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当时情况紧急,莞嫔娘娘别无他法,才大着胆子一试,不然,如何敢动皇后娘娘宫里的东西啊?即便不是纯元皇后衣物,便是普通的物件,若是皇后娘娘追究,亦逃不脱一个理字。”默霜叹道。
“当时如何,旁人难以得知,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出了这延禧宫,定要管好自己的嘴,默霜,今日到底是本宫的好日子,你去给宫里的人都分了赏赐,捎带着命他们也都管好自己的嘴。”夏冬春吩咐道。
默霜领命而去。
“白果,待会儿你拿了前日里为凌云做的靴子去寻他,交代他要密切关注着碎玉轩的情况,若是里面有什么动静,万不可轻举妄动,只管先去禀报皇上,不然,只怕是要治那些守卫办差不力的罪名。”
“还有,若是,”夏冬春停顿了下,内心挣扎,终是继续道:“若是碎玉轩中有人强行冲出,或是请太医或是什么,千万交待他们,不可武力阻拦,莞嫔近日身子不适,若是耽误,只怕皇上会怪罪。”
甄嬛,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还未等她松口气,月珊进来禀报,惠嫔和晏贵人来了。
“请她们在正殿稍坐,我收拾了便来。”
夏冬春简单梳洗一番,来到了正殿。
“臣妾给昌妃娘娘请安,昌妃娘娘万福金安。臣妾贺昌妃娘娘封妃之喜。”惠嫔与晏贵人一同起身,齐齐给夏冬春请安。
这便是身居高位的感觉吗?夏冬春暗叹,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
“快免礼,赐座。”夏冬春在主位落座。
二人坐下,月珊进来奉了茶,沈眉庄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昌妃娘娘,臣妾冒昧打扰,一来是贺娘娘封妃之喜,二来,是有一事想请教娘娘。”
“沈姐姐所言之事,本宫心中略知一二,皇上发落了内务府总管,想来此事外面已经传来,若沈姐姐还有什么想问的,本宫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夏冬春温声道。
“臣妾想问,莞嫔与您在景仁宫等候皇后娘娘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娘娘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沈眉庄忧愁道。
“当时皇后娘娘头风发作,我与端贵妃几人便在正殿等候,大约有一刻钟,便有一名小宫女进来,将莞嫔叫走了,我们也都未放在心上。谁知等了许久,也不见莞嫔回来,皇后娘娘亦是匆匆赶到为我等训导,并未提及莞嫔的去处,直到训导结束,端贵妃才向皇后娘娘问及莞嫔的去处,皇后娘娘已然不悦,只说日后并无莞妃,只有莞嫔,莞嫔言行不端,已被遣送回了碎玉轩。这时,我们才觉察到事情不好,便结伴去了碎玉轩,在碎玉轩门口碰到了你们。”夏冬春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可是我终是想不通,此事定是人为,而非巧合,我再去内务府,那件破损的吉服已然不见了踪影,这不是人为是什么。”沈眉庄急切道。
“此事自然是人为,这幕后主使已然昭然若揭,只是这件事牵涉到的不是别人,而是纯元皇后。”一直不出声的晏贵人,此时也开口道。
“惠嫔,晏贵人,无论此事是否是人为,皇上亦自有定夺,只是沈姐姐,本宫请问你一句,便是你知道了此事的幕后主使,可有把握一举将其拿下,且不伤莞嫔分毫?”夏冬春定定望着沈眉庄,沉声道。
沈眉庄沉默,不发一言,身上那股劲儿也似泄了气般。
“晏贵人,”夏冬春转头看向晏贵人:“便是你通那相面之术,能预知前尘后事,可否能够左右莞嫔的心意,修复此事在皇上与莞嫔之间产生的裂痕?”
“臣妾不能……”晏贵人沉吟道。
“你我皆知,此事已回天无力。”夏冬春直直地望向晏贵人,别有深意地说道。
“此事幕后主使,其心计之歹毒,实力之强大,非你我所能抗衡,当务之急,唯有韬光养晦,静待时机,无论是救莞嫔于水火,还是扳倒真凶,都需要从长计议。”夏冬春沉声说道。
“我是真心想为莞嫔姐姐化解此灾,奈何时运不济,我真担心,莞嫔姐姐会因此事一蹶不振,事情会越来越糟。”晏贵人苦恼道。
“你们也不必担心,皇上如今只是在气头上,且莞嫔膝下还有六阿哥,待此事落定,时间久了,皇上消气,只要莞嫔肯服软,便还有转圜的余地。”夏冬春安慰道。
“如今,也只有这般了。怪只怪我等都未生出那蛇蝎的心肠,只能白白遭了她人暗算。”沈眉庄恨恨道。
送走了惠嫔与晏贵人,夏冬春终于松了口气,用了点午膳便陪着两个孩子一同歇午觉。
午睡醒来,夏冬春便得了消息,皇上终是传了口谕,晓喻六宫。
莞嫔冒犯先皇后,属大不敬,着夺其妃位金册金印,禁足碎玉轩,无诏不得出。
有人欢喜有人忧。
夏冬春多的却是无奈,如今莞嫔膝下有六阿哥,即便来日此事揭过,皇上顾虑六阿哥,不再追究此事,莞嫔如此骄傲的性子,岂会轻易原谅皇上。
只怕甄嬛此时仍然以为,自己当真是因为冒犯了先皇后才被问了罪,却不知皇上为何会对此事如此生气,便好似往日的恩宠与情分,竟不复存在般。
若是来日,甄嬛得知,她这几年与皇上的情深意重,不过是因为她貌似先后,只怕心中再难原谅皇上。
拟态而非求真。
皇上与莞嫔的恩爱佳话,仿佛尤在耳边,如今已是佳人独伤,恩爱难再。果真帝王情意,最是扑朔迷离。
这一点,年妃体会过,沈眉庄亦体会过,如今,便轮到莞嫔了。
夏凌云得了夏冬春交待,自然日日上心盯着碎玉轩的动静。
这日,夏冬春收到消息,说是齐嫔曾常在碎玉轩宫外转悠,有次甚至带了燕窝阿胶等补品来,被守卫强硬地挡了回去。
夏冬春哭笑不得,她不认为往日与甄嬛并不对付的齐嫔会有如此好心,只是此时不安好心,倒更显得她愚蠢至极,想也知道是听了谁的撺掇。
回了夏凌云,不必理会齐嫔,再有下次让守卫禀告皇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