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二这话,就差明晃晃地说,是谢修文的家人想要害刘若兰了!
事到如今,不管是大家口头上咋说,可是心里都认定了这其中之事,那个老太太指定是插了一脚的,要不然,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维护一个外男?
事情三言两语便有了结论。
若是刘家没有来人,那么谢阿爷再多跟族长和村长说说,兴许这事就压下了。
可是偏偏刘家人过来出头了,还提到了刘若兰的秀才爹和秀才大哥。
就冲着这个,谢家人也不敢再劝了。
此时谢家庄的人们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刘若兰的大哥可是在衙门里做事的,不管是不是小吏,总归是能与县太爷那里说得上话的。
这对于他们这些整日只知道种地的农人来说,那就是官老爷呀!
啧啧,这个胡三惹谁不好,咋就盯上了刘氏呢!
这一晚上,多少人睡踏实了,多少人又是彻底难眠,那就不得而知了。
谢阿奶回屋后就忐忑无比,事到如今,显然已经不是她能掌管事态走向的了。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给那个宋小姐递个信儿,免得到时候上了公堂,再临时抱佛脚。
可直到此时,谢阿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都是宋小姐身边的丫环跟她们联络的。
而且这宋府到底是在何处,她与高氏两个女眷又如何知道?
谢阿奶有心让谢修然跑一趟,可是一转身,就看到了正怒目瞪着她的老太爷。
谢阿奶被吓了一跳,还是强行压下心头的慌张,努力堆起一张笑脸:“太爷,您这是怎么了?”
谢阿爷不语,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瞧。
两人做了大半辈子夫妻了,还能不了解对方?
只是片刻,谢阿奶的眼神明显闪躲,谢阿爷的心里便已有了计较。
“你自己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阿奶心头一慌,她知道太爷这样说,就表示她已经瞒不住了。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无意再瞒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胡三把他们给交待出来。
“太爷,我也是为了咱们家,为了老二好的。”
谢阿奶将事情挑拣着说了一遍,宋小姐给自己送礼物的事情她没说,但是说了宋小姐相中了谢修文,并且还表示愿意携丰厚的嫁妆进门,这才让她动了心。
谢阿爷听完之后,指着她的鼻尖怒骂:“你糊涂呀!那宋小姐再有钱又如何?她不过是一介商户出身,便是真地相中了咱们家老二,你大可以松口让她进门为妾便是,何苦要来害儿媳?现在弄成这样,我看你如何收场!”
谢阿奶心头也慌,扶住老太爷的胳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呀。而且那胡三也是不我们找的人,是宋小姐安排的。”
谢阿爷敏锐地抓住她的手:“我们?除了你之外,还有高氏在暗中帮了你?”
谢阿奶心虚地别开眼,然后点了点头。
谢阿爷想到了先前胡三说的话,心里头已然明白过来了。
“这么说来,将老二媳妇的荷包私自送出去的,就是高氏了?”
谢阿奶脸色愈发难看,“是,不过她是将荷包给了一个叫梅兰的丫头,胡三也不认识她。”
谢阿爷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妇人!
谢阿爷气得坐不住,来回在屋里转着圈,好一会儿才怒道:“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蠢妇!上赶着给自己的儿子戴绿帽子,你怎么想的?这事儿就算是真成了,咱们谢家的名声就好听了?你这个当母亲的脸上就有光了?”
谢阿爷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老脸道:“今天晚上,被长辈怼,被亲家侄子怼,被谢家的那些子侄们瞧不起,咱们这两张老脸都丢尽了,你知不知道!”
谢阿奶此时开始低泣,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呀。
谁知道向来软弱好欺的刘若兰,今日竟然好像是走了天大的运道一般,不需她出面,这事情就已经被解决了。
这叫什么事!
老两口在屋里商量了半晌,还是决定将谢修然给叫过来。
连夜赶去县城,总得给那位宋小姐透个话,只要胡三不将她咬出来,那一切就还好,至少不会影响到谢家。
可若是胡三真地是开始胡乱攀咬了,到时候他们一家子也不必再在这谢家庄待了。
谢修然也知道轻重,这大晚上的,家里又没有骡车牛车的,只能是自己靠着两条腿往县里赶。
大半夜的,宋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敲开的。
宋婷婷听了事情的经过,倒是没说什么。
谢修然看她一脸淡定,便知道她定然是早已想好了退路。
如此也好,总算是能保住名声。
次日一早,谢家庄以及刘家的人,便押着胡三,浩浩荡荡地往县衙赶了。
刘大郎一大早也得了消息,借着呈公文的空当,跟师爷多说了两句话。
等到升堂,做为原告的刘老太爷被请了上来,因为是秀才,自然是不需下跪的。
为啥让他来做原告?
这是昨晚就商量好的。
刘老大在衙门里做事,总得避嫌。
而刘深是刘若兰的亲爹,他出面为亲闺女做主,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
胡三这回到了大堂上,倒是再没有胡搅蛮缠,老老实实地跪着不出声。
不过刘深想地更为周到,让人将昨晚扮做了女儿的少年郎又唤了进来。
“胡三,你可认得他?”
胡三抬头看了一眼:“哦,昨晚上见过,他是刘娘子。我,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所以才想着借此机会来给自己谋些好处,也想着打击一下刘家食肆的生意。大老爷开恩,我与刘娘子并未有过不堪之事。小人坦白交待,还望大老爷能宽恕。”
县太爷敲了一下惊堂木:“胡三,你蓄意污人名声,可知是大罪?”
“回大老爷,小人实在不知,小人只是想着敲诈一些好处的,还请大老爷开恩。”
师爷这时适时地凑了上来:“大人,这厮的话不足为信。他身后必然有人指使,否则怎敢如此嚣张?到了大堂之上还敢公然撒谎,显然是没将您放在眼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