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煜许久未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在想该怎么说才好?
秦荽也不催促,其实,她还挺享受两人静静相依的感觉,温暖舒适。
“九王爷让我下了许久的棋,后来放我出来的时候,问我什么最重要?”
秦荽都快要迷糊睡着了,突然听见了萧辰煜的声音,又睁开眼抬起头看萧辰煜的侧脸。
“你怎么说?”
“我说,我最重要的自然是你们!”萧辰煜侧头,在秦荽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秦荽笑了笑,靠着萧辰煜的肩膀问:“他怎么说?”
“他说难道一个男人不该是功名利禄、光宗耀祖更重要吗?”
秦荽没有说话了,旁的男人或许会是,可萧辰煜内心对这些本就不执着,要不是被自己牵连,他大概是四海遨游、山川走遍,根本不会涉足这些世俗。
“若是,你不愿意,其实也可以不用去科考,咱们如今也不是过得不好。”
“我明白,你放心,我不勉强的。”萧辰煜心里叹了口气,将秦荽的被子裹紧了:“睡觉吧,凡事朝前看,咱们努力了,若是还......那也无法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临睡着前,秦荽想:九王爷肯定还给萧辰煜说了些什么,只是,他不愿意提及罢了。
或许,是些难听的话;或者是难以抉择的事。
人的适应能力非常强,之前秦荽发现萧辰煜有事瞒着自己,会很不开心,如今倒是无所谓了。
人啊,最主要的是想得开,秦荽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次日,天未亮萧辰煜便带着萧琏回书院了,书院过几天便放年假了,所以,萧辰煜很快就要回家了。
秦荽昨夜总是做噩梦,一会儿是秦雄飞踹开她和母亲住的小院,用马鞭抽打苏氏,问秦荽要不要嫁人?
苏氏的哭泣哀嚎还未断绝,又是秦四太太坐在昏暗的屋檐下,冷冷看着跪在被绵绵细雨打湿的院子里,冷冷地问:“你服气了没?可愿听我的话了?”
梦境又倏然变化,成了她在谢家的那个宅院的床上,屋里通红一片,是她新婚,而身边的男人是谢家的老太爷,瘦弱干瘪的手却不老实的想要触碰秦荽年轻莹润的肌肤,秦荽只觉得恶心,一阵干呕让谢老太爷给了她一个巴掌,然后转身披上衣裳走了。
随后,又变成了醉红楼里,戴着面纱的秦荽弹琴取悦一众喝酒的男人们。
而姓刘的跑来扯开了她的面纱,看见她的人除了杜梓仁,还有那个放在心里的青梅竹马——萧瀚扬。
杜梓仁当着萧瀚扬的面,将她拉进了一门之隔的隔间,要她伺候他,行那云雨之事。
而单薄的推拉门只糊了一层细纱,阻隔了外面的视线,却隔不断外间的喧哗,那些男人们一手拥抱着身边的女人说笑喝酒,一边都侧耳倾听着杜梓仁和这位有名艺伎的云雨,都兴奋得要飞上天似的。
秦荽还记得被杜梓仁拉进屋子里的那一刻,自己曾经转头看向萧瀚扬,用眼神求救,而萧瀚扬却移开了目光。
秦荽被杜梓仁压在身下,很快被扯下了衣裳,她反抗的力量在男人看来,非常微弱,几乎可以当成情趣,反而激发了喝了酒的男人的兽欲。
突然,秦荽不想反抗了,她呆呆地任由男人施为,然后在杜梓仁放松警惕的时候,用头上的簪子刺穿了杜梓仁的脖子。
杜梓仁惊诧地摸着脖子,看着秦荽的眼神是不可置信,张开嘴想要喊,却被秦荽用被子兜头盖脑的捂了个结实。
外面的人还以为里面的正起劲呢,加上哄闹嬉笑声,竟然无人发现人已经死了。
血染红了被子,也染红了杜梓仁的身子和身下的床褥。
秦荽呆呆坐了半晌,从容捡起衣裳穿好,又将散乱的头发拢了拢,将杜梓仁脖子上的簪子拔了出来,从容地挽住了发髻。
外面传来醉红楼的另一位当红歌姬的歌声,婉转动听,带着无尽魅惑,而听在秦荽的耳朵里,却是藏着无尽沧桑和无奈。
秦荽打开后窗,一阵夜风吹来,吹起秦荽脸颊上的发丝,也吹醒了秦荽混沌的脑子。
杜梓仁来,自然是享受最豪华的房间,所以这个贵宾楼在三楼,楼下是一个小后花园,不出意外的话,秦荽跳下去将会落在错落有致的假山石上,那根最高最大的湖心石定然能穿透秦荽的身体,鲜血将会染红湖心石和下面的一池水。
外面的人听不见声响,有些奇怪,便有大胆的来敲门,还是没有声音,便开了门,第一时间便看见打开的窗,以及站在窗上的秦荽,来不及惊呼,人便翩然而下......
秦荽从梦中惊醒,满身的汗。
猛然坐起,才发现这是梦。
她早就重生了,她早就改写了命运。
她不再是被人随意摆布的那个醉红楼的艺伎,她是能进入王府为客人的萧二太太。
身边的床铺早就没了人,一摸被子也是冰冷的。
青古就坐在屋里做着一双鞋子,听见动静忙放下活计走了过来。
将青纱幔挽起挂在银勾上,笑道:“太太终于醒了?昨儿是累狠了吧,才睡得这么晚!”
“二爷呢?”秦荽闭上眼,复又躺下去,含糊不清的问道。
“二爷一早就走了,说是太太昨夜睡得不安稳,让我们不要吵到您,让太太睡到自然醒。”
秦荽有些迁怒:“知道我睡得不好,还着急忙慌跑了,这男人真是的!”
青古笑着弯腰,替秦荽掖好被子,又伸手将被子里的香毬取了出来,走到炭盆旁将香毬里的烟灰取出来,换上新的炭点燃,再次放进去。
“二爷是读书人,是要做大事的,这点子定力都没有,将来还如何做大事呢?”
“他是大男人,要做大事,难不成我们是在家吃闲饭的不成?谁也不容易!”秦荽冷哼一声,将刚送进来的香毬搂在怀里。
“是是是,咱们家太太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好女子,哪是那些只知道东家长,西家短的后宅妇人所能比的?”
哪怕是秦荽,也愿意听听好听话的,所以她半睁开眼睛,看着在一旁熏衣裳的青古,道:“你那鞋子给谁做的?我瞧着是男人的啊!”
青古也不在意,笑道:“是给萧琏做的,他说天天在学院里,鞋子不穿好的,被人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