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了一个上午也无果,最后回来的唯一线索是:前几日来了艘船停靠,船上有十来个男子,也不见他们做买卖、运送货物,却日日早出晚归。
码头日日船来船往,这船也不是很稀奇,引起旁人注意的是,这艘船在半夜悄然离开了。
一般来说,除非是没有找到停靠的地方,否则夜间是不会行船的,更何况是夜间启航。
很显然,这船是带走宝儿的船。
李四娘哭得晕厥过去,醒来后便痴痴呆呆坐着不言不语。
“你莫要担忧,我想法子去把人截回来。”秦荽温声安抚李四娘,如今秦荽也是要做娘的人了,她自然知道孩子对于娘来说有多重要。
苏氏和桑婶陪着李四娘,让秦荽赶紧去安排找人事宜。
秦荽风风火火去了前院大厅里处理事务。
先是让张老二快马加鞭去郸城找鲁大,多带些人手寻一艘快船往京城方向寻找船,能将人抢回来最好,抢不回来也不要伤着孩子。
张老二问:“此事要不要通知鲁九爷?”
“不用,咱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要动不动就想着依靠别人。”
张老二快步出去马房牵马离开。
“还没有找到乔大壮?”秦荽又问。
张老三摇头,他也担心乔大壮。
秦荽沉着脸,冷静地说道:“再找,看见人就先带回来,他一个人莽撞地寻找无用。”
“是,太太!”张老三应声出去。
青粲给秦荽上了茶润喉,低声劝慰:“太太,莫要心急,您可是有身子的人啊!”“嗯,我没事,希望能把孩子找回来。”
青粲和青古都不说话了,宝儿天天在这个家里跑来跑去,早就和大家有了很深的感情,谁不喜欢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虽然难受,可青粲更担心秦荽的身体,于是温声劝慰道:“太太,即便宝儿没有找回来,想来也是回了李家,他是李家的少爷,如此大费周章来劫人,想来也不会为难他。”
话虽如此,可秦荽知道大户人家的龌龊事,摇了摇头却只叹了一口气。
只是有一点让人想不明白,当初宝儿生父能毫不留情抛下儿子离开,为何又突然想方设法也要将孩子弄回去呢?
京城,那是秦荽不愿意去想的地方,却又无法遗忘的地方。
若说对于秦雄飞和秦四太太的恨,其实还不到深入骨髓,所以也更容易放下不去想他们。
可是,京城有秦荽绝不会原谅的仇恨。
宝儿被弄走一事,也给秦荽提了个醒,看来是该和秦家走动起来了。
第三日上午,终于迎来了消息。
“太太,宝儿回来了,乔三爷亲自护送宝儿回来了。”青粲匆匆来香房禀告秦荽。
秦荽直起身子,刚松了一口气,宝儿回来就好,她也喜欢这孩子,还一心想着等自己的孩子生出来后,能有个年龄相当的哥哥做玩伴呢。
可是,下一刻,她就从青粲的脸上看出不妥,忙沉声问:“你这一脸的凝重,可是宝儿怎么了?”
青粲摇头:“太太,宝儿无事,对方只是想要带走宝儿,并未对他做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秦荽没有问,而是抬步朝外走去。
前院里,站了许多人,有秦家人,也有乔三和他的手下。
人虽然多,却很安静,诡异的安静更令人不安。
见到秦荽来了,大家都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嘴里喊着“太太”。
秦荽一眼看见躺在地上的人,面色发紫,一动不动。
那人是乔大壮。
秦荽站在几步之遥,不能挪动脚步,大家以为她害怕,有人上前想用布盖住他的脸。
秦荽走了过去,站在原地看着乔大壮的脸不语,只是双手死死捏紧了。
良久,秦荽的眼神扫过四周,乔三眼神狠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直直盯着乔大壮。
而李四娘跪坐一旁,紧紧搂着宝儿,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看着乔大壮。
宝儿闭着眼,看均匀的呼吸该是睡着了。
“寻个无人住的房间,将乔大壮抬进去,再去买寿衣、置办棺材,不要买薄棺!”
秦荽平静地开始吩咐人准备乔大壮的后事,乔大壮要被抬走,李四娘才回神,忙说要将乔大壮抬回自己家里去。
虽然没有住多久,可是,那是他和自己的家,最后一程,也该是在自己家里走。
人被抬走,李四娘也抱着宝儿跟着走了。
苏氏和桑婶听闻事情赶了过来,刚好看见他们离开,也跟着去帮忙。
秦荽看向站着不动的乔三,道:“乔三当家的,进来坐坐,仔细说说怎么找到宝儿的,乔大壮是怎么死的?”
乔三跟着秦荽进了堂屋里,乔三带来的人被带去安顿,看来短时间是无法离开淇江县了。
堂屋里,秦荽和乔三坐下。
乔三不等秦荽细问,便细说了一遍。
乔大壮骑了马直接去了县码头,四下询问了一番,好巧不巧,很快就问到了离去的那艘船,他心里猜到了来人是谁,便直接包了船去郸城,找到乔三后直接要人要船去追孩子。
乔三不放心,便跟着一起去。
果然,一天后在一处小码头遇上了停下来补充物资的那伙人。
本想着偷偷将孩子带走,结果宝儿醒了,看到乔大壮,忙哭喊着:“爹,我要回家,爹救我!”
结果就让人给发现了,对方的实力不弱,其中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乔大壮就是被那人给打死的。
“我怀疑那人是严格训练的杀手,不像是一般打手或者镖局的人。”乔三沉声道:“我们损失的人手不止大壮一人。”
秦荽听着的时候,一直未曾说话,心里疑窦顿生:李家为何要找杀手前来带走宝儿?
不过,秦荽还是及时表示镖局的损失将有自己出。乔三如今满心仇恨,根本不在意这些。
见乔三该是说完了,秦荽才问:“你可知道那杀手来自哪里?”
乔三说到底,也只是混码头的,哪里知道更多更复杂的世界,他摇了摇头。
下一刻,他却突然说了一句:“不过,我知道有一个组织非常厉害,人也多,就是什么任务都接,杀人放火也无所谓。”
“什么?”
“蝶骨!”
再次听见“蝶骨”这两个字,秦荽的心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