着糖豆快步走向隔壁。
快跑~
不过有些时候嘛,人算不如天算。
母女俩“中道崩殂”,刚出门就遇上回来的周向南,周向南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家事,接过东西便道谢离开。
“就差一点。”白柳回来的时候还满脸惆怅。
今天看热闹真的不容易,哎~
“是咯,今天看不到漂亮姨姨了。”糖豆没听到爸爸的安慰,蹦蹦跳跳过去,发现宋嘉应在看几张纸。
“什么东西?”
“好东西,”宋嘉应随口道,“豆,你妈出息了。”
白柳从纺织厂拿到的文件顺手塞到衣服兜里,刚才没来得及说,出门时又顺手放在堂屋桌上。
宋嘉应看到了。
“妈妈?”糖豆凑近看纸上的字,又示意妈妈跟上。
她深吸一口气,其实她并不知道是否已经想好:“嗯,好事。”
“好事怎么妈妈不开心呀?”糖豆觉得不对劲,但碍于小朋友心急,便转头看爸爸,“爸爸,你简明扼要地说说。”
够懒的。
宋嘉应几秒看懂白柳眼神和动作中的犹豫,略一思索,柔声对糖豆解释:“你妈妈有一个学习和进步的很好机会,错过可能不再有。但凡是有舍有得,她需要放弃一点东西。”
白柳闻言一怔,宋嘉应懂她。
是啊,舍得,有舍才有得。
舍与得之间,她该如何选择?
“放弃?”糖豆不解,“妈妈要去学习吗,去哪里?”
“京城大学。”宋嘉应含笑,“巧了,你妈妈要读的大学,和爸爸的大学是‘死对头’,没想到啊。”
“哇,”糖豆小嘴张得圆溜溜,“京城大学好厉害,妈妈好厉害。”
她的眼神在父母之间来回转,眼睛里仿佛有小星星,晃得白柳眼睛疼。
“糖豆,不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迟疑后道,“糖豆,如果我去京城读书,你可能不能一起去。”
糖豆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呆呆地指了指自己。
“我?不能?”
“哇呜——”糖豆哭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