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学童们学完字后,天色将晚。
今日嫂子用粟米混着小麦,做了粟米饼。
或许是今天风允成了正士,得了许多的粮食,大嫂有了阔气,也意图给点喜气,就每个孩童都散了一块粟米饼。
“归家去吧。”
待孩童们走后,风允与嫂子他们才入厅,用食。
食不语,可吃饭时嫂子却道:“我听说士族吃饭是用鼎,可是真的?”
似乎觉得自己失礼,嫂子紧忙闭嘴。
风允倒是不拘泥一格之人。
随道:“天子九鼎,诸侯七,大夫五,士人三。”
“我可食三鼎二簋。”
鼎也就是锅,也可以是菜碟,簋是器皿,用来装饭。
“之后叔还需制鼎而食,你毕竟是士……我和黑犬也该分居而用,以合礼仪。”
嫂子严肃道:“你成了士,就该按照士礼行事,我虽不懂,但我绝不想在这些事情上犯错,让你被人诟病,影响你的仕途。”
说着,嫂子却是端起了饭食,带着黑犬出了厅。
“阿嫂!”
嫂子对风允一礼,摇头道:“君子行,与我等不同,叔敬重我,但我也关爱叔,希望叔能成为人之君子。”
说罢,也不顾得什么了,就带着黑犬端着饭食去了厨内。
风允这一餐食得噎心。
“唉…”最终只能一叹。
礼之一字,即使庶民不懂,但都敬畏,谁让以礼治国,人人以此为约束。
“罢了,不顾是礼节,礼之外找补就是。”
风允食毕,往日还会让他一同收拾的大嫂看准时间,就将风允撵回了己屋。
“君子有自己的事情,这些小事本就是我做的。”
风允微微蹙眉。
但也无法改变嫂子认定的事情。
“若是在现代,我应该去洗碗才是,可这里是大周。”
风允没有与整个世界对抗的想法,也没有这样的心思。
按照他的观察,这里虽然与前世记载中的那個大周,因为异人异术的出现后有所不同,但大差不差,不少事物都能隐约看出影子。
这里应是西周,西周是大周的天下,诸侯蛰伏,万民心中皆有周天子。
风允前世并不钟爱历史,对于大周朝也知晓得西周东周的节点在于烽火戏诸侯这个时间段,其余一概不清。
相比之下,西周后的东周,也就是春秋战国的先秦时期,倒是知晓一些。
不过他不确定,因为这个世界虽然有武王文王,太公周公,但商朝的历史很模糊,如同一场禁忌。
只是知晓,从商朝灭后,异人频出……
异人的出现,必定会改变历史的走向,这让他不确定,在数百年后,那位人族始皇帝,是否会出现,那些春秋战国时期的英豪们是否会闪耀当空。
若是不出现,若是周朝长存……
“礼之一字,是好是坏啊?”
风允不懂,也看不清未来,但他知晓,他如同踏上了礼之制度,成了正士,唯有尊礼,才能长久。
收拾好心思,风允目光坚定。
却是扫向了面板栏上的地位——礼正士。
他能感受到更多的国运,这些气运如同蝉衣一般,笼罩他的周身,以此庇护他的安危。
而名望一栏也变成了20点。
“明日去内室,寻一好书,绑定种道,以此才能快速成就三流之位。”
篆文这种最基础的书让风允的文气增长不少,可见读书习之,是文气的增长方式。
不过可惜,40点的文气,依旧不是文道的第一个瓶颈,他感觉自己的文气上升还有富余之处。
……
第二日,身着一身曲裾袍服的风允,拿着自己的兔符牌踏入典籍宫。
此时风景大不一样。
“允正士安。”
允为名,风允无字,称允尚可。
而风允颔首,也无针对之色。
待到风允走远。
“瞧瞧。不过十六之年,就成了正士,被宗伯看重,上位不远矣。”
“别艳羡了,我们且看今日他的情况,这内室啊,到底有无大恐怖之处。”
说罢,这人指向一旁与风允同时来的一人道:“去,把这堆书抱回外室,按照允正士作的目录后续补充放好,别乱了秩序。”
风允所作目录,已经得到了宗伯的首肯,现如今已在礼、教两宫传开,纷纷效仿。
……
典籍宫内室位于外室之背后,是单独的一处宫墙,宫墙四周有护卫把守,闲杂人等不可入内,这典籍宫大半的守护都在于此。
而见到是风允到来,护卫们原本低声说话的形式立即收回。
谁知风允今日来得早。
但这些护卫也少秩序。
当然,风允虽然有权对这些人做罚,但此时事小,礼之外风允也讲人情。
人若是被法礼给制约,无丝毫自我,那与提线傀儡何异。
越过护卫,踏入墙内,这群护卫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士族倒是个好说话的。”
“别说了……”
“咣当!”风允用钥匙打开内室,入了门。
内室,混乱不堪。
“昨日的打斗,那些护卫又不识字,不知排列……”
风允蹙眉,看来内室得好好整理一番了,可是内室没有宗伯命令,禁止入内。
昨日那些护卫也是不识字,才让进来。
其余的守藏史是万万不能进入的。
就是奉命找书,也是有室内的礼上士寻找。
当然,现在是允正士来找。
“得费一番时间了。”低身,风允捡起脚边的一卷竹简。
“仪礼…”
原来是《仪礼》,这是周礼之外的另一部礼经,主讲行为规范。
“若是以《仪礼》为核心,以士入大夫后,就可一观《周礼》,虽然大夫只能看一部分,但也与宗伯一般,成就先天之道。”
礼,这绝对是现在西周最为推崇的一种文化。
修此道者大多前途伟正。
这也风允的首选。
“先将仪礼之书找出来吧。”
《仪礼》全文五万七千字,共十七篇,按照经的格式,需每片竹杀青二十五字,每二十五片竹为一卷,总九十二卷竹简才能写完。
《六书》不过十二竹简具述,与之相比,可见一斑。
这般想着,风允却在乱糟糟的内室内,不断查看散落的竹简,分别归类,聚在一起。
“还好,内室多是经典之书,而非传记。”那外室几百年的志,传,光是做目录都做了十日,这内室若是也一般,那他规整起来得不知多少时候。
当然,这里也有不为人所知的传记,但这些东西在内室都是锁着的,风允也看不得。
锁?
“咚!”
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青铜落地的声音。
而风允抬头,就宽阔的内室深处尽头,巨幅伏羲持河图洛书图下,一道暗门上的锁头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