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楚王今日当质子，是很难过很难过的。

可是…….

楚王却是笑着告诉他们，他要去突厥，带着他的杜姑娘！为和平！为，大唐万民！

动容了！

在这一刻，无论是孔颖达、虞世南，亦或是观望的百姓们，所有人都动容了！

也在此时，杜如颜面朝高处，突然大声说道：“爹，娘，请恕颜儿不孝，此生已无法再去孝顺你们，最近天冷了，你们记得多加保重身体，往后颜儿都不能照顾你们了。”

“大哥，二哥，还有你们记得也不要每天争吵了，多照顾一下娘亲，她的身体不好，你们一吵，她就会气坏了身子。”

说着说着，杜如颜就哽咽起来了。

杜夫人、孔颖达、虞世南以及许多百姓，都是泪如雨下，他们虽然大多数人，以前和杜如颜没多少交集，可今日她随楚王为大唐和平献身，怎能不触动。

“殿下，我们走吧。”

杜如颜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她不想待在外面了，看不得母亲那张面容，真的看不得！

越看，越想哭！

越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为不孝的女儿！

李宽点头，而后搂着杜如颜哭得软弱无力的身子，缓缓的折回马车内。

途中，也有许多百姓暗中手持菜刀、农具，朝着金吾卫们走去，他们是那一批被楚王救过的人。

他们想拼死劫走楚王！

大唐的和平？

那与自己没关系，他们只救曾经救自己性命的楚王！

满目疯狂！也是炙热到极致所成的信仰！

而在李宽搂着杜如颜走回去、那些百姓也要动手的时候，伴随着一缕闪电刺穿晴朗天空，终于孔颖达没有忍住。

他是真的不想楚王赴死，不想大唐的战神！如此窝囊的死去！

楚王要死，也不该是这样，不应该这样去送死啊！！！

“楚王殿下！此行，非去不可吗？”

孔颖达再次大声的呼唤。

年迈的他，眼角泪水涌出的更多了。

他在惋惜，惋惜天妒大唐，让楚王如此大才，即将在突厥就那么窝囊的死去。

李宽的身形一顿，而后看向那高台，十分洒脱的回应：“非去不可！！”

孔颖达再度喊道。

“若是一去不回呢？”

李宽毫不犹豫，十分洒脱的回应。

“那我李宽，便带着杜姑娘，一去不回！！”

声音落下。

全场寂静！

甚至周围躲在远处观看的长安城百姓们，都是愣住了。

身穿淡黄色长裙的杜如颜，目光呆滞的看着楚王洒脱的背影。

就连眼泪都停止了片刻。

这一刻，她的心上人楚王殿下。

他，就好像是天地间…….

最独一无二，最让无数女孩向往的男子！！

“无悔？”

只见，孔颖达咬着牙，不甘心的最后大吼一声，眼中满是惋惜。

李宽闻言，突然的仰天长笑，那肆意狂妄的笑声，仿佛刺入孔颖达包括每一个百姓的灵魂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尽显豪迈，尽显洒脱，尽显狂傲！

如瀑布般披肩的头发随风起舞，狂乱的舞动，就像是楚王本人，狂傲无边。

“为何要悔？”

“纵然身死，那又如何？我李宽，精神永远不灭，终将刻入尔等所有人记忆中，永远无法忘记！”

“只争得，流芳百世！！！”

听着楚王的话，全场人包括刚才诋毁楚王的百姓，皆是浑身一震，肃然起敬！

为楚王和杜如颜，换取大唐和平精神致敬！

在这一刻，没有人继续发言了。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楚王和杜如颜折回马车，看着，这两位天下无双的英雄！

“嘎吱！”

伴随着马车重新启程，就在全场沉默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大笑声响起。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楚王生时为人杰，死后，也必为鬼雄！！！”

“哈哈！哈哈哈哈哈！！！！！”

震撼！孔颖达包括所有百姓，全部都是陷入了震撼！

无数人的脑海里面，都是回荡着方才楚王跟孔颖达的一番对话，以及最后那响彻天际的一句诗！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好诗！好诗！好诗啊！”

“生为人杰，死为鬼雄，究竟是何等豁达，何等洒脱，何等狂傲的内心，才可以有如此傲然的诗句？”

整個广场。

众多金吾卫，众多百姓，在这一刻全部停止轰乱。

全部都是被那个一路前行，无所畏惧的男子，给震撼到了。

纵然明知前方是一片死路，却依然还是要跨步前行吗？

不由默默地，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

更有许多金吾卫，明明立场和楚王是敌人，但在此刻也都脱下自己头上的金盔，眼含热泪，向前方楚王敬上军方最厚重的礼仪。

他们多想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做他的士兵，陪着他，去征战沙场，哪怕死也不惧。

或许，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即便是死，也是荣耀。

高处的孔颖达，目光呆滞，而后跌坐在地上，泪水缓缓的流淌而下。

没了，这般天下无双之才，大唐的战神，没了啊！

而此时，杜夫人也是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泪流干了，就这般呆滞的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中满是复杂。

“好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楚王殿下，若是可以重来的话，老身我哪怕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在今日灾祸之前，把楚王绑也绑到我杜府上，与颜儿完婚，不让他们做这亡命鸳鸯。”

杜夫人自嘲一笑，自言自语，可惜这一句话，只有身侧落泪的孔颖达听到。

诸多百姓们，之前有部分为李世民发言。

而现在，看到楚王竟然是如此为大唐着想，如此洒脱的赴死，他们…….不知道为何，怎么也说不起来楚王坏话。

“可惜了，可惜了楚王和杜姑娘啊，若是没有突厥，这个时间点，他们本应该平平淡淡的你逃我赶，直到有一天楚王再也不逃，选择和杜姑娘完婚。”

“是啊，这该死的突厥！这杀千刀的凸轮！！”

“呜呜呜，楚王的行为，真的….…真的是太感人了。”

“唉，朝廷无能啊，只能选择用楚王换取虚假的和平。”

百姓们议论纷纷，声音无比杂乱。

此时此刻，因为楚王的行为，每个人心中都蕴含着一股气，一股怨气。

许多百姓，开始怨这突厥，怨这朝廷，为何如此无能！！

“朝廷无能！！”

终是，一道充满极致愤怒的哀嚎响起。

这道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也没有人在乎它会从哪里冒出来。

这道声音，它就如同一抹火苗一般，不断的蔓延，不断的蔓延…….

直至势蔓延到所有百姓的心中。

“朝廷无能！！”

“朝廷无能！！”

一声声呐喊，从不整齐，逐渐变得越来越整齐，越来越洪亮，越来越宏伟，远远的传递出去，仿佛可以划破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