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山头,房子是皇宫吗?”翠花觉得她无法想象。
曾经到宋景章家时,她觉得自己仿佛到了宫殿,可再见识到拥有半个山头的港城宋家,翠花觉得她的想象力有限。
谁家房子能住半个山头?
想不到。
白柳失笑道:“港城这边是偏向于西方建筑风格,应该也是别墅。等之后我们去京城,我带你去故宫看看,那里是真正的宫殿。”
这几乎是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格,如果论舒适度,别墅更加舒适。
她现在住的四合院是前任房主特意改造过的,大部分的四合院居住环境远没有那么好,尤其是大杂院,不仅上厕所的时候要跑去外面的公共厕所,上下水也极为不方便。
四合院的住户想住楼房,楼房又不及别墅,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是皇宫,宋先生和太太的住所不喜欢太复杂,港城的寓所偏向与东西方结合。”李天峰略微迟疑,想起宋景云之前提到与白柳可以多说一些,他刻意道,“先生和太太在国外还有城堡,如果以后有机会你们去看看国外的建筑风格。”
白柳挑眉,宋景云和吕平婉还要邀请她去国外不成?
可后面没有她和翠花家继续提问的机会,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入另一扇大门,而后绕过两处房子,最后停在主楼的门廊前。
门前站立的侍者上前一步开门,白柳和翠花前后下来。
“袁伯好。”李天峰先与另一边半头白发的老伯打招呼,“今天怎么惊动你出来,我还说改天过去找你喝酒,又想到医生说你不能吃太多油和肉。”
袁伯瞪了他一眼:“你不想来就不来,还找什么借口。”随后笑着转头看向白柳和翠花,“我听说是少夫人来,我前来迎接。”
白柳听两人说话,猜测这位是宋家的老管家。袁姓是宋景云母亲的姓氏,老伯看起来在宋家的地位颇高,恐怕是袁家的旧人。
再听对方称她为少夫人,白柳觉得有些不妥。
“我不是——”
袁伯立即反驳:“我知道其中可能大家还有误会,但我只说我看到的,我见过宋家和吕家的所有小辈,我能分得清。”
白柳想了一下他口中的“小辈”,恐怕是说宋景云兄弟和吕平婉姐妹,她想说宋嘉应可能不同,但想想却没必要。
太复杂了,她想不明白就不自寻烦恼了。
袁伯也无意多说,随后便带三人向里面走去。
“先生和太太带糖豆小姐去打高尔夫,几位先坐,他们大概很快就会回来。”袁伯说着看向白柳,“糖豆小姐来了后一直住在主楼,先生说等她年纪再大些就住在西楼,不过太太说家里人少,没必要那么讲究……”
白柳进来时看到主要建筑物为三栋别墅,他们进入的是正中间的主楼,两侧配楼稍矮。另外不远处还有两处房子,她看得不太真切,不确定每栋楼和每层的用途。
宋景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笑道:“该讲究的时候就要讲究,我们宋家的球场让旁人来打球,抨击我的思想观念,可笑至极。”
“该省省,该花花。”吕平婉笑宋景云,“宋先生年轻的时候讲究排场,现在年纪大了,应该闷声大发财。”
“妈妈!”糖豆欢呼着奔来。
糖豆的衣服与平时也有很大不同,穿着全身的运动服饰,还戴着一顶遮阳帽,看起来就是洋气的小女孩。
糖豆和宋景云与吕平婉的衣服大约出自同一人手中,看上去确实像爷爷奶奶带着孙女。
“哼,”白柳捏了捏糖豆脸上的肉,“你要来港城还不肯告诉我,要不是我恰好打电话,你是不是准备赶在我回京城之前先赶回去,然后装作无事发生。”
糖豆被猜中心思有点尴尬,脸红扑扑的:“没有,肯定瞒不过妈妈,只是爸爸在之前交代我一件事,我刚好过来一起解决。”
是吗?
白柳表示不相信。
糖豆大约担心她继续问下去,当即与另一边的翠花抱抱:“好久不见,我后来才知道你代替我去了沪城,谢谢。”
“谢啥,你不知道我在沪城有多合适,我跟你说……”翠花好不容易见到熟人,顾不上有外人在场,就开始拉着糖豆说在沪城的见闻。
小姐妹叽叽喳喳,吕平婉让糖豆带着翠花去隔壁小厅,那边还准备了下午茶。
而她,有话和白柳说。
“你去挑衅宋景章,胆子不小。”吕平婉说着笑出声,“他这个人向来是欺软怕硬,又会拍马屁,身边倒是聚集了几个喽啰。”
白柳眨眨眼:“我胆子大不怕这些,毕竟他们是图钱,不是图命。”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突然离开,他们可能会提前拿到那些财产……”
“无妨,”宋景章笑意不大眼底,“总要让他先花钱走关系,最后一刻再告诉他白白折腾。”
他说着看向吕平婉:“今日他们几人都不看好内地市场,我不介意再干二三十年。风物长宜放眼量,华人吃苦耐劳,想创造奇迹并不是难事,我等得起。”
吕平婉笑着为白柳解释:“今天有几位华商表示不看好内地,他还在赌气。”
白柳恍然大悟,倒觉得宋景云是个性情中人。
她顺势道:“内地物资极大不丰富,尤其这世上从来不缺有钱人,很多人举着票子无处花。我建议两位看一下内地的消费市场,最近的投机倒把就反映出这一点。”
还比如友谊商店的顾客。
吕平婉动心:“我刚好有百货市场,届时我派人去沟通一二,其他的还要看内地方向。我们做生意有诸多不便,运输成本很高。”
“成本高就打下来,”宋景云沉吟片刻,“我有意将一些工厂转移到内地,另外我看好港口和物流行业,到时能为你节约不少成本。”
吕平婉侧目:“宋先生越来越会过日子了,竟然还想着省钱。”
宋景云面不改色心不跳。
“常将有时思无日,赚钱的事情又不丢脸。”
吕平婉不由地笑起来。
白柳的提议其实正中两人的计划,但他们的对话又让人哭笑不得。
原来资本家也不是把钱当纸花,照样该省省、该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