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双眼一凝,五指握拳,心中犹豫万分。
金维新等人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着李定国的决定。
孙可望和李定国之所以反目成仇,甚至到了如今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除了李定国不服孙可望这个大哥,以及永历朝廷不愿意当傀儡,疯狂拱火外。
还有着金维新这些人的原因,对于金维新等晋藩文武来说,他们要是不想矮孙可望手底下的张胜、张虎一头,就只能让自己的老大李定国再进一步了。
事实上,金维新、龚铭等李定国的幕僚是孙李交恶,昔日同生共死的两兄弟反目成仇的直接原因。
就是金维新、龚铭等李定国依仗的文臣,唆使李定国在桂林大捷后,私自设置在广西的官吏公然对孙可望这个国主的权威发起了挑战。
而后又让李定国私吞了大量战利品恩赏部下,不仅让冯双礼、张胜等配合李定国作战的国主大将深为不满,也让在贵阳的孙可望看着那几捆人参暴躁如雷,为衡阳大捷中坑李定国埋下了伏笔。
后面坑人把自己坑成傻逼的孙国主其实也是心虚了的,他为了修复和李定国的关系,决定封李定国为西宁王,并且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希望李定国能够来武冈和自己好好的谈一谈。
除此之外还让手底下人准备了万两黄金以及封王敕书送给李定国。
李定国和孙可望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而且孙可望这個大哥其实在云贵对李定国还是不错的,晋王的本部能够两蹶名王,也是多亏了自己这个大哥在云贵的帮助。
昔日进入云南时的两万多大西军残部中,孙可望有一万多人,李定国才不到五千,艾能奇只有三千人,刘文秀更是只有两千。
后面在二十万西军中,李定国的本部能够有四五万之众,可见孙可望这个大哥并没有歧视自己的兄弟,粮饷供应,新兵补充,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不止如此晋王和秦王还是过命的兄弟!重庆一战,孙可望以自己作为诱饵诱出了曾英,让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这三位兄弟派兵截杀,也算是把自己的命交到了自己兄弟的手上。
从重庆之战,以及大反攻时,孙可望将十几万大军交到李定国、刘文秀的手中,可以看出孙可望对自己的兄弟一开始也是有着极高信任度的。
可坏就坏在金维新这帮人的手上,原本李定国也是愿意去武冈和自己的大哥好好谈谈的,可这帮人一句此乃伪游云梦之计,直接让李定国不敢赴约了。
不仅如此在金维新等人的唆使下,李定国还回信给孙可望,说封赏出自天子,孙可望怎么能以王封王呢?
后面孙可望气的直接追回了黄金和诏书,他说李定国不想要老子还不给了呢!
而李定国也在殴打完一顿孙可望的使者后带兵回到广西,兄弟二人多年的情分一笔勾销。
现在孙可望在金维新等人的谋划下已经被李定国给斗倒了,而面对西营中唯一能够威胁到李定国地位的刘文秀,金维新等人也决定重拳出击!
毕竟要是刘文秀彻底掌握了孙可望的旧部,晋王矮了蜀王一头,金维新这些晋藩的文武也会矮了蜀藩帐下的陈建、刘玄初等人一头。
冒着身家,提着脑袋斗倒了孙可望的胜利果实,可不能被蜀王刘文秀给窃取啊!
许久之后,李定国缓缓道:“蜀王在贵州行事的确有些乖张了,他在贵州招揽孙可望的旧部,假以时日必定尾大不掉,不知你等有何良策?”
金维新等人闻言大喜,这些李定国的智囊们脑子大开,苦苦的思索起了对付刘文秀的计策。
“晋王,现在首要之急,是要阻止朝廷迁入贵阳!刘文秀本就坐拥贵州、四川、湖广的十几万大军,要是朝廷再迁入贵阳为他所掌握,晋王失了大义,想要对付刘文秀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我自然知晓。”李定国微微点头,他之所以能够斗倒在西营中实力远强于他的孙可望,除了两蹶名王积累起来的赫赫战功外,朝廷的大义也是必不可少的。
金维策继续道:“晋王,我有上中下三策,可助朝廷免于落入刘文秀之手。”
“哦?竟有三策?”李定国双眼一亮,连忙道:“说来听听!”
金维新真不愧是晋王的左膀右臂,晋藩帐下的头号文臣,昔日为李定国谋划接驾安龙,转入云南可谓是神来之笔,如今须臾之间又能想出三策来对付刘文秀。
有如此智囊在李定国看来何愁鞑虏不灭啊?只是不知道内斗有如此智慧的金维新在广西,辅佐李定国为什么对付不了尚可喜?
“晋王,上策就是我本部大军昼夜急行,火速回返昆明,制止朝廷迁入贵阳的决定!”
李定国闻言脸色勃然一变,立刻道:“不可!孤不是孙可望,绝不能用武力挟制朝廷!”
“朝廷移驻的诏书已经昭告,孤要是带着大军要挟朝廷改变旨意,你让天下人怎么看我!”
“你平日里教我忠义之道,怎么如今却要置孤于不忠之地!”
此言一出,晋藩帐下的文臣肃然起敬,而高文贵等武将却眉头微皱。
“晋王击败孙可望后,仍然恪守臣节,真不愧是吾等楷模,是属下失言了。”金维新等人佩服道。
金维新等人之所以竭尽全力帮李定国斗倒孙可望,一方面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晋王不出头自己这些晋王的部下怎么出头?
另一方面,金维新这些咱大明朝的典型文人天生就对正统的永历皇帝有好感,而对孙可望这种乱臣贼子嗤之以鼻。
李定国冷冷道:“孤要是以武力挟制了朝廷,那又与孙可望何异?说说你的中策吧。”
金维新恭维道:“晋王忠义无双,真乃当世之关云长、大明之岳武穆,是属下失言。”
“我的中策,便是晋王屯兵永昌,上疏朝廷,请求辞去一切职务。”
“陛下这两年来旦夕祸福全仰仗着晋王,若无我晋藩文武,陛下和朝廷早已为孙可望所害。”
“如今,云南局势不稳,鞑虏蠢蠢欲动,晋王上疏请求辞去一切职务,陛下和朝廷必然惶恐,又有属下和马吉祥的运作,朝廷必罢幸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