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日,贾琮一行终于抵达神京。
让宝钗、黛玉等人先行回府,又命凤姐儿妥善安置庞超。
贾琮辞了众人,先进宫交旨。
刚进宫门,便有两个小太监迎上来,躬身道:“奴才参见荡寇伯,戴总管知道伯爷这两日回京,特命我等日日守候迎接。”
“有劳二位公公。”贾琮微微一笑,看来送的一百万两银子,颇得戴权欢心。
“不敢不敢。”
两个小太监引他刚进养心门,便见戴权从丹墀上迎下来。
“哎呦,琮老弟,咱家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你不在的时候,咱家真是干什么都不得劲。”戴权老脸笑得如菊花盛开,拱手道。
贾琮忙“受宠若惊”还礼,道:“托总管的福,琮下江南倒也顺利。前日命人带了些江南土产给内相,莫嫌鄙陋。”
戴权摆手笑道:“咱家多少年没出过神京城,对江南风物仰慕已久,老弟送的土产,咱家可喜欢得紧,多谢老弟费心,百忙中还想着咱家。”
“应该的应该的,内相照拂之情,琮一日不敢或忘。圣上今儿心情可好?”贾琮道。
戴权笑道:“好着呢,这几日江南折子源源不断送来,都是说新法进展甚速,大户人家无不遵行,要不就是夸奖老弟平乱得力,安定一方。
陛下这几日心怀大畅,天天都在问老弟的行程呢。依我看,少不得封赏。”
“琮连日在外,御前多亏内相关照。”贾琮拱手道。
“诶,你我兄弟,何分彼此?若有用得着兄弟的,只管说话,若皱一皱眉头,咱家就不是爹生娘养的。”戴权道。
“内相言重了。不过,琮可不知什么叫客气,日后少不得麻烦总管。”贾琮笑道。
“好说好说。”
两人边走边谈,已至养心殿外。
“老弟稍等,咱家进去通报。”
“谢内相。”
片刻,戴权出来,请他进去。
贾琮熟门熟路的进去,见另两个新党大佬霍鹏、董仪,并林如海及另一个不认识的大臣也在,忙目不斜视拜倒行礼。
“臣贾琮参见圣上。此番南下江南,幸不辱命,今日返京交旨,请陛下训示。”
熙丰帝微微一笑,道:“平身。”
“谢陛下。”
熙丰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诸位爱卿你们看,三月不见,贾琮可是又长高了一截儿?”
霍鹏笑道:“荡寇伯正当少年,又得沐浩荡皇恩,自然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贾琮躬身道:“谢圣上垂爱,臣日日习武,打熬筋骨,故比常人长得快些。”
熙丰帝道:“少年人,血气未定,戒之在色。你身子骨虽好,切莫放纵,须知色是刮骨钢刀。”
贾琮忙道:“圣上明鉴,臣夙来醉心武学,于女色上并不十分要紧。”
熙丰帝哂道:“既不要紧,怎么办差还带了许多女眷同行?你问问两位大学士,天下可有人敢这么办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游山玩水了。”
贾琮忙看向霍董等人,见他们皆含笑点头,方才放下心来,道:“回圣上的话,臣非图享乐,只因此行少不得与金陵世交打交道。
故带上了薛家、王家嫡小姐,顺便带上了林姑娘,在姑父跟前尽尽孝心,别无他意。”
熙丰帝微微一笑:“这也有理,那带上姨娘又是何故?听说回程时还多了个姑娘,又是何故?
如今京里都在说,你贾琮在江南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好不快活。”
贾琮尴尬一笑,知道他说的是晴雯和楚婵,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圣上,臣出门在外,须有人照料饮食起居,方才好全心全意办差,故带了一个姨娘。
至于楚家小姐,臣不敢隐瞒,因见其姿色甚美,起了贪念,故收入房内,请圣上责罚。不过此行江南,臣绝不敢滥用职权,胡作非为。”
众人皆笑,少年人贪花好色,寻常事耳。
熙丰帝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道:“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朕没工夫管,你好自为之。
你在江南做的事,朕都知道了,虽说行事荒唐了些,差事总算办的不错,戡乱迅捷,查奸干练,顾卿对你多有褒赞,你可有话说?”
贾琮忙道:“臣不过托圣上洪福天威,依皇上旨意办事,哪有什么功劳,顾制台太客气了,臣不敢当。
还有一事,此次南下金陵,查抄了十余家违法乱政,勾结盗匪作乱的大户……”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节略,念道:“共得银二千七百余万两,田地一百七十余万亩,房宅园林、金玉器皿、古玩字画、名贵家私、绫罗绸缎等若干,粗略估计总价值不下于八千万两,请圣上御览。”
众人都暗暗心惊,这些大户果然富可敌国。
熙丰帝也是眼睛一亮,接过戴权呈上的节略,快速浏览一遍,微微点头道:“这些贪得无厌的豪族,朝廷待其何等优容,使彼积攒了这等泼天财富,尤不知足,还敢作乱,哼。”
“陛下英明,正是这般。”贾琮忙拍马屁。
熙丰帝淡淡一笑,道:“此行你颇有功勋,朕岂能不赏,说罢,想要什么,朕赏你。”
贾琮已有预料,因庞超早已交代过,若今上问起所求,切不可不求,也不可妄求,须得符合自身情况和身份。
因说道:“臣屡受圣上天恩,未及弱冠而居高位,实不敢再有所求。只是陛下金口已开,臣岂敢推辞?倒真有一事,求陛下恩准。”
“何事?”
贾琮笑道:“臣也老大不小了,素与皇商薛家大房嫡女名宝钗者情投意合,请陛下曲赐为妻。
另,林大人爱女名黛玉者,琮亦与之两情相悦,想着一事不烦二主,求陛下开恩,一并赐为平妻。”
众人大笑,林如海也摇头失笑,这小子倒不客气。
熙丰帝也笑了,求赐婚的他不是没见过,不过一次性要两个姑娘,倒是头一回见,因看向林如海,笑道:“林爱卿,你是贾琮的姑父,这是你们的家事,你意下如何?”
林如海微笑躬身道:“臣数年前偶感重症,自忖不起,当时便将小女托孤与他,不意后来琮哥儿又寻来神医,使臣起死回生。
既然他有此意,臣自无不允,请陛下成全。”
熙丰帝笑道:“好,这是喜事,朕自当成全。回去听候旨意罢。”
“是,臣谢陛下天恩。”贾琮躬身退下,忍不住摩拳擦掌,总算可以推宝姐姐和颦儿了,嘿嘿嘿。
贾琮出来,让小太监寻了个偏殿猫着,待霍鹏等人议事毕离去,方才再次请见熙丰帝。
“又有何事?”熙丰帝见他去而复还,问道。
贾琮道:“还有一事,方才人多不便禀报,特回来独奏于陛下。”
“何事?”熙丰帝淡淡道。
贾琮从怀里掏出一叠案卷,双手呈上,道:“此番江南盗匪作乱,臣命锦衣卫多方查访,最后查到淮安费家头上……”
“费家?”熙丰帝神色一凝,眼神如刀盯着贾琮,似要看透他的深意。
“是的,淮安费家。因事涉大皇子母族,臣不敢擅专,亦不敢泄露半分,已命江南锦衣卫将此案有关人证物证送至都中,以供陛下详问,请皇上训示。”贾琮平静地说完。
熙丰帝神色缓和了许多,道:“此事你办的周全,朕心甚慰。戴权,你接手调查此事。”
“奴才遵旨。”戴权忙躬身道。
“臣告退。”贾琮道。
“去罢。”熙丰帝摆摆手有些心累,淮安费家,利令智昏、胆大包天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