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灵像猴子一样,快速从这棵树上移到挨着杜家院墙的大树上,一下子看得清清楚楚。
啧啧啧,渣爹居然当众给小琴拭泪,还把她揽进怀里安抚,众目睽睽的,真是辣眼睛!
到底是情深如许还是色迷心窍?
看样子渣爹也不敢经常过来,否则也不会说楠哥儿要认不得爹了。
外室与妾的地位简直天壤之别,正式编制和临时工的区别,儿女的地位也是天壤之别。
小琴拿着纳妾文书却甘做外室一样,看来真的畏吕氏如虎。
哼,她倒是聪明机巧,在夹缝中活得如鱼得水,应有尽有。
吕庆娘做为侯夫人还未生子,小琴的儿子却已经满地跑了。
想到吕庆娘为别人捏造的几句闲话,就气势汹汹打上金玉家。
指着堂姐的鼻子破口大骂百般羞辱,把人气晕过去都不许送医,走时还要把院子毁的毁、砸的砸。
嚣张跋扈任性而为,半点不顾别人的死活,也半点不顾脸面和名声。
这个消息若爆出去,怕是要起喧然大波。
别说毁宅砸院了,这些人都活不成了。
她心软,也不想担什么因果。
小琴罪不致死,孩子也是无辜的,总不能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娘亲是绝不会允许的,祖父知道后也会受不了的,算了,顾好自己一家就行。
刚才开门的分明就是小琴的兄长徐大安。
离开杜家庄那天,徐大安曾露过面,轻灵记得一清二楚,哼,到底进了城,黑瘦的庄稼汉子也蜕变了许多。
那个一身绸缎戴着金簪的婆子张口就称姑爷,明显是小琴的娘,渣爹这是养着小琴一家?
京城大,居不易,养着这么一家人费用可不低,这么舍得花钱的样子,好象又是真爱,或者是人傻钱多?
宅子打理这么精致用心,小花园、小亭子、秋千架,月亮门,一看就不是租的。
城东这么一座中等的三进宅子花费可不低。
虽然比她家小一些,位置比她家还好,离书院更近。
或者正如金手指的断言:情种为爱痴狂,可惜暂时看不到侯府鸡飞狗跳。
轻灵想得到更多的信息,可惜渣爹和小琴进屋了,看不到也听不到什么。
那个叫楠哥儿的小男孩很快被徐婆子抱了出来,大白天孤男寡女屋门紧闭,一看就是准备做不可描述之事。
又是偷情又是久别的,啧,不能再看了,实在太辣眼睛。
小男孩倒是挺可爱,指着屋门不依要进去,被徐婆子强行抱走了。
这一次,轻灵把他的相貌看的清清楚楚。
好气哟,渣爹基因太强大了,那个小男孩居然和楠哥儿也有五分相似!
杜宝意也与她至少有五分相似!
将来若有机会齐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轻灵原路返回巷口,心情十分沉重,渣爹出现在她家周围,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真真正正的大麻烦,就算渣爹不常来,小琴总要正常出门的。
除了无忧和几个孩子,家里的大人都与小琴一家是旧识,被她碰到就是天大的麻烦!
娘亲肯定不想演什么主仆相认的戏码!
不行,绝对不行,我可以当贱人不存在,但绝对不能被贱人拖累。
可这件事该怎么提醒娘亲呢?
先弄清徐家的情况再打算吧,办法总会有的。
她一个小孩不好出面,就给诗云简单易了容,她如今也是有经验之人。
半大不大的小姑娘,又是俊秀乖巧的长相,再备些零嘴碎银,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徐家常住六人,徐父徐母、徐大安和妻子薛氏,小琴和儿子杜卓楠,两岁左右。
渣爹对外公开身份就是徐家姑爷,在长安东边的一个州府做府丞,人称杜老爷。
因为深受上官信任,公务十分繁忙,经常忙的一两个月甚至更久才回一次家。
徐家全靠姑爷养着,不仅住着三进的宅子,还雇了一个厨娘,徐婆子也穿金戴银装老封君。
还天天说外孙是姑爷家三代单传的金疙瘩,她女儿立下天大的功劳,才没叫老杜家断了香火传承。
可是杜老爷每次来都偷偷摸摸象做贼,逢年过节从不回来,说是回乡探亲去了。
回乡探亲祭祖却从来不带妻儿,还从没见有亲戚上门,骗鬼呢。
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个金主,徐小琴也只是外室。
儿子倒是肖似乃父,一看就是亲生的。
虽然早猜到实情,轻灵还是十分无语,难怪人说冤家路窄。
以前不知道小琴一家住在附近的时候,家里的大人出入都十分小心谨慎。
如今小琴近在咫尺,渣爹还不时过来看外室和儿子,这还让人活不?
常年不出门闷坏了娘亲怎么办?
要不让她带小喆避到始平的庄子上去,请夫子在家启蒙?
不,美的她们!凭什么是自己一家退让?
嫌她们碍事,想办法赶走就是了,逼她们自己走!
可是该怎么才能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娘亲,又不让她生疑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花了钱雇人盯梢,机会还是很好找的。
“娘,我刚才去买黄米甜糕和酱驴肉,见到一个小男孩,和小喆长的有些像,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叶婉云没有多想,随口应了一句,专心照顾两个孩子吃饭。
年纪相仿的孩子,如果黑白胖瘦程度接近,多少都有些相像,倒也不稀奇。
小喆本就是个好奇宝宝,闻言就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个不认识的小弟弟怎么会和我长得像?他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只要看到同龄的小孩,他都自动认为人家是弟弟妹妹。
轻灵波澜不惊地说:
“小弟弟叫楠哥儿,好像有两岁,我听到他的外祖母唤她的娘亲小琴。”
叶婉云神色略变,又一想哪有那么巧的事。
小喆非要问那个小男孩长什么样,轻灵放下筷子:“我画给你看,你等着。”
她平时看到稀奇有趣的就喜欢画下来给大家看,这么做再正常不过。
两世的素描不是白学的,很快画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男孩,又几下画出徐小琴母女俩,然后拿到饭厅。
“叮当”一声,叶婉云无意中瞄了一眼神色大变,手上的筷子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