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肖清岄就被她父母指使着让她带着方云在小区周边走走，以消食之名。

方云出门下电梯走在小区内时，就问道：“你爸妈挺有意思的啊，虽然是学识很高的人，但在某些方面，还是不能免俗。”

方云早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小子了，自然明白肖清岄第一时间被赶出家门，带着自己遛弯是啥意思。

一家有女百家求，一家剩女多人说。

说，是有想娶的意思，但说不来，又有闲言碎语的意思。

特别是女博士，而且肖清岄还是博士后。即便是在如今这个年代，三十岁的女人，仍难免被说成年纪大了，没人敢要等说辞。

肖清岄此刻心情有点好，白了方云一眼：“就你一个最聪明。看破不说破，是一种哲学。”

肖清岄这会儿不想细想这么多，她反正现在就觉得有一种时光美好的感觉。

她很多次都怕方云是觉得是在应付和凑合，然后匆匆忙忙，难以从容。

没办法从容的关系，其实是一种相对畸形的关系。

之所以肖清岄会觉得畸形，这一点从方云在湘州人民医院里时，剑走偏锋，就能看得出来。

方云不知道自己安插着眼线，肖清岄也不打算告诉方云，因为这個眼线，已经没有了意义，肖清岄只是想知道，在与方云别过后，方云是否还有留恋之意。

确定好后，那么这个东西的存在，就再没意义。

肖清岄这些年来，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很优秀的年轻青年，但不知道是初恋的情绪在作怪，或者是方云给她留下来的印象太过于深刻，她总会觉得差了点什么。

肖清岄本以为，方云可能是在他心里留下来的一堵墙，而这一堵墙，可能类似于男孩子心目中的白月光，白月光的威力在于，多年之后的他本人，都无法逾越。

但跑了湘州的凤县一趟，与方云接触过后，方云的自信，举手投足，言谈举止，与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仍然不谋而合。

当然，唯一的一个变数就在于，这一次的方云，比她所了解得更加不理智。

肖清岄有点心疼这样的不理智。

因为肖清岄很少遇到过被什么东西锁住和束缚住的人。

“行吧行吧。看破不说破，那我不说了。”方云侧脸看向了肖清岄，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落下。

方云只怕自己没有展示自己的机会，有机会，那么能不能展示自己被别人欣赏，那是综合能力的问题。

第一面的颜值，只是初次相识的缘分，真正要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在于真才实学。

方云有自信，自己即便是到鄂省人民医院里，待一段时间后，仍然可以维持当前的进步效率，进步足够速度，那么剩下的就是人情世故的经营。

慢慢来。

肖清岄则说：“可是你都已经说了，所以就变得很没意思了。”

方云则暂时不理会这样的话，问道：“那你说，咱们有没有必要，牵牵手什么的？”

肖清岄错愕，短暂顿步。

“你想得美。”说完肖清岄继续往前走，往小区门口方向走去。

有可能方云与肖清岄的颜值都还比较吸睛，因此两人在往外走时，总会不自然地引人侧目。

可这样的侧目却没有让人震愕的意思，什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样的违和感。

虽然不少人的目光变得匪夷所思，可很快又恍然，仿佛觉得是自然而然。

方云慢慢与肖清岄靠近并行后，也不纠结，大大方方地就抓了她的手。

肖清岄一开始躲了一下，可方云的力气和反应能力，能是她一个小女生可以躲开的。

“我想得一直都很美。”方云读懂了肖清岄的暗语。

这会儿的方云觉得，谈恋爱的时候，稍微用点智商，其实也蛮好。

虽然不如当年那么纯粹和憨憨，可这就是自己现在的本意所向。

自己可以读懂，为什么还要装懵懂呢？

肖清岄就没再躲闪，出了小区的门口后，左右看了看，最后决定是往右边走，旁若无人地问：“我爸还是建议你去同济，你自己的心里是作何打算？”

“一旦去了同济，就没办法再回头了。”

“因为很多机会的选择，都只有一次机会。”

方云的目光看着远方，回说：“那清岄你给我的机会算是一次还是两次呢？”

方云没做回答，而是一瞬间的话题有点暧昧和温柔。

肖清岄微微低头，沉默了有十几秒。

“其实是一直。”肖清岄说完有点开心地甩开了方云的手，往前快了几步。

大概比方云多走了五步，肖清岄就又转移话题说：“前面有一条河，这个点应该还算比较热闹，因为河边有很多摊贩。我带你去吃我最喜欢的熟悉味道。”

方云跟上，并没有觉得肖清岄说得不对。

她刚刚的回复，与她所做的事情，是一致的。

那基础研究的结果，从她硕士期间就开始存了，一直到现在……

肖清岄真的带着方云吃了许多陌生的美食，桂花糕、宝塔肉、合菜面……

回程时，两人都稍微有点撑，所以就又转了另外一个没什么卖东西的方向，又多走了一截路。

“你确定了就去省人医？”肖清岄问。

“对，我确定了。”方云点头。

“于我而言，或许同济只是一种遗憾，省人医才是现在，而且省人医的平台也没那么差，我怎么敢挑三拣四啊？”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尽快地把一些基础科研学到手。”

“学历本来就不行，如果相应的方法都还不会，到时候产出量比较少的话，就真的成了万年乌龟，在职称和成就上一动都不能动了。”

“你所说的是对的，专业能力只是代表个人或者一个小科室的成就和战斗力，科研才是一个团队乃至一个国家的综合战斗力，所以国家的发展方向必须要这么选择。”方云的动力满满。

“嗯，加油，你的专业积累，已经是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同龄人，但你的学术，只是低于百分之三四十的同龄人。”

每年，硕士研究生的上线率也就是三四十，没有方云学历好的人，无法谈论比方云掌握的科学研究方法，像方云这样优秀的人，都很难产出，更何况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