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司马,可是想在殿前以武压来使?”
越国司马使用的并不是文气,而是属于武者的内息。
能以武道为大夫,可见其勇武。
“不过是初入文道的小文人罢了,看来大庭小国,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越国司马收手。
又道:“但却比那些一看就是窝囊废物的家伙,好上不少。”
“以这般之辈来出使越国,莫不是小看我越国?”
“不敢,不敢,司马勿恼。”闻声,其余小国的人紧忙奉承,调节司马的怒意。
“我国并无轻视,只是为急越国出使,不敢耽搁……”
这边,风允却道:“此先大庭以年迈大宰出使越国,越国无礼相待,此时大庭以年轻小辈出使,依然无礼,可见越国一视而同。”
“我等小国如何敢小看越国呢,只不过是希望越国看着年轻小辈的份上,能略有怜惜后生之情罢了。”
被风允吸引去了注意,司马眯缝着双眸,略有冷意。
风允分明是以不爱护后生为由,骂他越国不尊老。
在以先祖为重的越国,老人多被善待,此时之说,简直是指着鼻子骂他们。
“哼。”
“我越国皆是尊老之人,你休得胡说,你是大庭之来使,可不是我越国人,没有实力,何需尊重。”
其余人皆注视,看向风允孤傲姿态,自觉心惊胆战。
越国之强,他们这些来使都小心翼翼,何曾能有这般的行为。
而风允再道,却让这些人双眼一黑,自觉得风允是故意挑衅越国。
风允道:“传闻越国乃是大禹之后,大禹划九州,向天下人施展德行,以得和部落氏族,如今的越国后裔,却不曾担负半分大禹之德……我大庭如何,莫不是大庭不在大禹划定的九州之内了?”
“你!”
在越国,用他们的先祖大禹压人,呛得司马结结巴巴,难以言喻。
只觉得怒火中烧,手腕青筋直冒。
“夫子…”公子烈欲上前,但风允摆手制止。
风允直视司马的眼睛。
呵斥道:“怎的,欲在白狐之下,行无德之事呼?”
越国不见礼,那风允就用先祖之德来说事。
文气震荡,他风允不过是文人三流,但在那股不畏生死的桀骜姿态下,呵斥异术一起,加之大禹之言在先,让这先天武者都心头震震。
而随着文气,风允身后似有一头白狐祥瑞,在注视司马。
司马抬头望向白狐之眼,似乎看见了一伟大之人,处于部落之中,对来往之人和善言语,周围人都称帝禹之德,欲归大禹治下。
见众民真心,大禹欣慰笑焉,但一抬眸,似乎瞧见了他身为大禹之后,却蛮横对人,目中立即有怒。
似乎是在气恼他为何为难九州之人。
司马噔噔退后。
“我不与你这文道之士交道。”瞪目一眼,只说一话,大汉气势渐弱,快步入殿。
其神色慌张,似孩童被训。
身后的公子烈与周围人愕然在场。
“夫子?”公子烈不明所以。
他心中强悍的越国之人,怎会被几句话给惊退?
而他的夫子,又怎么一改往日谦和的模样,此时竟如此地义愤填膺。
风允等司马走回,他身后隐约的白狐文气一散,似乎刚才无事发生。
扫视周围小国的来使,目凛而对。
那些小国人皆不敢对视。
风允这才对公子烈道:“越国强乃是民强,并非君强,民风彪悍,不尊周礼,却极度尊祖,虽居于东夷,但皆以大禹后族为荣光……”
“正如周礼在大庭一般,是为规矩,而在越国,先祖就是规矩。”
“每每遇事,越国之民皆会祷告先祖,以求庇佑。”
“越国宗室也以先祖祭祀为要,每每年末都会以大卜来主持仪式,奏明过往一年的得与失,以焚龟甲为通灵,若先祖欲惩,君主需自省七日,以作赎罪。”
“而又会在年初作卜,祈愿先祖能赐下指引,依照龟甲上的卜文制定国事,如此往复,才能得到越民的支持。”
“遂你只需知晓越国民喜听先祖伟事,不喜听贬低先祖,惧怕先祖责罚,你就能在越国无忧矣。”
就在风允告知越国国情时,公子烈也明白出使前先了解国情情况的重要性。
但……
公子烈自嘲而笑道:“夫子以越国国情以对越国,烈却学不全。”
“烈能说越爱听之事,能避越不喜之事,却没有底气说越国惧怕之事。”
底气?
风允的底气就是对越国尊祖这一精神的认可。
一个国家必定有自己的精神所在,不然即刻崩塌。
刚才那司马的神情如此,自然可见越国国人是如何尊祖。
这也不枉风允一路看越国与大禹之事,思索其中的德行,以此对照越国,出使越国,以先祖之德对越国无礼之行。
若是这都不羞愧,那这些越国士大夫,甚至是君主,如何保证自己的正统呢。
再望向那些小国之众,风允低声对公子烈道:“此番小国见我大庭使臣如此,必有讥讽之人,但亦有敬畏之人。“
“你后续看看哪一国人愿意与你交往,且记下,可作《共戚策》,合盟之选。”
一国国家,外交能力也是力量的一部分。
风允展示外交时的风光,自然能在这些国家面前获得尊重,于出使有利。
“诺。”公子烈回应道,他自然是对风允信服的。
而就在此时,陆陆续续皆有越国士大夫入朝。
过往之时,许多小国之人皆低首不敢对视。
风允与公子烈安然自若的模样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公子烈道:“夫子,如此模样,我大庭岂不是如黑夜萤火。被越国第一个发难?”
对此,风允道:“以弱示强是能减少越国警惕,可如今大庭国弱、君弱……人尽皆知,若是出使时的使节再弱,还有什么可以强,让人忌惮的?”
“一弱再弱,那时大庭在别国眼中一无是处,越国的压迫也会毫无避讳。”
“我们就应该展示出大庭的民心强盛,士大夫不畏越国,有与越国一决生死的心态,让越国明白大庭并非软弱任欺的国家。”
“这才是大庭现状下,出使之臣,应该做的。”
听风允说完,公子烈恍然大悟。
“夫子果真是守诺君子,即使决定离开大庭,这出使之事也如此上心。”
可正是风允的恳切,公子烈一想到大宰作为,就心痛如割。
夫子以诚待国,可国中大宰视之如草芥。
这不该啊。
如此,公子烈忐忑不安询问:“夫子若是再见大宰,该如何?”
风允敛目无笑。
“以仇敌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