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从侯府出嫁,连嫁妆都要夫家出,白氏和慕容韬都担心女儿日后会受欺负。
“嫁妆一定要我们来出,南南,我们就这一点点心愿,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可以吗?”白氏的声音近乎乞求。
“我不需要补偿。”南奚看着白氏,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你们并不亏欠我。”
她不是原主,没资格接受这些。
白氏和慕容韬又误会了。
女儿这是要跟他们两不相欠啊。
“南南,我们知道你现在心里有气,不想认我们,没关系,之前你受的委屈我们都会解决,你放心。”
白氏在心中做好决定,拉着慕容韬转身便走了。
南奚:“?”
【我真的没生气,我说不亏欠我,是因为我不是原主啊,你们到底理解成了什么?】
转头,她看向黎卿墨:“他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黎卿墨握紧她的手,“没事,他们想做什么就让他们做,接不接受在于你,做不做在于他们。”
于他而言,没有什么真南奚假南奚。
他要的,从始至终都是眼前这个人。
如果南儿想回侯府,他自会支持,若是不想回,他也不反对,总归这个人还在他身边就好。
勤政殿。
黎北穆卸下刚刚在承华殿时的冷凝,肩膀下搭,整個人都放松了下来。
“皇叔,龚王府今天都没人进宫,他该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南奚和黎卿墨坐在一旁,小桌子上放的是李二宝刚端过来的各种糕点和茶水。
“不会,这些日子给龚王的药都是我配的,绝对没问题,保准他看似气若游丝,实则比牛都壮,就是会受点儿小小的痛苦。”南奚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小小的。”
黎北穆有点儿失望,“那个老贼,几次三番对皇叔下手,还不如让他死了省心。”
“死了一个龚王,还会有另一个龚王,敌国会找其他的习作,到时候敌在暗,我在明,情势不利,不如就留着龚王,顺藤摸瓜,将计就计。”
黎卿墨缓缓道来,看着黎北穆,问:“懂了?”
“懂了。”黎北穆点头后又看向南奚,还未完全脱离稚气的脸上凝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笑,“皇婶,有没有能让人更痛苦的药?龚王的命可以先留着,但必须让他受尽痛苦,而且这样一来也更逼真,他肯定更相信他命不久矣。”
南奚瞪着她,两腮因为吃了果糕而鼓鼓的,像某种动物,可爱到了黎卿墨的心里。
“都说了,我还不是你皇婶!”
【皇婶皇婶的,都把我叫老了!】
【虽然我两辈子加起来也确实不小了,但也永远是少女!】
黎北穆指着她的手:“你连我们家的祖传扳指都戴了,当然是我皇婶。”
南奚:“……”
【现在摘还来得及吗?】
黎卿墨自然是不想她摘的,借着投喂的机会握住了她戴扳指的那只手,顺便转移话题。
“如今青鸟国使团已到,的确可以再逼一逼龚王府。”
他看向南奚,用另一只手抹去她嘴角的残渣,温柔的声音诱哄着:“南儿就帮他一次,也省的他自己瞎捉摸,他对龚王不满已久了。”
南奚还想着又被叫皇婶的事儿,倒是想拒绝,可是对上黎卿墨这张脸,再听着他哄她的语气,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好吧。”
【帮就帮,反正那龚王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你不能再那叫我皇婶了。”
黎北穆倒是乖:“好的,皇婶。”
南奚:“……”
【不愧是大反派教出来的,跟他一样坏!】
黎卿墨:“?”
被南儿迁怒了呢。
他声音故意沉了沉:“气坏了你皇婶,我唯你是问。”
黎北穆表现的就更乖了:“是,皇叔,我知道了。”
南奚:“……”
【两个大坏蛋!】
黎卿墨眼中闪过笑意,继续手中的投喂工作。
黎北穆看着这画面,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温迎。
唇瓣微动,整个人突然怔住了。
“怎么了?”黎卿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黎北穆嘴比脑子反应更快,直接说道:“想吃栗子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怎么就说想吃栗子了呢?
他怎么就突然想吃栗子了呢?
黎卿墨就这么盯着黎北穆,“你什么时候喜欢吃栗子了?”
黎北穆也不知道。
反正最近他挺喜欢吃的。
“李二宝。”黎卿墨把小太监叫了过来,“吩咐御膳房给皇上做点儿栗子。”
“是,王爷。”李二宝连忙退了出去。
黎北穆接下来便是时而沉默,时而晃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就连黎卿墨跟他说龚王府的事儿,他都心不在焉的。
“黎子舜!”
子舜是黎北穆的小字,黎卿墨很少这么唤他。
黎北穆心头一惊,这回是彻底回神了。
“皇叔,你叫我?”
黎卿墨狐疑的眸子打量他,突然表情严肃地问:“龚王妃本名叫什么?”
黎北穆:“青乙。”
“身份。”
“青鸟国先女帝流落在外的皇女。”
黎卿墨点点头:“敌国皇室之人成了我东岳唯一异姓王的王妃,十几年来不知给青鸟国回馈了多少信息,如今青鸟使团突然造访,这意味着什么?”
黎北穆心神一震,“意味着他们肯定有新的计划,或许会危害莪朝,亦或许会挑起战争。”
对于黎北穆有这样的认知,黎卿墨还是比较满意的。
“那这种时候,作为东岳皇帝,你应该做什么?”黎卿墨问。
黎北穆挺直胸膛:“时刻戒备,小心提防,仔细布局,揭穿他们的阴谋,趁乱而上,反击敌国。”
“很好。”黎卿墨点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拉着南奚起身,离开了勤政殿。
回府的路上,南奚也买了一包糖炒栗子。
剥栗子这种活儿自然是由黎卿墨来。
南奚坐在马车里,问:“皇上今天是怎么了?有点儿不在状态,好像在烦心着什么。”
黎卿墨也有同感:“孩子大了,自有自己的烦恼。”
南奚看向他:“你知道?”
黎卿墨把栗子仁喂到她嘴里,“不知道,但我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他,他也是时候学着自己独当一面,有自己的烦恼和秘密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