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99章 合纵(1 / 1)花花家的太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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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时间来到了建安五年的年末,严冬的大雪不急不缓,在朔风的吹拂下,覆盖了许都的城头。

大汉丞相曹操,不畏严寒,不避烈风,来到了城头欣赏雪景。

入目之内,天与地,远与近,皆是一片雪白,称得上是盛景。

然而曹操却是心不在焉,对入目的景色略不在意,相比起面前的景色,当下的时局才是他所关切的。

自迎奉大驾到了许县,并在许县立下宗庙社稷,他假借天子的名义,征伐四方,夷灭群雄,横扫了中原,将大河以南,大江以北的地区囫囵吞进了肚子里。

当下诸侯尚存者,不过河北袁绍、关中刘璋、荆州刘表、江东孙策尔。

曹操本意继续假借天子的名义,保持中立的态势,引发诸侯们的争端,而后他再从中渔利,坐享渔翁之利。

可袁绍在玉璧触了霉头后,就掉转势头,用衣带诏为旗号,分兵三路,南下图谋中原,他好不容易依靠内奸许攸,在官渡击退了袁绍。

那边关中刘璋又打着衣带诏为旗号,扬言奉大驾还于雒阳,遣甘宁、马超兵犯河南尹,如今河南尹大半归属于刘璋之手,连带着旧京雒阳城一座。

‘衣带诏。’曹操咬着牙,切着齿,他扶佐汉家,安定中原,于天子、汉室可谓是功勋卓著,可那一帮子汉臣,无有功劳于汉家,却总是想着加害于他。

这帮子汉臣也不想想,若不是有他曹操在,天下不知道有几人称孤,几人道寡。

权柄不可以让人。

曹操目光决绝,他的安危系于手中兵权,一旦没了兵权,就是案板上的鱼腩,任人宰割了,所以,无论是兵权还是治政的权力,他都没有分享的可能。

惟有将权力牢牢的掌控在手,他才能闭上一只眼睛睡觉,同时睁开的一只眼睛,去提防所谓的汉室忠良,防止忠良们趁着他懈怠的片刻做出遗祸于他的事情来。

“明公。”一声熟悉的音调从曹操身后传来。

曹操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的身份,他目光依旧看向前方的雪景,口中应了一句道:“文若,可是有什么要事?”

荀彧裹着一件裘衣,神态从容不迫,他不紧不慢的走到曹操的身侧,出言通禀道:“目下大雪纷飞,道路断绝,实不利于战事,所故,青州的袁谭总归是引兵退去了。”

在袁绍兵败于官渡,引军退还河北后,青州的袁谭,却是没有退兵,而是继续发起攻势,攻打泰山郡的臧霸、孙观,以求全取徐土,直抵淮南。

不过正如荀彧所言,到了而今的寒冬腊月,天时给到了袁谭一定的压力,让袁谭不得不引军退去,还于青州。

‘袁谭。’谈及袁谭,曹操眼前浮现了一尊容貌,端正的身材,板正的身姿,面容谈不上剑眉星目,但也是五官俊秀,有着世家公子的气韵。

这是曹操对袁谭的印象,他和袁绍为多年的好友,对于双方的子嗣都是了解的。

对于袁谭在袁绍退兵后,还继续攻打泰山一段时间的行为,曹操感慨了一声:“显思倒是勤勉的紧,有袁本初早年的果决坚韧,到底是虎父无犬子。”

荀彧站在曹操的身后,他摇了摇头道:“由不得袁显思不勤勉,袁本初喜爱幼子袁尚,有立袁尚为嗣之意,袁显思当是如芒在背,不敢懈怠。”

“兴许是吧。”曹操颔首,只幅度不大。

于袁绍偏爱幼子、不喜袁谭一事,曹操作为半个身位的君主,他有着自己的见解。

如果袁绍干脆的立袁谭为嗣,以袁谭处于青壮之年,而袁绍年老体衰,一众文武知有所归,多半会向袁谭表以忠心,袁绍手中的权柄将日移,且袁谭多半会有骄色,不得磨砺才干和性子。

而若是像现下这样,袁绍不立嗣君,且举止上偏爱幼子,一来袁绍麾下一众文武不知所归,将忠勤于袁绍,二来袁谭感受到压力,就会如眼下这般勤勉,不敢懈怠,以求在袁绍面前表现一二。

这也是曹操在曹昂为人长而贤的情况下,没有明确的将曹昂置为接班人,而是如袁绍一样,对幼子曹丕和曹植表现出喜爱,给到曹昂一定的压力。

袁谭引去,泰山诸将臧霸、孙观等人功劳不小,曹操给出了对臧霸、孙观的嘉赏:“以臧霸为扬威将军,以孙观为振威将军,其余吴敦、尹礼等将,赏赐各有差,以嘉奖诸将忠心不二,用心王室。”

“诺。”荀彧应了一声。

论完青徐之事,曹操关怀了一句江南:“孙策骁勇,不亚于其父,今岁其人兵发江夏,战情如何?”

荀彧不徐不缓的回道:“孙策虽是骁勇,可吴地内有山越作乱,宗贼造逆,其人欲建功于荆襄,却是难矣……今岁孙策兵发江夏,与黄祖、黄忠、刘磐等人战,虽是小有胜仗,但刘景升招诱吴地的山越和宗贼作乱,孙策不得已引兵还于吴地,优先解决起了内部的纷争。”

天色渐次明媚,风雪将息了起来。

曹操和荀彧立于城头,久久不曾再语。

良久,曹操还顾荀彧道:“文若,依你之见,当今天下,四境之地的诸侯,当以谁为最强。”

“刘季玉。”荀彧干脆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为何?”对于荀彧的答案,曹操追问了一句,只这句追问,似乎没有道完,完整的一句,应该是‘为何不是袁本初’。

荀彧目光放空,望向山川雪景,口中言语不停:“刘季玉坐拥雍凉益三州,河东、河南为其所有,三河之地已有其二,又太原、雁门今岁被其所并,山川形便,地势陆通,诚可谓又一强秦也。”

“且刘季玉善于治政,又有韬略,文攻武卫,皆有所宜,非止于强秦。”

“袁本初虽鹰扬河朔,兼冀幽青三州,外及上党等郡,然内政不休,士民不息,空有百万之众,武士千群,却不是刘季玉的敌手,早晚为刘季玉所败。”

“文若之见,与我同也。”曹操爽朗的笑了两声,城头发出的笑声,霎时间遍及四野,在回音返回前,曹操收止笑意,他冷不丁的向荀彧问道:“以卿的看法,袁本初都非刘季玉敌手,即使如此,我当倒戈卸甲,以礼归降刘季玉才是。”

“想来以刘季玉之宽仁,我当不失封侯之位。”说到此处,曹操露出一抹揶揄的笑色。

荀彧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胜败之事,非到最后一刻不可明见,就如明公与袁本初相持于官渡,粮草将尽,大军当溃,只在数日之内。”

“然许攸来投,点明袁军粮草所在,明公果决行策,冒险突袭,于一夜之后,袁本初只得引去,不敢再窥伺中原。”

“可见胜败与强弱无关,但以仁德和武略为之计较……如昔日周灭商,高祖攻杀项王,强者不得恒强,弱者亦可胜于强者也。”

“卿言是也。”曹操有清楚的认知,他知道荀彧所言,多半是安慰人的话,可眼下,他也唯有相信这些话才是。

商谈至此,曹操眉宇间泛起忧色:“卿与我,皆以刘季玉为之强手,只是袁本初多半不这么想,说不得袁本初还想着兵发中原,先易后难。”

“若是再来上一场官渡,刘季玉趁隙发难,局势只怕就难以挽救了……”

荀彧点了点头:“向者袁本初阻于河东玉璧城下,就可见关中四塞之固,今下太原、雁门又为刘季玉所得,形势益张,势大难制。”

“然袁本初如明公所言,素来以诸侯盟主自诩,又以河北为天下第一强藩,明公、刘季玉皆位于其下也……加之河东坚壁,袁本初畏于艰难,难以兴起窥伺河东之意,不若南下中原,一片坦途。”

“所故,当遣使明告袁本初,申明刘季玉之危害,谋得河北、中原并力,共同对抗关中为上……不然,明公及袁本初,若再如今次一样大战一场,相抗搏命,恐早晚为刘季玉所破。”

“恐是难矣。”曹操半眯起眼睛,他对袁绍很了解,袁绍的性子中有一股傲气,轻易不肯下于人,所故合纵联盟的事情,袁绍多半不会应下。

自不必提,袁绍眼下处于官渡兵败的阴影中,有些傲气的袁绍,如何肯在官渡兵败,为他所破的情况下,和中原达成联盟的协议,去共同对抗关中。

荀彧早年间在袁绍麾下任事,对于袁绍的秉性也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和袁绍联盟对抗刘璋一事,就如曹操所言,是极难成功的事情。

只不过当下时局如此,荀彧念来不管能不能成,先试上一试,就算联盟不得成功,也可稍稍化解河北和中原之间的矛盾:“明公,可遣智谋之士,往说袁本初,成与不成,尽人事,听天命。”

“嗯。”曹操颔首应声,有枣没枣的,先打一杆子再说,就像荀彧所言,联盟之事能成最好,不能成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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