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四章:借粮·刑典(四千三)(1 / 1)青色大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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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寻一将亡之国,或是处于困境之国行此策,是为圣妙之举,但若不是……损民之未来以养国强也!

风允再问:“国策,应对一国大势,你之策是自己的策,还是为一国而定之策?”

可管仲充耳不闻。

“余之策,无错也,诸国即可用,余欲入何国,何国之幸也!”

“轰!”管仲周身一震,强压而去。

风允失望,管仲行商,已经学会了商人核心——利。

其善恶之心,皆为谋利,注重此世之利,而不顾后世之德。

他之才华,大于德行也!

如此,风允也没有做出碎其道的行为。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罢了……”

管仲已成一流文人!

其文道之心坚定,全系于此所谓的“民本”……

“余谢过风君,若非风君在大庭赐教,余也不会领悟这……法治之道,管仲也不会在此时坚定内心,以成文人一流,道途亨通。”

管仲态度大变,隐隐有高傲之态,就像是要证明自己一般,不愿屈服风允的劝导。

“管仲之道,会向风君证明!”

说罢,管仲起身,依大礼而深拜。

对此…

“衍,我们也该走了。”

邹衍怒视管仲。

“小人也,哼!”

“你不想尊夫子,就别再叫了,呸!”

邹衍跟上风允,准备与之一同离开客舍……

管仲抬头,眼中愧然,但又立即坚定。

“夫……风君,道不同,不可谋,但余的道因您而启,让余送您回去吧……”

风允驻足。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没有谁的道是天生完美的,其都需要处于世中雕磨……”

风允认可了管仲的道能成事,但认可并非认同。

说后,风允微微一叹。

“你欲以所谓‘民本’来实行法治,又将我那‘君主之下皆为民也’的言论划分四民,那自然是需要强硬手段,方可让人听令于你,约束其中。”

“你此时缺少的是这个吧。”

闻言,管仲一拜。

“风君可有教?”

风允微微摇头。

“我不教你,但可以给你找一位圣人师。”

“啊?”管仲不解。

风允轻抿唇,望着桐城的风雪,笑不达眼底。

“明日来典籍宫。”

说毕,他带着邹衍踏入白雪当中,幽幽离去。

管仲远望,再作一拜。

“管仲有自己的道……”

而在客舍当中,那些游行之人等风允离去后,这才小声交谈。

“那是…风君?”

……

与此同时,走在道中的邹衍哼哼,愤愤不平。

“允师,您不是不喜那管仲的道吗?”

邹衍疑惑,为何风允还要帮助管仲。

“吾不喜之事甚多,但抛开不喜而观之,其本身多有非凡之处,令人感叹。”

“就如这冬雪寒冷,行人不喜…但田地当中的农者却指望着冬雪来冻死害虫,若是你去除害虫,可比得上这冬雪?”

闻之,邹衍拢了拢大氅。

“可我还是不喜欢冬雪,这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整个国都寂静极了。”

“你不喜,可你无法改变他。”

风允拍了拍邹衍发髻上的白雪。

“走吧,你想知晓我为何帮助他,等明日我再告诉你。”

典籍宫已到。

就见一甲兵急忙上前。

“风君,您去哪了?”

明知故问。

但风允也不拆穿。

“风君请。”大门打开,这甲兵迎风允进去。

等到了大殿前,就见到那老先生踱步来回,在看见风允后,紧忙上前。

就见这老先生发髻越发凌乱,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的锦衣华服,怕是会被当作哪里来的流民。

“老先生,万事不可急…”

老先生将他新写的刑典纲要递给风允,眼中希冀。

“风君快看看吧,老夫不得风君言,心中实在难耐啊。”

风允接过帛书,来至殿内的案桌前,烤火与看。

其上之言,让风允惊讶。

他不由得抬头望向老先生。

“您真是这样想的?”

其刑典之上,除却大小公碑与王外,万民同一法,再无多分。

“不错,老先生啊,如此下来,才符合了皋陶之德心啊。”

对于大小公碑与王,特殊于法外,风允早就有办法。

其大小公有特权,但胆敢胡作非为,这特权也将是他们的催命碑,法上无写其刑,那是因为此刑在王手中。

而王若胡作非为,其国将灭也,对此,风允不欲多加干涉。

因为此时谈民主,只是枉然,诸国皆容不下他。

“后续只要以百越实情,添加常有之罪,就可用之百越,在用之百越其间遇到新罪,再添入法典,如此实践,方才有完善之刑典啊。”

这也是要成刑典的难处——大量的案例来完善。

在桐国,这样完善的国家使用新刑,无异是大改革,其反对之声就是国君也难以招架。

其刑若出了问题,这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的,毁国之社稷于一旦。

“好,好,好!”老先生大喜,随即拿出新的帛,开始向风允询问百越之民的情况,国的情况,以求成一刑典。

风允只有考量,将能说之事说尽,与老先生一同说明这些罪刑。

随着两人的论刑,天色渐晚。

老先生还精神抖擞,但风允却止住道。

“先生也该休息了,刑典之事非一日可成。”

“此处还有一事告知先生,明日余有一友,要来典籍宫探望余。”

“他手中有一国策,却少一刑法制度,余希望借皋陶之刑,至其一观,以学皋陶之德。”

“还望先生告知桐君,以传皋陶之大德公正。”

闻此,老先生不甚在意。

“风君随意就是,刑罚非思想之言,而是威慑之规,这《周礼》之刑都让天下观尽,我桐国之祖的刑,怎会小气,不让一观呢。”

如此,也是实话。

刑,唯有天下皆知,才能展现刑之威慑,天下不敢作乱也!

“如此,谢过先生。”

风允与老先生告别,老先生拿着写满了的帛书,匆匆而去。

待到第二日,清早……

又是一份刑典呈上。

“老先生对这刑事,倒是痴迷。”风允打趣一声,倒也接过。

而此时,一甲兵护卫上前。

“风君,宫外有人来寻您。”

闻声,风允点头。

“且让进来。”

不多时,一身着百越服饰的男子,步入殿中。

一旁的老先生见之,微微诧异。

就听风允用九黎语对那百越男子询问道:“可是百越有何消息?”

那百越男子不多瞧,只是用九黎语道:“风君,百越一切安好。”

“是楚国和扬粤。”

风允闻言,微微蹙眉,以周人言微微低语。

“扬粤?”

不提楚国,只说扬粤,之后又用九黎语道:“何事?”

那人答:“楚国来使,希望见您……不过桐国暗卫一直护在您周围,我们无法接近。”

对此,风允点头,目光微动。

“无碍,就让楚国使直接来典籍宫就是。”

那百越男子点头。

风允又问:“粮食如何,古艾之民如何?”

风允早先就安排了,以粮食引古艾之民通过安氏部族,偷偷入百越的计策。

这也是风允出使各国,寻求结盟,借粮的原因。

那百越男子道:“禀风君,粮食暂够。”

“我们与邗国有盟约,需调两万甲兵前往,但又以征兵需时,所以暂为之前的五千驻扎在古艾边界驻扎,而短短几日,已经有两千庶民通过安氏进入百越,改名换姓,成为百越之人。”

“这两千古艾之人,加之之前的五千甲兵看守,就有了七千之数,且这個数目还在随着暗收古艾之民而壮大。”

“那邗国来使不通九黎语,我们将其中老弱调在后方,他们也分辨不出什么。”

闻言,风允点头。

以五千之兵为看守,管制从古艾引诱而来的古艾之民,就随着雪球翻滚,越来越多。

等到两万之上后,再将其中老弱引入百越城周围新建的几个农耕要地。

其青壮,可战之人留在战场。

如此,老弱为挟,青壮也不敢乱来。

而在邗国看来,百越也完成了约定,其人数一丝不差。

“瑶地如何了?”风允又问。

要知道,百越真的甲兵,可都在瑶地,威慑扬粤啊。

百越男子又答:“我们已征调两万甲兵,由巫婆和大长老带领,镇守在瑶。”

“而在镇守之时,也在加快建立浔阳城。”

风允点头。

“如此就好……回去吧,让那楚国使来,看看他欲何事。”

“诺。”

百越男子离去。

一旁的老先生犹豫。

“风君啊,可是扬粤之事?”

扬粤之事,他也耳闻,但与国民相同,都认为扬粤先攻,必不是桐,遂不过多担忧。

风允点头。

“扬粤在彭蠡泽之西,越发肆无忌惮,我百越与其接壤,如今又与古艾有隙,两面作战啊。”

风允作忧色。

“如今国内粮食,怕是难以度冬迎春啊。”

风允并未说假,邗国的五千石根本不够养活这么多的甲兵和那些东耕之民。

一万石都是精打细算所求的数目。

何况,风允还欲招揽古艾之民,这笔开支,让百越国其余之民,都要去冬猎,以备不时之需。

但……

“不瞒先生,如今百越新政方立,若问民借粮,这无疑是为新政施行添加阻碍。”

“民以食为天,可不是假话……”

“我这施政者若连粮食都无法保证,他们如何会继续支持我的政策呢?”

风允摇头,微叹。

而一旁,老先生闻声后,目中紧张,试探道:“风君啊,百越需要多少粮食呢?”

风允低眉。

“需一万石啊。”

“啊,这…”

一万石,这对大国都非小数目,何况是桐国这样的小国。

不过,又听风允道:“此先百越以出兵两万,驻守古艾与邗国交界为条件,借了两千石,之后又以结盟邗国,再去结盟桐、英方,最终出使扬粤,以平彭蠡泽周遭战火为由,又得了三千石。”

“如今却是还差五千。”

“五千……”老先生蹙眉思索。

桐国人十多万,其田地不丰,国之军备,宗室花销,官员俸禄,宫殿维护,上贡周朝,每逢祭祀又要大办……

一年下来,其税收余粮,也不过万石之数。

积年则粮坏,还需应急…

这一万石,桐国拿得出,但会伤及根本。

不过五千之数…

桐国虽不比邗国大,可也能硬着拿一些。

可……

还需考虑。

“要不,从我私库中……”老先生低喃。

而此时,又有甲兵来报。

“风君,外面有一自称管仲之人,来寻您。”

风允点头。

“领他进来吧。”

而另一边,老先生起身道:“风君,此番多客,老夫就先归去,明日再来……这刑典,风君可得细看啊。”

离去时,老先生又再提了一次,这才踌躇而离。

远见老先生离去,风允淡笑。

一旁邹衍小声道:“允师?”

风允颔首。

“你倒是看出来了。”

这就是风允的直言借粮,不过倒是给了两人缓和的余地。

“桐君会借粮食给我们吗?”

邹衍看那桐君,也是个有想法的人,而非只听臣下的君主。

风允含笑道:“会的。”

风允将那份刑典拿起细看。

而管仲也在这时进来。

“风君安。”

管仲低头,却环顾四周。

看见规整满满的书籍,又见风允之塌就在殿中,不由艳羡,惊叹风允名望,引得桐国这般敬重,竟以一国典籍宫这样的重地做寝。

这对文人可谓是极大的尊崇了。

“衍,去拿皋陶之刑给他看。”

风允不欲亲自教导管仲这皋陶之刑,只希望他自己去看,领悟其中皋陶的大德之心。

虽说风允对皋陶之刑中的德,也有不看好之处——太过仁德,却忘记人之恶性,多以小施惩戒为主,以至于恶人少罚,滋生恶心,德不再德,善被恶欺,多有冤假错案,罪行治而不止……

但恰好那三点极强的思想,正能中和管仲法治——以利为先,中的不足。

其一,强调德法结合,施以仁法,法之外有人情。

其二,强调民本思想,即重民、爱民、惠民,关注民生,听取民意。

其三,司法公正,君民皆同。

“希望你能有所感悟吧。”

管仲接过邹衍递来的皋陶之刑,目视之后大惊。

“这是圣人皋陶的刑?”

风允点头,他说为管仲寻一位圣人师,自然做到。

“已得桐君首肯,你尽可观阅。”

“汝之法治,与之刑结合,方能刚柔并济,得其圆满啊。”

管仲的法治就是太刚,风允才想到用柔刑来中和。

虽说如今的周礼之刑也有柔处,但那是对士大夫阶级的柔,而士大夫只是管仲归类的四民之一。

那其他三民不顾了不成?

遂,风允才有此心。

“多谢风君,风君引路之恩德,管仲难以为报。”

风允摇头。

“给你皋陶之刑,并非求报,只望你能繁荣一国,为人族盛况,添一道璀璨岁月。”

管仲闻之一震。

“为之人族?”

他尊敬道:“风君不局限于一国,而观人族昌盛,让管仲拜服。”

风允闻言。

摇头。

“去看书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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