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当时也才刚刚出生没多久,不太记事……”
黎簇刚想要好好的回忆一下小时候,看到苏意晚不耐烦举起的拳头,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只好老老实实的交待:“不过大长老跟我说过,那是个男人,当时他留下的只是个化名,真实名字的话,大长老也不知道。”
“当年我们族里一個女孩出去历练的时候遇到的他,被他骗了,将他带回到了族里来,而且还说要跟族里断绝关系,跟那男的走。”
“没想到他居然是骗人的,进了我族以后,半夜进了祖地,偷走了供奉在里面的同心蛊,还有其他的一些蛊虫,离开了苗族。”
“那个被骗的女孩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最后跳了万毒坑自杀了。”
“大长老原本也没有想过要去找同心蛊的下落,毕竟人海茫茫,我族的人基本上都在大山里不外出,出去一次就被骗一次,实在是怕了。”
“本来我们族里人就不多,骗一次死一次的,都不够死的,后来干脆就不管这件事情了。”
“只是今年大长老夜观星象,说是看到能够挽救咱们苗族千年运势的神女降世了,前段时间,祖地有异象出现,苗地万蛊齐鸣,大长老说是蛊王出世了,而且地方就在南边地区,我才到了南市,昨天才到的,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黎簇说起这个都一脸的郁闷。
他以前总听说外面的人都很可怕,其实他也没有放在心里,他是黎家的少主,等到现任的长老退下来,他就能直接继任长老之位,在族里也是出了名的跋扈,没想到才到南市,就被苏意晚教做人了。
黎簇委屈,但是无处诉说。
“男人,你们族里可有他的画像?”苏意晚若有所思。
同心蛊她能确定,雌蛊就在苏如实的体内,至于雄蛊在哪里,她现在也不清楚,不过苏如实的感情线曲折,注定了情路坎坷,而且感情线和生命线相交,说明谈恋爱不仅仅伤心,还要命。
她起先还以为只是虐恋情深,遇到个相爱却不能相守的女人,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同心蛊。
难怪苏如实跟秦美玉明明有过一段感情萌芽,但是却惨淡收场了,如果是因为同心蛊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同心蛊同心蛊,体内有这两个蛊虫的人,注定了要相爱。
要是最后两人不能再一起,体内的蛊虫也会暴毙,而宿主同样会死。
这是一种很恶心的蛊虫,它们一生一世只有一个伴侣,出生便是成双成对,永不分离。哪怕是在苗族,这种蛊虫都极其的稀少,因为很难培育。
“没有画像,那人似乎还会易容术,大长老曾经试过推算他的下落,结果遭到了反噬。”黎簇摇头,此刻的他垂头丧气的,显然被打击的不轻。
苏意晚没有多说,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黎簇耷拉着脸,瘫在沙发上,半天都没有动静。
他的意气风发没有了。
他的自信没有了。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可怕。
苏意晚从黎簇那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陈子昂。
似乎是在专门等着她出来的,苏意晚没有多看他一眼,就要越过他离开。
陈子昂上前一步,挡住了苏意晚的去路:“苏意晚,现在怎么变得那么生分?以前怎么说也一起玩过,见了面,也不多说几句?”
他看着苏意晚那一张精致的脸,记忆有些恍惚的飘回到了三年前,第一次见苏意晚的时候,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时的女孩眼里是有光的,尤其是在看萧默的时候,那种可以为了爱不顾一切,甚至飞蛾扑火的决心,让人动容,却也让人觉得无端可笑。
只是现在的苏意晚,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他沉默了许久,才突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询问苏意晚:“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萧默感觉不到,但是他感觉得到了。
似乎那天从水里上来以后,苏意晚就不见了。
她褪去了那浓妆艳抹的妆容,换下了那不符合她年龄的衣物,穿上了校服,好像也跟过去彻底的割裂了。
苏意晚看着陈子昂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色,有些意外,她记忆中的陈子昂,只是跟在萧默的身边,偶尔还会嘲笑一下原主,觉得她太蠢了喜欢萧默。
没想到这位心里还藏着对她不一样的感情。
“是。”她深深地看了陈子昂一眼,没有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陈子昂在得到回应的时候,瞳孔猛地扩大,随后眼底的痛色几乎藏不住。
他后退了一步,很努力的扯出了一抹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难看,最后他嘴角耷拉下来,再也无法笑出来了。
苏意晚看他这反应,更是确定了他的心思:“既然喜欢她,为什么在她深陷泥沼的时候,你没有伸手把她拉出来?”
“现在后悔,没有任何意义,她已经不在了,看不到你的忏悔。”
“陈子昂,她会死,你们所有人都是凶手,不仅仅是萧默一人。”
苏意晚丢下一句话,便直接离开了。
陈子昂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地蹲了下来。
是的,他们都是凶手。
是他们联手害死了苏意晚的。
但凡萧默认真一点,强硬一点的说不喜欢,推开以后不要又给她看到一点的希望,她也不至于苦追了几年。
但凡他们这些人不要跟着瞎起哄,不要肆意的嘲讽她,捉弄她,羞辱她,或许她也不会那么孤掷一注的跳进冰冷的湖水里。
现在的后悔没有任何意义。
人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
陈子昂只觉得心脏疼的厉害,像是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他忍不住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又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哪怕他当时,勇敢一点点呢?
是不是结果就会变得不一样?
苏意晚从十八楼下来,回到住处的时候,下意识的按住了心脏的位置。
刚刚似乎是有一点的不舒服,胸口堵得慌,是为那花一样的女孩不值,也是为那些始作俑者感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