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铁棍的击打声与不停止的呻吟混杂着,极具节奏。
拥有三段内息的身体,即使内息命门被封,锤起来依然硬得像钢板一样。
隆正桐眼神空洞,目无表情地用铁棍砸了齐子圣差不多半个小时。
地上的齐子圣,此时身上已经被血水浸透,连附近的空气,都飘散着血味。
本来五颜六色的‘孙大圣’京剧面谱,此刻已经变得鲜红。细细看去,他全身上下,没有一条骨头是没碎断的。
“你……你脸上带的‘无面’,是我的吧?”
大圣竟然还有意识,还能开口说话。
“对。”隆正桐冷冷地答了一句。
嘭!
又是重重的一棍砸到大圣的左肩下的第三肋骨上。
大圣感到全身的内脏跟着一震,从头顶到胃部都觉得一阵翻江倒海。
他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
他躺在地上,此时已经有些有气无力:
“我还以为是时效到了,‘无面’自己化成纳米粒子消失了,想不到被你拿了……”
嘭!
大圣全口的牙,被一棍全部砸碎。
他依然还有意识,而且好像,还有一些兴奋。
他断断续续地笑道:
“呵……呵呵……你,连川渝唐家的无面怎么保存,使用都知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也有什么目的吗?”
嘭!
又是重重的一棍砸在大圣的肝部上。
钻心的剧痛,终于让大圣的脸露出了一丝痛苦,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痛苦大喊过后,脸上依然是一副癫狂的表情:
“所以……所以今日,我要死在一个我永远也猜不到的迷身上么?”
隆正桐高举铁棍,竟在空中停了一下。
“这……这虽然不够有意思,但……但是也不算无聊了,哈哈哈哈……”
大圣明明全身上下已伤得手指头都没法动了,口中却依然说個不停,也竟还能笑得出来。
隆正桐喘着大气,双目中闪过了迟疑。
这一股迟疑,将那奔涌而出的怒火压在了灵魂深处。
他的手有点抖,但他从来不会手抖。
躺在地上的大圣眯着眼睛,干血已经覆盖了脸部,他奄奄一息地看着隆正桐,突然又笑说道:
“你……你还犹豫了?有意思,真的有意……”
他只看到了眼前一黑。
隆正桐高高跃起,将阳光彻底遮住了。
这当头一棍,带着延绵的气息,直接冲入大圣的内息循环之中,然后力度穿过身体传至身下。
嘭!
一阵强风带来了一声巨响。
大圣躺着的地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半径近两米有多的大坑。
这半小时来最重的一棍,终于是让大圣闭上了了嘴,失去了意识。
隆正桐双目冰冷,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人看了几秒。
他深吸一口气,如棒打落水狗一样疯狂地补了几十棍,直到自己喘了气,才用力地将铁棍往地上狠狠一掷。
铁棍直接击穿地面,四分之三没入了地底。
良久。
他蹲下身体,将挂在‘大圣’脖子上的关帝象扯了下来,转身走向了远方。
夕阳下的背影,只剩下落寞。
……
黄昏的光照在神代博物馆上,雪白的玻璃外墙,此刻被撒得一片金黄。
本来是极好的美景,往日,不少情侣会在此处沿着江边漫步。
但是今日,这里是一个大型的葬礼现场。
“对不起,张太太,我们很抱歉,由于神代博物馆出现恐袭,您的丈夫不幸在此次事件中丧生。”
“陈小姐,你好,我们代表神代家,非常遗憾的表示,您的父亲不幸在此事件中丧生。”
“尸首?对不起,您的父亲并非是像上一批那样中毒而死的,而是在袭击者‘大圣’与治安局交火的过程中身亡的,因此,没有完整的尸首。”
“李老太您好,我知道您是我们尊贵的客户,但请原谅我们无法优先为你处理尸体事宜。”
“对不起,该员工在公司的资产,属于神代家族所有,你没有资格认领,当然,也包括了在办公室的全家照相框。”
“这位同学,你没有联系直属员工的资格,请您留下联系方式,回家等候通知,到我们识别到您的家人情况,我们将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有关保险事宜,请联系‘江河保险’热线,9748385。”
一声又一声智能机器人冰冷的回应,无情又冷酷。
神代博物馆的门口,围了里一圈,外一圈的人。
他们的脸上,是不愿接受现实的错愕,手足无措的慌乱,以及无处安放的愤怒。
这些人,本来都是九龙城居民艳羡的对象。他们自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家人在神代集团名下的博物馆工作,有自己公寓,有自己的资产,有着安稳的生活与光明的未来。
但这些,或许只是幸运带来的假象。
在九龙城,最不缺的事,就是意外。
只是因为路过,而死于地下帮会之间的火拼。只是因为出门买两罐牛奶,而死于弧光钢精神失常者的袭击。在放学回家的路途上,恰好碰上了什么有计划的犯罪活动……
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如果不是身在其中,没有任何人,会为这些‘意外’而奇怪,最多也是付诸于饭后的谈资。
就像现在,由始至终,都是各种AI机器人在进行安抚和善后打理工作。
神代家族,没有一个人出面谈论这件事。听说,博物馆已经在一小时前,重启了新员工招聘。
即使是此刻围在博物馆门口等待着认领尸首的人,都没有一个人敢或者会怪到神代家族的头上。
人死了,就死了。
大圣的‘博物馆巴士消失术’,这次的成本,是两架警用飞行器,半层价值连城的古文物。以及,四十二男,四十女,八十二条活生生的人命。
……
夕阳西下。
人群已经逐渐散去。
近江边此刻都是哭泣声。
“妈妈,爸爸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宝宝,你不要问我了,好吗?”
隆正桐独自坐在江边,眼神空洞地看着一个又一个走过的人。
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
你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此刻是什么情绪。
“这帮人的死,有一半,该算在我的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