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迎宾酒店,八十五层,总统套房。
碎了的清酒壶,使得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郁的米香。
握着深黑色太刀的左手,在微微颤动。
“一番,你在说什么?”
武藏的眉毛上扬,双眼睁大,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坐着的爆炸头瞅了地上的清酒瓶一眼,又热了一壶后,将碎片缓缓拾了起来。
“我问你,你什么意思!”武藏踩住了碎片。
久濑一番平淡地说道:
“既然人家给了台阶,我们就得下。”
“你……”武藏语塞,“我不同意,没必要……没必要为了我……”
“你别自作聪明了。”久濑一番说道,“谁他妈为了你。”
“……”
久濑一番倒了一杯清酒:
“虽然看起来,不像是迈克克里昂的主意。但既然人家打算把向阳子送回来,换一个我们俩的消停,确实是给足面子了。”他顿了顿:“虽然都知道,两边都没有余力再打了。”
“但是……”武藏的语气轻了很多,但依然有些惆怅。
“没什么好但是的了。”
久濑一番的表情变得冷了许多,那股像烧不尽的火一样的热情,在看到堂本大吾尸体的那一瞬间,似是扑灭了:
“现在对我们来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武藏沉默。
久濑一番接着说道:“近江联盟,山伏组,鬼人组,五影组,宫本组,甚至乎八幡神。除了鬼人组在我们手上,其他,哪個听你的?”
武藏呼吸声有些重,但此刻算是稳住了心神。随着堂本大吾因自己而死去,那个冷如冰霜的人似乎不见了。
“我说了几百次,近江联盟,是老爹的心血。”久濑一番握拳,“我绝不能让其土崩瓦解,怎么样都不可以。”
沉默了十来秒。
武藏是彻底冷静下来了。
他缓缓坐到久濑一番身旁,像以往帮堂本大吾一样,替一番热了一壶酒,恭敬地倒了过去,问道:
“一番,你怎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久濑一番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
“久濑直死的时候,你可是发疯一样的跟全盟打起来了,现在老爹……你为什么?”武藏问道。
一番吐了一口烟,摇了摇头:
“那确实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武藏反问了一句。
“大哥的死,纯粹是一件倒霉事,倒霉事,就没有不算账算到底的。”他顿了顿,“但老爹不一样,他是把命压在了近江联盟的前途上的。这件事,上赌桌之前,就凶险万分,他是知道的。无论怎么输了,都是输了。”
武藏微微一愣。
一番说道:“我们要做的,是赢回来,而不是算账。”
“明白。”武藏点了点头,想了一下之后,又问道:“只有我们两个开始,够么?”
久濑一番沉默,喝了一口清酒,摇了摇头:
“确实缺人。”
“需要我……”
“不用。”一番说道:“盟里有点手段的人,除了你,我都暂时信不过。”
武藏没有说话,像等待堂本大吾一样等待久濑一番的指令。
一番中指敲桌面,将遁甲天方升了起来:
“我有一个候选,就不知道,他肯不肯……”
……
夜鸦大街,隆正桐的公寓。
金子程和知恩两人,现在带着三枝,大多住在了近江那边的伊藤公寓里。经过隆正桐的几番改造加上金子程自己的手段,那边是一个安全至极的位置。除非惹到什么极大的人物,被投入了大成本的关注,一般情况下,那里的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已是不能再优了。
而隆正桐,却甚少出现在那边。
虽然他迄今为止,做事手尾相当干净利落。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意有一丝的可能性,将自己身上潜在的注意力,引到近江区的公司里。
一碗满了牛肉,鸡蛋,胡萝卜,小青菜的阳春面放在桌上。
他一个人坐在桌前,拆开筷子,掀开气泡酒。
动筷子吃得嗦嗦声。
面条是好吃的,牛肉是松软的,隆正桐吃不言寝不语,但罕见的吃不出味道来。
他的脑袋一直在转:
缺一个帮手。金子……算了。鱼仔……不行,现在,超过他的极限了。天桥底的药师陈鸢……他确实可以,但……他那种被通缉的程度,太增加我的难度了……
碗里的面条已经空了,汤水也不剩。
依然思考之际,眼前突然间出现一道蓝光,然后一个两三厘米宽的小正方体缓缓在眼前旋转。
遁甲天方……
这个强悍的天物,除了可以将跟前一定范围的对手拉入异空间之外,还有一个特殊功效。能邀请曾经入过空间的人,再次入内。
当然,由于有距离限制,这第二个功效,是不具备追踪,强制拉入等效果的,只起到一个通知邀请作用。若被邀者拒绝回应,天物也是毫无办法的。
是他……
隆正桐眼前一亮,放下了筷子,用食指点了正方体一下。
叮!
清脆的响声,荡漾出波纹,周遭的环境发生了变化,逐渐迷离。
……
隆正桐踏入一个天蓝色的异空间里,周围什么都没有。
一个穿着粉紫色西装外套的爆炸头,盘腿坐在正中央。
“哈罗!”久濑一番挥着手,“这边这边!”
隆正桐缓缓走近,也盘腿坐到他跟前。
“还以为你,不肯来呢。”一番说着愣了楞,“你一点都不惊奇啊,看来你对遁甲天方的熟悉程度,不比我低。”
隆正桐没有回应,直接问道:
“什么事?”
久濑一番抬头,表情变得严肃,意味深长地看着隆正桐,问道:
“那发子弹,是你打出来的吧?”
隆正桐表情一点都没变,淡淡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久濑一番眉头一皱,然后笑道:
“无所谓,无所谓。”
他一挥手,空间里竟然出现了清酒桌。
久濑一番说道:
“我做了几天功课,终是把各方的目的都理清了。唯独是你,哪里我都安不进去。”他顿了顿,“当然了,我也不问你了,反正你也不会说的,我又不够你打。”
他说完,举起酒壶。酒缓缓地从壶中倒出,小杯被推到隆正桐跟前。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要对付的人,你都不可能是他们的人。所以,一切都无所谓。”
“我拉你进来,是给你一个提议。”
“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