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无聊的酒会，你也会感兴趣，为什么？”凤七在电话那边问道。

“有股气一直堵着，要找些人结账。”隆正桐说道。

凤七沉吟了片刻，然后哦了一声：“所以，目标不是【开沧剑】？而是人？”

“都是。”

“正桐哥，你胃口好大啊～”

“你有没有被邀请到？”隆正桐打断道。

“没有。”凤七笑了笑，说道：“但在九龙城，没有哪个派对是我进不去的，除非我不想。”

“那就……辛苦了。”

凤七想了想，笑道：“带你进去，倒是不难，但你用什么身份进去呀？做我的舞伴？”

隆正桐沉默。

“切……好像好委屈你的样子……”风七嗔了一声，“【离恨剑】里空出了一个位置，我让十一留给你了，到时你就光明正大戴着面具就行了，凤家的规矩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嗯，好。”隆正桐答得干脆利落。

凤七听完，反而愣了愣，说道：

“呆子，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带了离恨剑的面具，你就算是我的人了。”她顿了顿，“上次一言不发，这次这么快就考虑清楚了？”

“想好了，反正欠你的几件事，有得还的……”隆正桐说道，“也就随便你了。”

凤七笑了一声，隔着电话都听得出喜上眉梢：“好好，都可以欠着，以后有的是机会还。”

“那老爷子的凤印……”隆正桐缓缓开口道。

电话那边的笑声一止，安静了几秒。

“其他事，我知道你都不愿多说。我们公平交易，多补少欠，我也不会多问。”凤七顿了顿，语气严肃了许多，似乎有几分恼意，“但你现在，借的是我爹的贴身遗物，你不说清楚，事就没得办。”

隆正桐想了想，慢慢地说道：

“凤家的凤凰翎，是【罗刹海】须臾域里，气运最大的【穿魂引】。”

“最……”电话那边的凤七哑然失色，立即又问道：“最？”

“没错，最。”

凤七的呼吸声有些加速，问道：

“这种情报，如果是准确的话……动用的，至少是一间企业总部级别的资源，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是么？”隆正桐问道。

“你就这么告诉我，你就不怕我，不怕我……”

“不怕。”隆正桐直接打断道。

那边的电话又沉寂了许久。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凤七缓缓问道。

“我说了，有股气堵着，憋得难受，要找一些人结账。”隆正桐答道。

“罗刹海，你这是要捅天啊……”凤七说道。

沉默。

“穿魂引那种东西，是双刃剑。”凤七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小……小心点。”

“嗯。”

电话挂断。

红墙碧瓦，金黄色的柱子在两旁，头顶檐角飞扬，两侧百鸟朝凤。

穿着火红色旗袍的少女手中转着核桃，抬头看向会堂正中央的《凤求凰》。

她挥了挥手，说道：

“十一，把老爷子的【凤凰翎】取下来。”

从门外走进来的陈十一有些懵然：“会长，怎么了？”

“把老爷子的凤印取下来。”

“啊……？”陈十一愣了愣，“会长，那是老会长说给您的嫁妆……”

沉默的少女耳根一抹红。

“你少废话，取下来！”

……

长桌对侧，坐的是满脸横肉的白发老人林永年，清香的茶气蔓延，煮水声咕噜咕噜作响。

站在对面，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不安的神色，都快要写到脸上了。这個被林永年内定为林氏企业九龙分公司接班人的林应，刚过了三道考题，以为已经万事大吉，哪知道会议一道决议下来，又得拼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怕了？”林永年问道。

林应只想了一秒钟：

“怕，而且不仅怕，我还觉得很没意义。”

林永年笑了一声，说道：

“质疑会议下来的决议，这不是好习惯……”

林应刚想说话。

“但这却是你保命的必须习惯。”林永年说道，“说一下为什么觉得没意义。”

林应点了点头，拿出了全息笔，在空中一划：

“我们自小就学了，五段以下内息进阶方法各异，弧光钢，古武，生命磁场，生物药……但五段以上的突破，只有一种方式，须臾境。”

林永年不动声色。

林应挥动手中笔尖：“一旦突破五段以上，内息，内息异象的进阶就必须源自须臾境内各种产出。五段以上，一步一修罗，绝不是假话。”

他停了一停，说道：

“但问题就是，现在年轻一辈里，就算是最凶的齐子圣，也没到五段，我们现在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去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他的语气里面自然有惊慌，但据理力争之后，竟没有顾忌地露出了一丝怒气。

林永年看了他一眼，倒了一杯茶过去，问道：

“讲完了？”

“嗯……”林应点了点头。

“害怕是应该的。”林永年说道，“人不知道恐惧，就不知道怎么让人恐惧。”

他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但是，你的思维，仍然是一个嫩到不行的小孩。”

“我……”

“进阶提升，当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林永年顿了顿，“但这从来都不是唯一重要的事。”

他喝了一口茶：“那是【罗刹海】里面的须臾世界啊！屹立在九龙出海口那么多年，多么大的一块肥肉啊……大家等开沧剑坠落导致局面失衡这种事，等到望穿秋水了……”

林应一愣。

“贾咏冥的剑不坠下去，谁都没有借口去动罗刹海，谁都怕撕破脸皮。”林永年顿了顿，“现在？借着锻炼后辈的借口，派人进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林应听到这里，恐惧似是越发，嘴唇有些发抖。

“你们这辈年轻人，面对须臾境是迟早的事。罗刹海这种高强度，但是被研究多年的须臾域，是最适合你们的。若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林永年顿了顿，抬起头来的目光里充满了狠意：“那说明，现有机制选出来的人，不够班……”

林应终于是听明白了。

他颤抖着嘴唇，问道：

“永年叔，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林永年目无表情：

“你说。”

“你一直在会议中的提案，都是游说的否决，但你事实上，投了反对票么？”

林永年轻轻一笑，喝了口茶：

“你说呢。”

林应低头，沉默。

“你问得出这个问题，也充分说明了我的眼光。”林永年说道，“我投的，当然是赞成票。李钟泽，宁永孝，齐明远，詹宁斯唐顿，神代百服……你认识的那些口上说反对的，全部投的，都是赞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