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武馆门外，致远街。

张鱼逃掉了早上的所有晨练，独自一个人坐在武馆外的牛杂摊档上。

面前是一大碗他往日最爱吃的净牛腩，却一口都没有动。

此时的张鱼脸色发青，时不时就会有几声咳嗽。

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还是要补充一些体力。晚上，还要去运生鲜的，这次的老板很大方，不能掉链子了……”

他强撑着精神，晃了晃头，逼着自己吞了几块牛腩。

刚嚼了两口，就感到胸口突的一闷，喉心一甜，噗一声吐了一小口血到碗中。

他喘着粗气，连忙往碗里加了几勺辣椒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心中念道：

怎么这么快就……徐师兄上次明明说了，还有两三个月，才会有症状的。

正想着，突的见得一個人影，从叶氏武馆的后围墙中，轻盈地跳了下来。

张鱼细看了一眼，看得那人在四处张望，神色有些慌张。

那不是叶师姐吗？她……她在干什么？

正想着，叶茹芸就一溜烟地往远方奔跑而去。

张鱼楞了楞，突的想起了阿定今天早上跟他聊起的事，师傅非常罕见地跟叶师姐说了极重的话。

他立即站了起来，口中喃喃道：

“不是吧，她不会是想……”

“老板，钱放这里了！”

张鱼深吸一口气，嗖一声，也跟上了叶茹芸的方向。

……

“叶师姐，叶师姐！你等等我，等等我！”

张鱼止不住地咳嗽，喘着粗气。

若是以往，追上叶茹芸，他并不会费太大的力气。

叶茹芸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她看到张鱼之后，表情更慌了：

“啊？鱼仔，我……”

“你去哪？咳咳咳……”张鱼问道。

“我……我要去买些东西。”叶茹芸低着头答道。

张鱼抓了抓头，有点尴尬地问道：

“我听阿定说，师傅……师傅不是说，让你，不要出去么？”

叶茹芸顿了半分，抬起头来，说道：

“鱼仔，张师妹，陈师妹，史师姐，她们去三天了，还没回来……如果我之前就知道那里面的是什么，我一定不会让她们去的！是我的错，我必须要把她们带回来！”

张鱼瞪大双眼，惊得捂着嘴剧烈咳嗽，但这口血他咽了回去。

“你……你要自己去夜鸦大街【长乐坊】？你知不知道，那里都是地下帮会的地盘，个个都不要命的，咳咳咳……”

叶茹芸看了张鱼一眼，问道：

“鱼仔，你今天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在咳嗽。”

张鱼摆了摆手，说道：

“我这不重要，你千万别去，几个师兄都不在。师傅说得有理的，等叶师兄回来，他本事那么大，一定会让那帮人不再搞我们武馆的人。”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的……我查过了，那种东西，连续用三天，不要说内息重损，连脑子都会出问题的。”

张鱼不断摆手：“你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出了事来，你自己不也搭进去了？”

叶茹芸摇了摇头，说道：“从上次到了门口的情况来看，那帮人，似乎……似乎知道我是我爹的女儿。他们，总不至于对我怎么样的……”

张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捂着嘴在咳嗽。

“鱼仔，我……我去了。”叶茹芸转过身。

“不……不行，我们先回去跟师傅说一声，我们一起再说服一下。”

张鱼一手抓住叶茹芸的肩膀。

两人目光一闪。

两人同时出手！

膀手，摊手，枕手，伏手冲掌。

叶茹芸轻轻一掌拍在张鱼肩上。

张鱼竟失去了平衡退了三四步，才缓缓站稳。

“啊！”

叶茹芸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实在没想到这一掌真能碰得到张鱼。

张鱼低着头在咳嗽。

叶茹芸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鱼仔，这事你别管了，生病了……你要多休息的。”

说完，她完全是下定决心的样子，转过身去，嗖一声又往前跑。

“叶师姐，你……”

张鱼举起手，刚一动内息，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噗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抹了抹嘴唇，喃喃道：

“糟了……”

他立马掏出了电话卡，拨向了隆正桐，口中默念道：

“桐师兄……”

“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再拨。

依然一样。

“金子师兄……”

张鱼立马又拨了金子程的电话。

嘟，嘟，嘟……无人接电。

张鱼止不住地咳嗽，双手都在抖：

“怎么，怎么都不在？！师傅，对，先去找师傅！”

……

“阿定！师傅呢！”

阿定一脸疑惑，说道：“师傅一早就带着人出去了，现在武馆没什么人，怎么了？”他看了看张鱼：“鱼仔，你脸色为什么这么差？没事吧？”

张鱼摆了了摆手，继续问道：“师傅去哪里了？”

“这……这我怎么知道？”

“能找到师傅吗？”

“你知道的，师傅他，最讨厌就是带电话卡的。”阿定看着张鱼，“不对啊，鱼仔你脸色不对头啊，你先坐一下，我给你拿杯水。”

张鱼挥了挥手，无视了阿定的剧烈挽留，冲了出武馆。

“都不在……都不在……都不在。我现在这样，去了也是白去的。”

“如果是叶师姐的话，找……找他吧！”

……

镀金狮子头大铁门。

勾角，凉亭，南国古灯。

间隙中，大庭院里的清鱼池里鱼欢水乐，常绿松叶树生机盎然。

这座价值连城的江南别院，方圆几公里，都极少闲杂人等，显得极为宁静。

院里本就没什么事做，传达室的门卫仆人，正昏昏欲睡。

当，当，当……

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铁门声，惊得门卫一个激灵。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人来探访，日志上也没有写到今日有预约。

他正疑惑着，透过监视器看了两眼，打开了喇叭：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你好啊，咳咳咳……，是莪，我是张鱼，之前是来过的。”

门卫想了想，确实是，这个圆头少年之前确实是主人家的贵客。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监视器上，少年苍白的脸上，是十万分的焦急：

“我找徐师兄，我找徐尚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