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舟这边也的确是托了两家牙行找宅院,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
不是宅子太小,就是位置不对,再不然就是到了外城。
如今程夫人手里头这套宅子,倒是合适。
虽说是从官府那里买来的,但是这宅子之前并非是那犯官的住所,而是一处别苑,但是入手也不过短短三四年,一直空置着。
而且刘若兰说的价格不高也不低,是她当初买下来的价格,这表示她不会占程家的便宜。
可是同时,程夫人也明白,这样的价格,在内城根本就买不到好的三进宅院。
待程学正他们一家三口看过那处宅子之后,便觉得其实是占了程家的大便宜。
这样的宅子,在内城买下少说也得八九千两银子。
程学正叹道:“谢夫人能拿下这处宅子,定然也是当时借了子成的面子。”
程夫人明白这回是他们占了便宜。
“其实再贵些咱们也能买得起,只是如今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
“那就收下,这份情咱们程家记下了,往后景舟若是留在京城,就让他多多在他们跟前尽孝便是。”
程学正和夫人是不打算长居京城的。
他们的家在高阳县,其它的几个孩子也都在那里,而且程学正还兼着官身呢,哪能轻易地搬走?
有了宅院,接下来还要修整,再加上做一些家具等等,等到宅院彻底地弄好,已经是六月底了。
按理说,程学正和夫人是长辈,他们居正院才是最合适的。
但是二人想到他们只住到两个孩子成亲就要回老家了,所以并不打算住正院。
程家人忙碌起来,谢家自然也没闲着。
刘若兰开始着手置办女儿的嫁妆,从锅碗瓢盆到拔步床香炉等等,样样俱全。
谢容昭看着她阿娘每天往家里的库房里头搬东西,都担心有一天家里的银钱都要被阿娘给败光了。
“阿娘,这种碗碟也要买?”
“你懂什么!你嫁过去,以后就是程家的人了,你的嫁妆越是丰厚,日后你的底气就越足。”
谢容昭挑眉:“我的底气难道不是阿爹阿娘吗?”
这话逗得刘若兰一阵轻笑:“乖宝说的对,我和你阿爹就是你的倚仗。日后若是程景舟敢欺负你,阿娘定然找人揍他!”
谢容昭一听,又立马心疼道:“不了吧?打人多疼呀。”
刘若兰打趣道:“还没嫁过去呢,这就知道护着了?”
谢容昭差红了脸。
七月初,程家下聘。
程景舟心仪谢容昭,而且程夫人也极为满意这个儿媳,准备的聘礼自然也是十分丰厚的。
那些规矩里的东西,自然都无一例外的置办了,程景舟甚至还带人去城外捉了一对大雁。
为了弄这个,还提前跟上官请了假,总算是没白折腾。
大雁是忠贞的鸟,有些人送这个,其实就是为了表示自己对未来娘子的看重。
当然,有些人因为猎不到大雁,便会以其它的活鸡活鸭等物来代替。
程家下聘能有一对大雁,也让谢家颜面上有光。
谢修文不愿意嫁女,但是碍于妻女的态度,他也不得不松口。
只是,这成亲的日子被定到了十月。
这可是让程家人犯了难。
要说谢修文选的这日子也没毛病。
一般而言,下聘与成亲间隔三四个月都正常。
但是程夫人还想着早日回老家呢,可是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好再去找谢家人说情,毕竟人家膝下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舍不得嫁也是正常的。
而且谢修文还故意放出话来,若是觉得十月的这个日子不满意,那就干脆推到来年春天也是可以的。
程夫人倒没觉得什么,程景舟一听这话都要跳起来了。
明年他就正式行冠礼了,怎么能拖到明年?
于是,程家人只能认下这个日子,然后继续有条不紊地筹备着。
刘若兰给谢容昭准备的嫁妆很是齐全,甚至是连她日后的寿衣和棺材都备好了。
这也是一些高门世家都会给的嫁妆。
这是表示女儿一辈子的吃穿用度都是由娘家人给置办齐全的,没有花费婆家的一银一毫,所以婆家日后也没有理由来搓磨自己的女儿。
丰厚的嫁妆,就是女子嫁人后在婆家的立身之本。
当然,有些女子嫁人后,耳根子软,又总是爱发一些圣母心,没多久就会将自己的嫁妆给挥霍一空,等到她的嫁妆被婆家吸干之后,又会再被婆家嫌弃甚至是抛弃。
这种例子,古往今来,数不胜数。
当然,更多的,还是那种有脑子的。
而且男子若是花费妻子的嫁妆,这原本就是一件极其没有脸面之事,一旦被岳家人发现,那就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
不仅如此,若是传扬出去,也会被同僚、亲戚等人看不起,只觉得是辱没了家风。
谢容昭的婚期定在了十月,谢修文对此的解释也很简单,就是谢荣晖最早也要十月才能回来,唯一的妹妹要嫁人了,总得有长兄回来送嫁才合适。
这个理由太强大,程景舟反驳不了。
事实上,程景舟觉得在岳父面前什么都反驳不得,实在是没有那个底气。
八月初,陈娇娇发动,谢府一番人仰马翻之后,陈娇娇终于生下一子,母子平安。
谢修文第一时间让人去给谢荣晖送信,好在谢荣晖去的地方也不算是特别远,快马加鞭的话,有个三五天应该就能收到信。
不过谢荣晖想要赶回来,可没那么快。
陈娇娇有了儿子,心里头总算是踏实了。
陈夫人过来看她,陈娇娇一脸满足:“母亲,如今女儿终于有儿子了,就算日后夫君再有旁的心思,女儿也不怕了。”
陈夫人训斥道:“胡说什么呢!你看看谢家的家风,像是能随便纳妾的?有你公爹这个例子在,只要你不做得太过分,姑爷必然也不会在外头寻花问柳的。”
陈娇娇也只是一时感慨罢了,当然不会乐意真地跟别人分享丈夫。
“公爹说给夫君送了信,也不知他几时能赶回来。孩子的大名定然是要由公爹来取的,我想给他取个小名先叫着,您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