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籍宫内,所有的木箱都大开,任由风允翻阅。
风允唯取《山海图》其余的书对他也无大用,暂且不观。
但在以《山海图》绘卷《山海经》之前,风允却盯着礼剑出神。
礼剑之上,一道道纹路,如云如雾,隐隐有锋利藏于其中,缥缈却含愠怒之色。
而风允对公子烈之卒的怒气,正随着他的首肯,聚于礼剑当中。
异术将成,但此异术却古怪,似武似文,厚重而深。
“风君…”门外,一熟人以礼相拜。
“武正士?”
“有何事?”
武正士上前,再一拜道:“风君,某已是武上士,现为您的护卫,在大庭其间,您有何事,皆可告知。”
护卫…
风允点头:“可,那就劳烦武上士了……”
“暂且出去吧。”
“……”武上士抬头。
“风君,某为风君所救,此次除却护卫外,其余事情也可吩咐某,莫以武道起誓,定尽全力。”
风允闻言,诧异地看向武上士,这才发现其脸色沧桑,似又沉稳,似又迷茫,之前的朝气之色已然全无。
“某先退下了,风君。”武上士目光躲闪,似不想让风允看见他这副狼狈模样。
“去吧。”风允也不做探究,他望向门外。
“风君,我打探到了。”
是大罗,之前在大庭典籍宫对风允多有帮助的小护卫。
“风君的姒妇无事,宗伯在风君离去后对其多有照拂,我已将姒妇召来,不知可要引入后室来。”
“我去接罢。”风允起身。
风允来到内室外,就看见偏僻之处,大嫂不安地张望,在看见风允时才松了口气似地上前。
“叔怎回来了?”离去时,风允就说要去云游列国,此时回来,大嫂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风允道:“阿嫂在大庭可好。”
大嫂打量变得沉稳不少的风允一时间有些宽慰,又有些心疼。
“阿嫂无事,只是听说越国水患,恐叔出事。”
“无事就好。”风允淡淡一笑。
虽说他已经猜到大宰只是口上威胁,无做实际,但还是亲眼所见才能彻底安心。
“听说叔在越国得了风君名号,可是真的?”
一国称君,这可不是简单的尊敬之称啊。
风允点头,但不想过多谈论。
他直言道:“阿嫂,我欲让你与侄儿前往他国,大庭非你我可留之地。”
大嫂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带着些许忐忑,小声道:“可是国君不容叔?”
之前风允成为司徒出使,后不多时就传出风允乃是惹恼君主,才派遣去做如此危险之事。
遂此时大嫂如此一问。
风允点头。
见此,大嫂立即道:“阿嫂明白了,我回去就收拾东西,与叔一同离去。”
风允摇头。
“阿嫂且先离去,我还需留一段时间,公子烈之事还未完结……”
“公子烈?”此时消息还未传出,阿嫂不明其中缘故。
风允道:“阿嫂且去就是。”
阿嫂顺从地点头。
但又道:“去何处?”
风允早有想法。
“齐国。”
齐国,风允在之前遇到管仲时就记起一些,齐国乃是不久后的一大霸主,若是在此国为民,也能安稳一些。
况且有管仲之交,之后风允即使是云游他国,也能有一二托付之处。
“好,齐国,我回去收拾东西,就带着黑犬离去。”阿嫂当机立断,她清楚自己和黑犬已经成为了风允的累赘。
她有感,这次风允归来,就是因为他们母子。
“叔,此番是妾身与黑犬麻烦你了。”
“叔受阿嫂一拜。”
说着,阿嫂就俯身一礼,虽说不合礼仪,但满是真诚。
风允紧忙扶住。
“阿嫂,不必如此。”
阿嫂也不是墨迹之人,她起身,哽咽道:“妾身这就离去,叔莫挂念,若叔游学有成,再来齐国都寻我与黑犬就是。”
说罢,阿嫂将去。
“阿嫂且慢,我会禀明宗伯,宗伯有仁德之心,我与之已有情分,倒是派遣两位甲兵护送,一路上也才无碍。”
风允自然不会让大嫂孤儿寡母就此上路。
嫂子犹豫,但她却是无能力庇护。
“有劳叔为我与黑犬周旋。”
“阿嫂且回去收拾行囊,莫要担忧。”
就此,大嫂才离去。
“风君,可要我帮忙去送姒妇。”一旁的大罗道。
风允闻声。
“若是可行,还希望大罗兄能送阿嫂前往齐国。”
“小事,小事,风君能留在大庭,已经是常人难比的君子之行,我大罗怎能让君子为亲属而忧呢。”
大罗黑红的脸上满是羞恼。
随即,他带着风允的需求,去寻宗伯说清。
“呼。”结束阿嫂之事,风允才放心下来,他一人独身,为异人,皆可去留,但阿嫂与侄子是常人,受他所故,恐因此受累。
回到典籍宫内室,打开大庭所藏的《山海图》,风允定心而观。
又拿出自己在越国所作的《山海经》,依照《山海图》进行绘卷。
“海内东经-雷泽中有雷神,龙身人头,鼓其腹。”
风允身后,随着文气浮动,一道巨大的脚印映照,如同大泽般辽阔无边,在大泽之内,雷电滚滚,其雷电间似有一物,龙身而人首,其腹部雷鸣震震。
“伏羲?”
图上无多记载,但风允对伏羲之事也有了解,知晓其是雷泽孕育。
异相消去。
风允再看另外一图——其所画为柴桑之山,其上有白蛇青蛇,有翅而飞,只是一眼风允就认出这是腾蛇。
随即在《山海经》上书:中山经-柴桑之山,白蛇、飞蛇……
只是记载这些图上所述还不够,风允还需寻关于伏羲与腾蛇的记载,做以补充注解,且通其性,方才能聚其为异术,召之来助。
“伏羲所记太少。”风允微微摇头,不过腾蛇之事,大庭记载就多上不少。
他有把握尽快聚之成异术。
“咚咚咚…”
“风君,该用饭食了。”
不知不觉,风允亦然度过一日。
“且等。”风允将矮桌之上的帛书用竹简压住,以免被秋风吹散,这才出了内室。
“怎劳武上士送食。”风允望着拘谨的武上士,诧异道:“俩份饭食?”
武正士道:“是风君姒妇送来的,某又让家中妻为风君做了一份。”
来到石桌前,武正士将两份饭食放在桌上,请风允用之。
而这时,宗伯到来。
宗伯望之,随即道:“撤了,让宫内取鼎来,吾与风君在侧殿内用食。”
“诺。”武上士恭敬地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