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琢在胡同里蹲在一堆下棋人旁边看着他们楚河汉界厮杀成一片。
他悄悄拽了拽身前下棋人的衣角,在他耳边悄悄道:“上马,他必定用相飞掉,你再拱卒,一举拿下!”
“嗯?”下棋人着眼一看,还真是这回事。他不动声色依招下棋,本来焦灼的战局转瞬胜负已定!
对面的人一脸不可置信:“今天太阳从哪出来了,我怎么会输给你!算了,不来不来了!今天有些邪门。”
一方走了,立刻有人补上来。景琢一拉身前的人,那人也站起来:“我宁大好不容易赢一盘,得把这好运气多留一会儿,明天再战!”
说着,宁大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他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个戴帽子的年轻人。
宁大远离了人群,快走到二顺所在的小院时,年轻人凑上前。
“宁师傅,那个门口种了两棵树的小院有人住吗?看起来很与众不同。”
宁大晃着脑袋,迈着八字步,口气里满是赞赏:“小伙子真有眼力,这个胡同只有这个小院最漂亮,前段时间,这两棵树开花时,很多人都来拍照。这两棵树已经是整个胡同的标志。”
“原来如此。这里有人住吗?出租吗?”年轻人问。
“这里啊!说起来可都是故事,别说出租了,平时都很少见开门。直到最近有人住进来,这才在傍晚或周末的时候会收会儿锁。”宁大眼睛直直看着那两棵树,“真是可惜了一个有情人啊!”
年轻人听的很是感兴趣:“欧?能给讲讲?”
宁大得意洋洋地半抬起头:“你是要在我们这里租房?这个小院你问我是问对了,我在这里住了五十多年,这个小院的前因后果,没有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年轻人马上凑上去仔细听。
……………………
田潇潇到了公司才知道景雯被离职了。部门公告栏里只有一句话,因公司业务调整,景雯不再担任税务部长助理一职。
所以,景琢就是因为这个来找自己的吗?
田潇潇觉得自己真该去烧烧香,最近总是各种和自己人生轨迹完全不同的人靠到身上来,别让他们干扰了自己一路平静的命运。
干脆周末吃完饭拉上二顺去趟坤山,就这么说定了。她想着就给二顺发了信息,约他周六下午去坤山。
二顺目送田潇潇进了蓝鲸大厦,准备去配货站。又突然觉得肚子饿,这才意识到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刚才和田潇潇抢了几口面条,没吃过别的东西。
他看了看时间,到配货站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看着群里两个人也没有动静,他决定回去把那盘鸡汤干了,再补个觉。
想起补觉,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床刚被征用了,还是自己心里有姑娘。
他想着觉得心潮澎湃,不想去喝汤,只想躺在同样一张床上,盖上同样一个被子美美地先睡上一觉。
因为胡同不宽,他习惯把车停在胡同外,自己走进去。胡同很长,小院在靠近中间的位置。刚过中午,很多老人结束了短暂的午休在门口晒太阳。
二顺边走边打招呼,快走到小院时,发现宁大和一个戴帽子的人坐在小院门前,手舞足蹈正说的唾沫四下飞溅。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都无比投入,直到二顺脚步进入两人视线他们才发现。
宁大站起来,讪讪地笑:“二顺回来了!这个人想在咱们这里租房子,我看你没在家,就在你这里坐坐,给他介绍几个房子。”
二顺冷眼看着宁大,他才不相信这人的鬼话,肯定又是在嚼那个人的舌根。正好自己现在有空,好好伺候伺候他。
“宁叔改行做中介了?没听说啊。咱们胡同也没听说有空房,这么好的地方自己都不够住,谁家在出租?小兄弟要在我们这里租房子?”
二顺盯着戴帽子的人问,那个人始终低着头。二顺看不到他脸,他也没有回答二顺。
“宁叔,这人怎么回事?是租房的还是套话的,你肯定最清楚。随便说别人的事不是君子所为!宁叔还是嘴下留德。”
“行了,主人回来了,既然人家是冲咱们胡同来的,咱们就好好招待人家。来,宁叔,你请这个找兄弟进来喝茶慢慢聊。”
二顺上前开锁,推开门,人却没进去,反而往后一让,请他俩先进。
戴帽子年轻人一见,低头转身就跑。
二顺早就觉得他古怪,手臂伸出,腿跟上。那年轻人应声落地,帽子掉落。
“怎么又是你?还真是看上这个院子了!一天来好几趟!”二顺一见是景琢气就不打一处来,找姑娘都找到自己头上来了。真够孙子的,还堵在自己门口。
“说!你来干什么?”二顺踢他一脚,让他站起来。太不禁打了,自己招式都没出就撩到了。
要说景琢什么都好,就是打架不行,他身体里没有大多男人都具备的好战因子。当他看到二顺回来时,就知道自己离开怕是有些困难。
但现在的景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宁大的话。
“哥,别动手别动手!我真是来租房的!”景琢结结巴巴说。
二顺就看不上他这个弱鸡样:“你用得着出来租房子?恐怕你就是包租少爷吧!说,到底来干什么?”
宁大一见二顺脾气上来,他也有些害怕。多年不打架,再见这场合第一念头只想避开。但偏偏自己站在两人里面,没办法离开,那干脆说和吧。
宁大上前拉回二顺架在年轻人身上的手臂,乐呵呵说道:“二顺,他真是租房子的,都来看了半天了。走到你这里,他被这两棵树吸引了,所以,我们才坐在你门前看哪家房子有可能对外出租。没有恶意没有恶意。”
二顺不理他这套,直接怼他:“宁叔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别干这些又娘又嫩的事了,好歹我也喊你叔。”
宁大忙点头,从两人中间蹭出院子走了。
“说!你是不是找她?”二顺不想跟他改弯抹角,直接嘎嘣利索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