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曼银行大厦，楼顶。

一条钢索凌空出现，横跨四栋大楼。

两个带着白脸曹操面具的人顺着钢索嗖一声划空而过，一个翻滚后平稳下地。

两人动作迅捷，一前一后冲向架在楼顶的数据天线，掏出电脑，一翻捣鼓。

“好了么？”

“程序搞好了，等就行。”

“好。”

咻。

站在后面的人扣动扳机，一颗子弹直接炸穿了前面那人的头颅。

余下的那人收拾好手枪，拾起工具包，转身往安全梯下跑。

程序时间到，钢门嗞一声打开，余下的一人大步冲上前，从工具箱中掏出激光喷射器，仔细地往缺口处钻。

专心致志。

嗞……成了！

同一时间，嗖一声，一道激光从激光喷射器的背面喷了出来，直穿那人的头部，一声不响，倒下。

两個外来的贼，都死了。

……

九龙七区，高速道，一架接送平民学生上学的黄色校用陆空两用车飞驰而过，一路狂飙。

车上坐着三人，司机，副驾，后座乘客。他们均带着京剧面具，全是白脸曹操。

自动驾驶模式已被关闭，司机掌控着速度与方向。

后座乘客在专心致志地安装着激光手枪。

司机：“快到了，准备好。”

副驾：“啊？就我们三个？”

司机：“有两个从天台潜到里面，总共五个人。”

副驾：“那就是六个人分钱了，加上策划那个。”

司机笑道：“人不来，还想分钱？我可不想再见他。一个成年人，自称‘大圣’，脑子指定有点问题。”

弗里曼银行。

砰砰砰砰，一阵极响的机枪声，将楼顶的吊灯全部射穿。

顿时警鸣大作，四处呜呜一片。

“全部趴下！全部趴下！”

三个白脸曹操动作熟练，边跑边胡乱扫射，越过惊恐的人群直冲银行保险库。

躲在桌底的经理掏出控制器，用力一点，然后是双眼发愣：

为什么，防暴机器人没反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从缝隙中看到的景象，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那要三十多重解码，坚如磐石的保险金库门，开了！

糟了！克里昂先生的东西在里面……

三个白脸曹操动作迅捷，踢开了在门后的死尸。

“按计划，只拿联合货币，黄金不要。”

三人掏出便携式运输轨道，前后约莫三四分钟，一座弗里曼银行支行的金库被瞬间掏空。

嘭！

一道散弹扫过，一个曹操瞬间被炸穿成了两截。

经理拿到了散弹枪！

他边走边开枪，四处扫射：“你们这帮混蛋，知道在抢谁的钱么？！”嘭嘭又是两枪：“你们今日不死，也活不过听日（明日）！”

他自信满满，脸露杀气，对着第二个曹操疯狂扫射。

这自信，在五秒慢慢褪去，逐渐只剩下了不可思议的恐惧。

这二号曹操闪避起来的速度快得带出了残影，散弹枪的子弹，连他的汗毛都摸不到。

只见这个二号曹操瞬身一闪，不知道何时举起了第三个曹操，当作挡战牌，然后往经理所处的位置用力一掷！

那第三个曹操在一声惨叫中被散弹炸成了肉碎。

这二号曹操竟丝毫不在意自己同伴的死活！！

经理回过神来，只一晃眼，二号曹操已到跟前，只听得嘻嘻尖笑一声，散弹枪被扭成了麻花。

与此同时，腹部传来一阵惊人的剧痛，整个人随之而飞出两米远，痛得连眼球都像是要掉出来。

二号曹操回头一看，又嘻嘻笑了一声，往那未死透的断了一半的同伙身上补了两枪，然后吹了吹枪口，一蹦一跳地往车方向走去。

“你以为你很厉害很聪明是么？”倒在地上的经理不断挣扎，眼中是不畏死的决心：“你不想想，那个雇佣你的人，回头会给你命么？”

二号曹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经理一眼。

“在九龙城，就算是罪犯，都要为了些什么，名誉，地位，金钱，权利！你这种人，连弗里曼银行都够胆抢，你他么的为了什么？”经理咬着牙说道。

二号曹操歪头看了一眼，一个踏步就闪现到经理跟前。

他缓缓蹲了下来，摘下面具，露出了一个化好了完整京剧面孔‘孙大圣’的面。

他龇着牙笑，笑得比追魂索命的厉鬼还恐怖。

经理脊梁上一阵发麻，吓得一口气卡在喉咙上吐不出来。

‘孙大圣’猛的一动，五只手指成弯状，恶得如猛虎下山。一道龙爪手，不带半丝情感半分迟疑，雷霆万钧般扣在经理的头颅上。

只听得咯咯两声，然后是啪一下揉碎肉末的声音。

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地上便躺了一具烂了半个头的尸体。

“我为了什么？你这沙逼问我为了什么？”大圣站了起来，用抹布擦着手中的血迹。

“金钱，权力，道德，规则，这些都是虚伪的面具。人类存在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爽啊！”他用力地将抹布摔到尸体脸上。

……

天台，夜风缓缓吹，霓虹灯一闪一闪。

远处是呜呜的警笛声，近处是近乎濒死一样剧烈的喘气声。

隆正桐看着自己的左手，喃喃自语道：

“原来十年前的我，比我自己当时印象中的，要弱那么多……”

剧烈的喘气声一刻没停，然后是一轮接一轮把黄疸水都要吐出来的呕吐声。

隆正桐将目光放了前去，说道：

“还好吧？”

金子程双膝跪在地上，左手撑地，右手捂着腹部。

他回过头来，血丝布满了双眼，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的表情：

“你……”

隆正桐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的气息终于平和了，才慢慢走了过去。

他伸出左手，将金子程扶起，然后想了想怎么解释，开口道：

“我其实……”

“咳咳咳……”金子程挥了挥手打断了隆正桐的话，然后擦了擦嘴：“帅的不代表都是傻子。我知道，你这种程度，根本不是我可以理解的事。”

他喘着粗气看着隆正桐，眼神柔和了很多，但那远超他认知的事实带来的惊愕与震撼，短时间内是难以散去的。

两人沉默了许久。

金子程的气息已经平和了，他低着头，走到天台的边沿，用脚将残存在天台上的烟头踢了下去。

“我们三个一起在福利院长大，在我眼中，你和知恩都是一样的。现在这个时代，有多少亲兄弟姐妹都不如我们。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你，但现在看来，我错了。”金子程叹了一口气：“究竟是多么沉重的包袱，才让你将这一切瞒我这么久。”

一阵内疚感袭来，隆正桐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说道：

“我……”

“但是，你什么都不用说……”金子程直接打断道道：“你既然选择这么做，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隆正桐一愕。

“我不在乎那些，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金子程回过头来，笑得很灿烂，明明是夜晚，天台却好像布满了阳光：“就像我跟知恩说得一样，只要我知道，你们会过得很好，就够了。”

隆正桐踏上了半步，与金子程并肩一起，看着九龙城这繁华不已的夜景。

无论这座城市的底下埋藏了什么脏东西，此刻的五光十色，都足够让人陶醉。

隆正桐心神有些惘然，喃喃自语道：

“还是有你们在的世界好，我不会再让这一点变的。”

“无论代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