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各种喊叫声,小俊忽然想起一念还在屋里,赶紧去拉他,屋里怎么只有一张床?一念呢?
不对,这不是师祖的屋子,这是他的住处!这是怎么回事?
屋门猛地从外面踏开。
“小俊,快跑,有盗匪杀人放火!”
是风止师叔!他看起来好沧桑!
他闭着眼冲出屋门,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举着明晃晃的剑出现在风止师叔身后!
他骇极张嘴欲喊,剑一把从风止师叔背部捅了进去。
他瞬间倒地,睁圆眼睛看着他,吐出两个含浑的字:“一诺......”
“师叔!”他肝胆欲裂大喊一声,顺手抄起一条烧黑的木头,朝来人劈了过去。
他要为风止师叔报仇,他要赶紧去救一诺师兄!
他自幼习武,对付这么一个盗匪自然没问题,风止师叔喜欢修道,只是略通武功而已,所以才会被害!
然而瞬间他就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所围,个个杀气腾腾招招夺命身手不凡。
他大惊,这根本不是真正的盗匪,若有这般身手,大内护卫都做的!谁还去做盗匪!
他再身手不凡,对付几个还可以,可这是十几个!
那些人果然个个身手不凡,却仿佛并不想杀他,更多的像是试探和戏弄。
他多番打斗挣扎,还是重伤被擒,还被蒙了脸。
不对,道观火光冲天无比喧闹,就连半山的积善寺都能看到。
师兄弟们大都身手不凡,一起出手一定能对付住他们,为什么只来了一个风止师叔,其他人呢?
他被推搡拖拉着前行,全身上下的皮肉骨头都在痛,大概失血过多,他越来越冷。
开始周围还满是烟熏火燎的气息,渐渐开始感到山风的冷意,这像是道观外一处悬崖。
扑通一声他被扔到地上,蒙面的巾子也被扯下来。
他喘息几口,用力抬起头,却目眦欲裂!
周围一圈黑衣人举着火把,地上满是伤痕累累的尸骸!都是道观的人!
有的还能看得出是谁,有的已经认不出来,只是凭衣服和猜测!
“师叔!师兄......”他想大喊,却只能发出呜咽声。
“师兄......”小俊挣扎抬起头,却见一个少年被拖了过来,看得出伤的很重。
“小俊师兄......”少年也挣扎着抬起头看向他,是一念师弟!
他昨晚不是在自己的屋子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被抓走的?
不对,一念师弟还是个孩子,他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难道因为自己是趴在地上看他,所以才显得他个子很高?或者是自己失血过多眼花了?
有人开口了:“小俊师父,是吗?是哪个俊?英俊的俊,还是险峻的峻?”
他蓦地抬起头,这么隐秘的事,这人怎么会知道?
听声音是年轻人,那人取下蒙面巾,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五官俊美满身贵气,他是谁?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那人拿出一把匕首,一下扎在一念腿上,一念大喊一声痛极抽搐。
“畜牲,放开他,他还是个孩子,有什么冲着我来!”
“呵呵,他还是个孩子?十六岁了还是个孩子?你还真是个好兄长!”
“实话告诉你,今晚他是活不成了,你们都活不成了。
你若肯说出真实身份,我就给他个痛快,是点穴,半点痛苦也没有。
否则,我就让你眼睁睁看着我一刀一刀活剐了他,听他一声一声地惨叫!
我的技术没那么高,弄不了上千刀,但能保证一百刀让他还有气......”
一念十六岁了?
来不及细想,因为他又朝一念举起了刀!
“我说,你放开他,给他个痛快吧!”
小俊环视着周围各种惨状的尸体,原来今晚都活不成了!
那就让一念少受一点罪吧,他一向最贪嘴又最怕疼,可惜大家都死了,没人替他们报仇了。
两位师祖先后离开至今未归,若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活活痛死气死?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话,若有假话我就扎他一刀!”
“你的真名叫什么?父母都是谁?别再想着隐瞒,我能问你,就不是凭空问的!”
小俊隐隐有些猜到他的来历,又一想不对,他们没这么大,或许是别人吧。
“我柴峻,父大周皇帝柴迪,母大周皇后宁江凤。”
“唔,不错,与我掌握的一样。那你如何证明你的话?”
小俊挣扎着从脖子上拽出一个黑绳系的青玉锁,看着很普通很常见,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上面天然有一条弯曲的黑灰纹,是那种不值钱的玉常有的暇疵。
一角磕了一点,打磨后沿着暇疵的走向阴刻了一条小鱼,线条简单,只能看出是鱼的样子,倒也拙朴可爱。
鱼纹隐隐泛红,是他以前调皮,经常醮了朱砂在纸上印小鱼,后来就洗不太净了。
年轻人顿时双目放光,上前就要抢:“黑龙红鱼头碰头,天降真龙兴大周!果然是呀!果然是呀!”
小俊一愣,一把攥住玉锁:“你让他好好地走了,我就给你,反正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否则,虽然我已经伤重,毁了它也不过举手之劳。”
这玉锁到底有什么玄机?让他们如此看重?那就利用一下。
那人使个眼色,一个蒙面人上前,朝奄奄一息的一念脖子一侧猛地一按,一念顿时垂首气绝,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小俊心肺俱裂,泪如雨下,犹如困兽般无声地呜咽着。
那个年轻人欣赏了一会他的模样,伸出了手:
“别想着毁了他,否则被剐的就是你!反正你拿着也没用了,还是交出来早点上路吧。
你若肯配合,我就把你们烧干净再好好安葬,让你们一起去黄泉作伴,还不用受曝尸荒野之苦。
否则,鞭尸曝尸狗啃尸,还要浇上污物挫骨扬灰,让你们死也不得安宁!”
小俊蓦地明白了他的身份,也顾不上细究年龄上的不对,猛地抬起头:“父皇呢?”
面对将死之人,年轻人私毫不再隐瞒。
“他中了风,瘫痪在床,神志不清,药石无医、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