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听完事情的经过,想到自己和娘亲的命运,想到师父无私的疼爱呵护,斩钉截铁地说:
“当然要救,这么坏的爹娘,这么可怜的孩子,还能让他们得逞?
实在不行就先把人偷出来,有我在怕什么?
来一个打死一个,来两个打死一双!
不过小灵儿,你一向诡计多端,先说说你的想法。”
诗云一颗悬空的心顿时就有了着落。
轻灵闻言十分佩服,实力决定手段,大侠果然更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
不过这次她的“诡计”可能更有用。
“虽然姑姑根本不怕那些人,但还是麻烦越少越好,不如我们演场戏,不留后患还省银子。
如果春芽‘容貌尽毁’,青楼还肯买吗?
如果她‘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狗爹娘怕是恨不得立即扫地出门吧?
我记得她一个人住在透风渗雨的柴棚里,看起来比较容易弄塌......”
无忧十分佩服,这丫头真不亏诡计多端(智计百出)。
诗云放下心来又苦起小脸,她就从没干过这种事,万一演砸了,不是要坏事吗?
轻灵笑着说:“放心,我知道这非你所长,早就安排了人帮衬你!
你们切记一定要让那狗爹亲手签下卖身契,然后尽快去官府备案,切记哟!”
几个人一合计,角色、台词和细节很快安排好了。
春芽“毁容”、“重伤”、“奄奄一息”之事,则交给无忧大佬。
如此才能让狗爹迫不及待签下卖身契,把女儿当水泼出去。
然后林妈这个没主见又拎不清的老嬷嬷,明明是奉主子的命,带着印章去找“不听话还爱惹事”的诗云要把她卖掉。
却被大家各种哄骗、挟裹以及道德绑架,糊里糊涂就把春芽接手了。
还有无忧暗中操纵全局,阿寄煽风点火带节奏,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主演”的林妈假意推拒两下后就半端着应了,却不知兴奋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的内心。
要去救一个可怜的孩子于水火,又只是演个戏,有何不可?行善积德呀!
轻灵抚额,这世上到底有多少被谋生耽搁的天才?
祖父第一次到家里来的那天,她就看出阿嬷是个潜在老戏骨,能张能弛收放自如,说唱念打样样到位。
愣是把满腹学识、半生游历的祖父弄的无言以对(听从安排),任人(大孙女)牵着鼻子走。
第二早上轻灵又交待了一些细节,信心满满地去上学了。
午饭后自然是依例和高金玉找地方叽叽喳喳。
高金玉高兴地告诉她,跳级的事已经和师长说好了。
如果参加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岁考全部得优,就许她明年开学直接上四年级。
她已经把三年级所有课程自学完了,娘亲和师长考校之后都说没问题。
到时求求情两人分到一班,又能坐在一起了......
“高金玉!高金玉!原来你在这里,快,你家仆人来了,说你家出事了,你娘晕倒了!让你赶紧回去!
我们替你去给师长请假,你快点回家吧!”
“什么?高伯母晕倒了?”
高金大惊失色就往门口跑,轻灵十分替好友担心。
“你别太担心,伯母身体不错,不会有事的!学篮我给你带回去!”
高家只剩一个娘了,兄妹俩都未成年,娘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前途命运就任由吕家操控了。
优等生总会受到格外优待,轻灵很轻松就请到假,急急赶往高家。
高家大门紧闭,门外围了好些街坊邻居窃窃私语。
“金玉都进去好一阵子,怎么还不让人把她娘送医馆?”
“这都是什么亲戚,还富贵人家,上门吵架把主家都气晕了,还关着门不许别人进去!”
“我们再等等,实在不行就报官吧。”
“先别,那些富贵人家都很霸道,报了官被她们记恨怎么办?我们可招惹不起!”
亲戚上门吵架把人气晕了,还富贵人家?
轻灵心里一沉,除了吕家和本家,高家还有哪个富贵亲戚?
“大叔大婶们,我来给小玉送学篮,你们让让好吗?”
轻灵说着上前要推门,一位大婶拉住她:
“你是小玉的同学吗?我见过你好几次。
你别推了,这家亲戚十分霸道,门从里面关上了,被他们发现要骂人的,刚才有个很凶的男仆出来把人往走赶。”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轻灵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午饭前后,高家门口来了一辆很豪华的马车,上面有徽章,虽然大家不认识,也知道那是权贵的标志。
后面跟着十几个凶巴巴的男女家奴,穿的自然体面,却一个个鼻孔朝天,男的凶女的丑。
一脚就踹开高家大门,还卸了人家的门槛,把马车直接赶了进去。
车里的人没有露面,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子的,说话很难听,什么穷酸贱妇的。
马车进去以后,大门就从里面关上了,然后就各种吵闹声。
街坊邻居担心高夫人吃亏,就想进去帮衬劝架,却被几个奴才威胁辱骂。
过了一会高家有人出来,说家里来了亲戚,因一点误会吵起来,气晕了夫人,还不许把人送去医馆。
他无奈去女学找小姐回家,顺便请个大夫。
后来他带着高金玉和大夫一起来了,却被那些恶奴拦住不许大夫进门,说人已经醒了。
听清事情的原委,轻灵谢过大家的好心。
一打量周围,这一带宅子略小一些,巷子也窄,也没有树能爬。
她小声问:“哪位长辈是小玉的邻居,我有办法进去一看。
我去看看高伯母有事没,万一那黑心的亲戚拦着不许送医耽误了病情怎么办?
你们放心,我是小孩子,不惹眼,如果有事我就赶紧出来请大家去报官。”
很快一位大婶带轻灵进了左边的门。
轻灵一喜,靠近高家的这一边,居然有棵比较大的核桃树!
她请大婶帮忙保管学篮,又问:
“婶婶家有胭脂粉黛吗?没有黛笔的话找根烧过的细柴火也行。”
打探消息还要涂脂抹粉?
“有有有,我女儿什么都有,房里有镜子,你直接取用吧。”
然后那位大婶目瞪口呆地看着轻灵坐在女儿的梳妆台前,这里抹抹那里画画,很快就和刚才不像了。
她明知道还是那个人,可就是看着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