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去见你们的主,一起下地狱去吧
轰隆!
一声巨响,山坡上的波斯人火炮,轰击到了正在渡河的羽林卫阵前。
巨大的实心弹砸在地上,激射出了大量细小的砂石,这些小碎片虽然很难要人命,但对人的杀伤力,也不小。
正在推着马车的张载日闷哼一声,他刚才怕火炮激射出的石子把拉着火炮的挽马给惊了,于是扑到战马前面,挡下了大部分的砂石。
张载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团温热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他紧握住手里的来复枪,非常麻利的从腰间掏出一截白纱布,三下两下就把额头的血迹给擦干净了。
“队长,血太多了,你要不要到后面去歇息一下。”身边跟他一起推炮车的士兵看见,忍不住提醒道。
队长,也就是后世的班长,额,或者说相当于两个班长,管着十几个人,算是最基层的军官。
不过这是羽林近卫,这里的队长到其他军中,那也是了不得的存在。
“不用。”张载日挥了挥手,剧烈的疼痛过后,神智恢复了清醒,“我等乃是陛下近卫,哪有这点伤就要去后面的!”
说完,张载日把来复枪背到背上,再次与同袍们一起奋力推起了炮车。
不一会,羽林左卫的都指挥使,陆军少将李泰,来到了张载日身边。
他两把就扯下张载日额头胡乱包裹的纱布,仔细给他扣干净泥沙,然后半口袋烈酒就淋了上去。
瞬间传来的剧痛,让张载日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不过他咬紧牙关,硬是一点声音没发出来。
李泰淋完了烈酒,亲自给张载日包裹了起来,看着拼命忍着的外甥,眼神里有了一点笑意。
“有种,跟你爹那个书呆子不一样,他就没你这股劲。”
“我爹已经去世了,他昔日也是舅父的同窗好友,还是嘴下留些情分。”张载日其实很想说留点口德,不过最后还是改口了。
随后看也没看他这个高官舅父,紧了紧头上的纱布绷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李泰看着外甥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这二十年来,他们一家人都过得非常拧巴,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当年的乱点鸳鸯谱。
二十年前,他兄长与同村的叶宪阳一起去南洋淘金,结识了尚在白龙鱼服的皇帝,叶、李两家慧眼识真,决定投靠皇帝搏个前程。
而为了拉近与皇帝的关系,叶、李两姓决定各出一个美貌女子献给当时的皇帝为妾,以此作为两家真心投靠的姿态和与皇帝建立亲近关系的事实。
其后,叶宪阳回了梅州,将他的堂妹叶小妹,也就是现在的叶德妃带到南洋,献给了皇帝。
可是李家由他大哥李全定好的李家小妹,却在大哥回家之前,被在家乡的李泰这个二哥做主,嫁给了他的同窗好友张生。
这一下,本来定好姻缘,直接就给斩断了。
其后,叶家有了叶德妃在宫中的这根线,一路随着皇帝突飞猛进。
如今已经是一家两个内勋伯,两个亲藩君侯,一个亲藩君伯,其余大小封臣数十,实为梅州客家系第一勋臣家族。
而他们李家,失去了与皇帝大亲近的机会,到了如今也就他们兄弟几个拿命熬出了几个少将、准将什么的。
特别是,当下普遍认为,太子大佬森的母亲陈贵妃就是个政治白痴,逐渐不被皇帝所喜,而叶德妃温婉贤淑,一直宠信不衰。
若不是叶德妃连生了三个女儿,没抢到长子的排序,如今的太子,肯定是叶德妃的儿子。
而当年李家的妹妹,不管是相貌还是才情,都远胜叶德妃,若当年李家妹妹入宫,头胎就生个儿子,现在的太子,就应该是李家的外孙。
有了这样的心魔,李家上下这二十年来,都有些不正常了。
大哥李全恨他这弟弟乱做主,当面叫他锅摸鬼,也就是断子绝孙的贱人,这在父权极重,视传香火为头等大事的客家人中,可是最狠毒骂人的话。
不仅如此,几次在战场上,李全都是让李泰去干敢死队的活,当年中英天竺威廉堡之战,李泰半个手掌被打掉,差点死在了与英军的作战中。
而李泰,同样对他这个外甥,带着若有若无的恨意,从小就不喜欢。
张载日重新将朱漆勇字盔套到了头上,虽然还是有些疼,但他能忍住,而且比起心里的怒火,这点疼痛算不了什么。
这十几年来,他们家无时无刻不因为当年的事情,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特别是父亲又是一个脾气软的书呆子,重压下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英年早逝了。
这些让张载日心里憋了一股火气,他要证明,当年他母亲嫁给他父亲并没错,李家是可能少了一个太子外孙,但能收获一位名震寰宇的英雄外孙。
所以自懂事起,张载日就勤学苦练,十六岁就速通广州黄埔陆军军官学校,随后又到南京陆军马步军官学院进修。
十八岁以学生士官的身份参与了进攻文莱苏丹国的战斗,表现异常英勇,被皇帝亲自选中进入了大名鼎鼎的羽林左卫任队官。
现在,二十岁的他,又随军来到了河中,继续建功立业。
“张上尉,都指挥使让我们上前了吗,那些波斯人太差劲了,军功都要被其他军队的人拿去了。”
“是啊,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让我们上前去,咱们这些羽林郎走了万里路到河中,可不是来看着别人立功的。”
张载日刚刚过来,一群羽林左卫的基层军官就把他给围住了,人人都知道他的二舅李泰是羽林左卫的都指挥使,大舅李全是枢密副使,消息肯定灵通。
“都归位吧,等待命令,不要多问,该咱们上场的时候,肯定会上场的。”
张载日作战勇猛是军中有数的射雕手,还会英法西三国语言,见多识广,因此非常得基层士兵和军官崇拜,虽然是上尉,竟然也能拥有一大批拥趸。
战场上,战斗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大虞西军主力分三阵,左面是京营奋武军和敢勇军的一部分共计八千人。
中军是立威军一部分以及董金凤的扬威军,还有一部分夏藩军、瑷珲箭筒士等一万六千人。
而右军,则是各种西北、东北军的杂牌军七千余人,只留了近卫军羽林左卫和龙骧右卫一部共计五千人为预备队。
但杂牌也只是相对的,面对波斯联军,他们都是勇不可当。
特别是素有皇汉军之称的扬威军,他们亢奋不已,直接集中了十多门三磅以上的火炮猛轰波斯联军。
而前面的步兵,则齐步连环而进,不给波斯士兵任何可乘之机,遇到敌人了就集体齐射一轮,然后冲上去打白刃战。
白贞元握着手中的滑膛枪,听着军乐队的鼓点,眼睛斜看着队伍尽头的军官,跟着同袍的步子,大家步调一致的向前。
与其他身着青色的军服同袍稍有不同的是,白贞元的右臂绑了一根白色的布条,那代表着他有亲人战死在了沙场上。
“尕娃,老子一定要杀满十个人,为你报仇!”白贞元在心里暗暗的对自己,也像是对某个在天之灵发誓道。
原来那个为了掩护同袍后撤而被俘虏到布哈拉的骑兵李尕娃,正是白贞元的亲表弟。
他们塬上,李、白两家三十多个儿郎都作为义从参军,随后因战功被不同的部队选中挑走,尕娃是他们塬上战死的第三个人。
轰隆!
一枚硕大的炮弹,砸中了白贞元所在的队伍,几声闷哼传来,当即倒下了三个人,其中两人应该是当场牺牲,血肉化作血雾漫天飘扬。
剩余没有当场牺牲的那个,硬是先把一团纱布塞到了自己的嘴里,才抱着完全断掉的右腿,脸上青筋暴起一声不吭。
同袍们都用崇敬的眼神看着这个断腿士兵,知道是为了不影响士气而选择了强忍疼痛。
“医疗兵!”
一直等到这个方阵走过,下一个方阵还未到来的空隙,军官才大喊一声,让医疗兵过来把人给抬走了。
又向前走了几步,对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白贞元放眼望去,只见对面火光闪烁,但隔着烟尘,却看不清有多少人。
‘诶呀!’
突然,他身边的赵三哥闷哼一声,向前踉跄了两步,随后扑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白贞元的手动了一下,习惯性的想去扶,但很快就被军律给纠正了过来,他继续向前,都不知道赵三哥是死是活。
‘当!’
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他左侧不远的同袍额头突然飚出一朵雪,黑色的飞碟铁盔都挡不住射来的铅弹,他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
白贞元来不及悲伤,噼里啪啦一阵急速的枪响,他这个方阵一千多人迅速倒下了三四十人。
白贞元没有觉得害怕,他只觉得震惊与愤怒,他的同袍,与他整日整年呆在一起的同袍,被该千刀万剐的门徒杀害了这么多,自己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而白贞元的千总海乾造,则冷汗一下就流了下来,他是旗将海禄之子,父子俩久在西域,非常熟悉这些当地门徒,知道他们没这样的本事。
且自从到了西域与河中之后,海禄、海乾造父子奋勇杀敌,屡立战功,他这名字乾造,就是指皇帝宽仁大度饶恕他们父子,恩同再造。
所以,海乾造对于军功非常在意,而在此之前,他的部队也没受到过这样的损失。
漫天烟尘,还是看不清前面的敌人是什么人,后面总兵的指挥旗也被烟尘遮挡,无法看到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千钧一发之际,海乾造不顾危险,将指挥权交给副千总,策马向前去查看。
好家伙,穿过一重厚厚的烟雾,海乾造才发现他对面的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
而是一支虽然戴着红头军的十二角红帽,但却身穿欧洲军服,端着带有闪闪发亮刺刀燧发枪的军队,估摸约有三千人上下。
“好啊,你们还有西式军队!”海乾造看清之后,立刻明白为什么自己损失那么大了,一百多米的路程,直接减员快百分之十,原来是遇到同行了。
确实是同行,这些拿着燧发枪的精锐红头军,是四五十年前,阿夫沙尔王朝君主纳迪尔.沙时期编练的西式军队。
当年纳迪尔.沙在阿富汗和印度大肆劫掠,获得了大批金银珠宝,喜欢扩张的纳迪尔.沙于是用这笔钱,编练了一支三万人的全西式军队,还买了荷兰的野战炮装备。
不过当时波斯,或者说直到现在的波斯,毫无工业能力,连高品质的火药和铅块都需要进口,根本无力负担三万人的全西式队伍消耗。
当然,更重要的是,纳迪尔.沙编练西式新军,其实意在摆脱红头军对国家的控制,想要另起炉灶。
于是,等到国家财政因为西式军队的无底洞而濒于破产,纳迪尔.沙的声望降至低点之后,红头军中的地方实力派,便合力谋杀了纳迪尔.沙,解散了纳迪尔.沙的新军。
只不过,新军虽然可以解散,但武器不能扔了不要,已经学习到的战法,也还是一定程度留存了下来。
现在,海乾造的团遇到的这些人,就是当年波斯新军的硕果仅存。
“袍泽们,弟兄们,我们遇到敌人真正的精锐了,整整五千人,全员装备燧发枪。
这泼天富贵,今天轮到我们团了,大家跟我一起,结阵急走,咱们冲到五十米,三轮排枪后就直接白刃战,干死他们!”
这就是真正强军的心态,海乾造发现敌军精锐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兴奋了。
精锐,老子打的就是精锐,越是精锐,那军功才越多呢,而且海乾造还怕自己下面的儿郎没有劲,把人数都夸大了一两千人。
果然,就跟海乾造预料的那样,他这么一说,全团剩下的八百多人全部兴奋起来了。
以一打五,打的还是精锐,这要论功行赏,怕是个个都有几百亩田可以分了吧,更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提升,成为军官。霎时间,刚刚因为死伤百余人的海团,立刻从愤怒转化为了兴奋,他们挨的更紧了。
连团长海乾造都到了第一排方便随时指挥,在他身边,副千总,百总等依次往后排列,等着海乾造被打死了好继续指挥。
库库库库库!
脚步声无比一致,海团士兵们快步向前,不断有人被打倒,但他们毫不在意,径直往前走去。
终于,烟雾被海团士兵甩到了身后,他们如同神兵一般,穿过了烟尘,出现在了波斯精锐面前。
啪啪啪啪啪。
一阵散乱的点射,超过一千粒铅弹飞了过来,海团顿时又倒下了数十人,连白贞元周围都快被清空了,但很快又被后面的同袍给填补了起来。
团千总海乾造身边的副千总也惨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团军法官立刻抢在一个百总之前,填补了上来。
海乾造欲言又止,没有说什么。
六十米,这个距离上,双方甚至都能看见对方的相貌了,装填的动作也看的一清二楚。
波斯精锐的指挥官,顿巴利汗侯赛因.库利眼睛都直了,他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打法。
“开火,装填好的都开火!”紧张中,侯赛因.库利大声下达了命令,于是又是一轮散乱的射击。
虽然这些人被称为精锐,但实际上跟真正的法兰西这种欧式军队还是没法比的,跟大虞也没法比。
一个红头军放完了枪,刚想回到后面去,却发现根本挤不动,因为后面的也紧张盯着前面,丝毫没有挪一挪的意思,因为那样后排就会变成前排。
而这个红头军退不到后面去,神情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他只能在前面装填,可是由于实在紧张,火药瓶刚拿出来,就洒了一地。
为了不使军官发现,他只能将瓶中极少的火药胡乱到下,就匆匆开始下一步装填。
他身边的人也好不了多少,一个家伙拿着通条,手抖的跟筛糠一般,根本放不进去枪口。
“真主啊,我的真主啊,你让他们停下来吧。”有人在祈祷,面对齐步而来的桃石人,他小腹一阵剧烈的胀痛,然后裤裆都开始有点湿漉漉的了。
五十米了,海乾造高举指挥旗,大喊了一声,‘虎!’
“虎!虎!虎!”
仅剩的海团七百多人齐声大吼,传承自戚家军的临敌三呼虎,然他们充满了斗志。
“开火!”海乾造大喊一声。
“开火!”白贞元也跟着大喊一声,扣动了扳机。
瞬间,雷鸣般的枪声响起,而且是三排一起打响了,全员开火成功,七百多枚铅弹带着复仇的怒火,呼啸着扑向对面。
霎时间,波斯精锐们的方阵集体抖了一下,然后轰然垮塌了整整一层,这是被打死打伤的红头军们翻倒在了地上。
“投弹!”海乾造再次大喊一声。
超过一百枚炸弹,向着波斯人头上飞了过去,白贞元手长脚长,也是半个掷弹兵,他点燃一个炸弹用力扔了过去之后,立刻就跟着同袍们一起,在山呼海啸中,端着刺刀冲了出去。
而波斯精锐红头军这边,他们完全当不起精锐两个字,倒是很符合汉家老祖宗对波斯的评价:‘其国兵弱’
这些所谓的精兵,前面的被五十米几百杆枪对着吓得手软脚软,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完成装填。
后面的装填好了,却不想到前面来挨枪毙,两拨人挤成一团,等到要开火的时候,晚了。
“额入你娘的!”白贞元大吼一声,一刺刀就捅穿了一个红头军,他大骂一声,“这是为尕娃报仇!”
随后抽出刺刀,向左前一刺,另一个端着刺刀,但比他矮小太多的红头军慢了一步,先被白贞元给刺中了。
白贞元一击而中,不给这个对手喘息之机,连续三刀,将他捅的鲜血淋漓,“传教啊,入你娘的,继续传教啊!”
白贞元还在大骂,一个红头军见有机可乘,提着刀走了过来,哪知白贞元早有应对,他麻利的从腰间摸出一把手铳。
‘砰!’
这个红头军应声而倒,白贞元左手抽回刺刀,右手放回手铳,“这是为华阴死难同乡报仇的!”
而在他前面,一个壮硕的关中汉子流着泪,身上挂满了炸弹,他不肉搏,只是将炸弹不要命的往前扔。
“绣娘,全儿,三叔,小虎子,今天老子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可以安息了!”汉子大喊着,浑然不顾身上的伤口,炸弹扔的一颗比一颗快。
很快,依靠他的雷火开路,数千人的精锐西式红头军阵中出现了一条裂缝。
于是,更多的海团同袍从这里发起了山呼海啸的冲锋,很快就将这几千人切割分散。
不少人捅到刺刀折断,然后又捡起武器追杀,白贞元都换上了一把不知道哪来的大斧头,正在狂砍乱劈。
山坡上,波斯王阿迦.穆罕默德.沙惊的浑身冰凉,从他这里看去,他的六万大军在三万不到桃石人的猛攻下,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特别是他寄予厚望的那支全员燧发枪的精锐,竟然也瞬间就被打崩了。
“让骑兵出动!出动!”阿迦.穆罕默德.沙大喊一声,随即升起了通知骑兵的旗帜,点燃了相应的烽火提醒。
马蹄声如雷般颤动,其实骑兵才是希瓦、土库曼和大部分布哈拉人的作战方式。
虽然他们可以算半农耕,但老本行还是祖宗传下来的游牧轻骑兵,或者说,这种方式才是最适合河中,最经济的打法。
‘呜呜嗷嗷呜呜!’
两万骑兵分左右,左边六千,右边一万四千,他们怪叫着,旋风一般从山后奔了出来。
右边的骑兵主力,是由阿里大教长的儿子哈里米指挥的。
万马奔腾中,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对手,是一些穿着华丽红衣,戴着奇怪但很好看红色铁盔的军队。
哈里米裂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就这么三千多人,想挡住我一万四千骑兵,找死!
然后下一秒,他就知道找死的是谁了,还隔着二百多米,他的火绳枪才拿出来,对面的枪就响了。
而且对面特别准,准到给了哈里米一种错觉,那就是每一枪都能打中自己一个骑兵一般,一时间,只听到到处惨叫,不断有人摔下马。
更可怕的是,对面不但准,枪还特别快,几乎是一枪一枪,毫不停歇。
短短的两百米,一分多钟的时间,扑过来的骑兵竟然被打死了五六百骑。
这份杀戮的速度,说实话,把羽林近卫自己都吓着了,他们也没想到,那些傻货骑兵竟然在二百多米缓缓而来,手里还拿着火绳枪,似乎要跟自己对射。
没这么送死的吧!
哈里米看出不对了,本能让他用上了人海战术,“冲过去,桃石人火枪犀利,我们快点靠近用弓箭射他们!”
其实,哈里米很想说直接冲阵,但他知道,自己下面这些骑兵,不可能有胆子冲阵的。
不过,他这安排正中羽林近卫下怀,要用弓箭抛射,那就一定要集中,不然分的太开,马弓本来就软,箭雨的作用会大大降低。
杀戮的时刻到了!
一万多骑兵,卷起一层黑云,从前方袭来,箭矢如同雨点般的落在羽林郎们的身上。
可是,他们戴着精钢制作内衬有缓冲的朱漆勇字盔,红色鸳鸯战袍里面,也穿着上等钢片制作的铁甲衣。
是以这些马弓抛射来的弓箭,根本对他们造不成多少伤害,反而,这些骑兵冲近过后,对他们杀伤最大的根本不是步兵手中的莫邪1793线膛枪,而是大炮。
三千多人的这支羽林近卫配备了十门半磅炮,十门一磅炮,十门两磅炮和五门三磅炮,以及一门六磅炮,一共三十六门炮。
虽然有临战刻意调配的原因,但这在全世界所有的军队中,都是极为罕见的凶猛火力配置。
所以,当大量骑兵冲到六七十米来抛射弓箭的时候,这些火炮全部装上霰弹开火,简直就是屠杀。
骑兵们扫过一圈,弓箭才射几百支,但由于实在隔得太近,一发炮霰弹,至少可以带走十几骑。
哈里米看出了不妙,他想带着的骑兵冲阵,但是羽林近卫们立刻用刺刀组成了刺猬阵。
这哪怕骑兵想冲,战马都哕哕叫着不肯上前,然后马上挨了一炮霰弹,大量骑兵摔下马去,战马受到惊吓,就更不愿意上了。
于是,就呈现出了这样一种诡异的现象,羽林近卫已经被骑兵切割为三个圆形阵了,可是这些骑兵就是无法打破这些圆形阵。
他们围着这个全是刺刀和大炮圆形刺猬阵不断射箭,更在不断遭受枪打和炮击。
箭射的羽林卫人人跟刺猬一般,但是一时半会死不了,可他们被枪打,特别是炮击,那就是一死一大片。
“真主啊,我的主啊,我什么要为这些傻子去跟桃石人作战!”山坡上,波斯王阿迦.穆罕默德.沙眼前一黑,差点就摔倒在地上了。
他寄予厚望的骑兵,右路那一万四千希瓦、布哈拉和阿什哈巴德的蠢货们,竟然跟几千桃石人杠上了,也不知道向里面冲,就在那里一根筋的被屠杀。
左路六千他自己的红头军骑兵,竟然被不到两千的桃石骑兵正面击溃了,连冲击步兵阵的门都没摸到。
扶着阿迦.穆罕默德.沙的军官和侍卫们,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因为这就是实力不如人,战场八万打三万多,竟然完全被压制。
而且到了此时,双方犬牙交错,自己这边招已经使完了,没有继续做什么战术的能力了。
战斗继续,连董金凤都到了第一线,来自西北的皇汉们哭喊吼叫着,把这些年对于天方教的愤怒全部发泄了出来,什么精兵都不在他们的眼中。
左右两翼也一样,很快分出来的步兵协助羽林近卫将骑兵们彻底杀崩,随后向前挤压,不断把波斯军往山上赶。
而就在此时,一阵阵的战鼓敲响,原来最左边镇西将军莫公棱带着罗思举和杨芳所部九千人,已经把波斯偏师两万余人彻底打崩,他们翻过山头,从侧翼来援助主力了。
莫公棱等人一到,已经坚持了五六个小时的波斯联军,再也支撑不住了,大量人丢下武器,哭喊着向后狂奔,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下午五点,西军继续攻山,完全是不要俘虏的打法,别说活着的波斯布哈拉希瓦联军士兵,就是躺在地上了都要用刺刀捅。
在这种高压下,波斯联军开始突围,红头军们集中了上万匹战马,护着阿迦.穆罕默德.汗拼命打开一个缺口冲了出去。
而几乎一匹马都没有的纳克什班迪教团、库布拉耶教团等为首的布哈拉人,以及大量的神战者,只能继续往山坡上逃去,企图依靠地势顽抗。
而冲出去的红头军并没有跑掉,因为这个缺口是李献文故意放给他们的,不然就凭他们这一万多惊弓之鸟,怎么可能冲的动。
所以,这些冲出去,还几乎人人有马的红头军,立刻就遇到了终结他们的人。
傅康安率领的一万五千骑兵,早就在布哈拉城外等着他们了!
波斯王阿迦.穆罕默德.沙在战马上摇晃了两下,对着身边的亲近惨笑道:“我们今天,要一起去见真我主了!”
惨笑中,震天马蹄声响起,傅康安率领的一万五千骑兵,发起了终结的进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