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者们一分为二。

几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的家伙朝着罗森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义眼头目和那个开了舌的女掠夺者带着剩下的人落到了此前的战场上。

吉思美灵活的挣脱了头目的怀抱，当先一步跳到地面上。

她看着就这么被遗弃在这里的辐射蝎和发光种的尸体啧啧称奇。

“啧！”

“这些异种素材在街区里也能卖出两三百黯晶。”

“竟然就丢在这里。”

说着她从大腿根上的刀鞘抽出了一把带有明显打磨痕迹的狗腿刀。

站在那具被打碎了脑壳的辐射蝎面前。

用刀刃挑了挑破碎的甲壳和烂肉，很快就找到了不少钨芯破片。

“硬芯穿甲弹的攒射吗？”

“还真是豪横啊。”

吉思美双眼狭眯，喃喃自语道。

义眼头目站在她身后捏了一把，才好奇的问道。

“怎么样阿美。”

“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三年前他带着弟兄们洗劫了一支零散的商队。

当时吉思美是商队买下的奴隶。

白天干些杂活，晚上就用来发泄。

据说她还是刚到地面不久的蓝皮，战前是個刑事治安员。

后来就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这个女人很聪明，没多久就跟他们混熟了，并且在多次行动中发现了关键性的线索，因此被头目亲自解除了电子项圈，正式成为一位掠夺者。

在这个烂透了的世界里。

当个掠夺者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不会手无寸铁的死去。

还能放纵自己的欲望。

放弃了道德观，生存成本就会大大降低。

匮乏是世界的真谛。

供需关系的不平等才赋予了事物的价值。

因此，废土世界生存者的生存成本被无限放大，而在生存基础上的情感需求和道德维护的成本也相应提高。

在这样的前提下，各类主体之间的矛盾冲突自然而然就会被激发。

对于掠夺者而言，他们选择的是放弃道德维护，拥抱原始欲望。

劫掠永远是最野蛮，但也是最高效的一种生存方式。

没有道德隐患，只有生命危险。

但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只要看开之后，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在意头目的咸猪手，她的身体早就被所有人碰过了。

望着刀刃上沾染的腐蚀性血液以及那些钨芯碎片。

她沉吟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对方非常有钱。”

“单单是打出的这些钨芯弹的成本就不低。”

“所以他们绝对不是狩猎者或是佣兵。”

实证摆在面前，那些人能放弃价值不菲的素材，并且不考虑攻击成本，足以说明对方身家不菲。

要知道在废土，猎人与猎物的关系是相互的。

异种和尸鬼狩猎人类，但人类何尝不是在狩猎它们。

黯晶作为便携能源和新式的等价物货币，最大的来源就是异种和尸鬼。

当然，在部分聚居点还有一种名为“肉田”的异种。

那玩意体型巨大，只要定期投喂有机质，就能结出含有黯晶的肉瘤。

扣除喂养的成本就全是收益。

此外，还有很多黯晶能级达到几万、乃至几十万、上百万点的超量级异种。

这类异种实力未必多强，但往往都体型庞大，像是真菌类生物那样在核爆中心附近占据大片的土地，还与那些攻击意图强烈的异种有某种伴生关系。

像是蕴含能源更高的源晶普遍就来自那样的大型异种。

更何况除去黯晶以外，各种带有奇特效果的生物素材也是珍贵资源。

不管怎样，行走在废土中很少会有人放弃这份战利品的。

除非对方不差钱，而且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丢芝麻，捡西瓜。

毫无疑问，那几个穿着外骨骼的家伙绝对是大肥羊。

只要跟上去，就能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们连异种素材都不要了。

这也符合她此前通过无人机反馈画面的粗略推测。

听到吉思美认真的推敲。

义眼头目仅剩的那只好眼睛不由得泛起了狼光。

“嘿！”

“看来今天要有肉吃了！”

这个时候，吉思美却难得的收起了轻佻的表情。

她稍显严肃的告诫道。

“头儿，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对方的火力很强，而且攻击时不计成本。”

闻言义眼头目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放心吧，阿美！”

“我们先跟着，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再偷袭。”

“到时候你用狙击枪打爆他们的脑袋！”

指了指吉思美身后背着的那把带有DIY修补痕迹的老旧狙击枪，义眼头目的脸上全都是浑不在意的表情。

开玩笑，废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只要在这里行走，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对方只有区区三个人外加两架机械犬。

他们只需要保持暗中观察，在合适的时候推波助澜，就可以找到最适合出手的机会。

那些蛰伏在废墟中的异种和尸鬼就是他们最好的帮手。

严格来说，掠夺者才是真正的废土之子！

这里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的猎场！

吉思美点了点头，伸手摩挲着狙击枪的木质后托。

留下两个掠夺者处理辐射蝎和发光种的尸体。

那可都是钱呐！

心中有数后义眼头目的心思变得更加热切。

他带着吉思美和另外几位掠夺者火急火燎的踩着动力平衡车离开了原地。

……

半个多小时后。

双足下的小轮快速转动。

罗森以地面滑行的姿态向前挺进。

时不时的还会让喷射模块进行短喷，通过骤然跃起的方式来避开障碍。

两个小薇同样以滑动模式跟在他的身边，牢牢护住两翼。

那头战斗机械犬则迈开四足奋力狂奔。

每次关节起落都会有气动声发出。

它的极限速度远远比不上外骨骼装配的双足滑动系统。

不过当前的时速它还是能跟上的。

侦查机械犬则在罗森前方五六米的地方保持匀速推进。

在他们身后的七八百米处，十来个打扮的怪模怪样的掠夺者正在低空尾随。

脚下的动力平衡车进入静音模式。

微弱的尾喷气流大大降低了飞行速度，让他们刚好能跟上罗森。

为了防止对方回头观察，他们保持着贴地飞行，尽可能的借助起伏的地形做掩护。

这些都是极有经验的掠夺者，知道该如何盯紧猎物而又不至于被发现。

悄然的跟随在后方，他们毫不掩饰眼中闪烁的贪婪。

而与此同时，前方背对着他们埋头前进的罗森，瞳孔微缩，迸发出了一丝锐利的眸光。

虽然全程都没有回头，但他很笃定自己的身后必然有尾巴跟随。

神念无法延伸到那么远，可感知却让他如芒在背。

充满敌意的目光对他而言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那么醒目。

在没有炼神前，他的感知就异于常人。

这可能和盘踞在脑海里的那把古朴钥匙有关。

而在炼神、练武之后，他的感知就变得更为敏锐。

无形的窥视和敌意让他感到背部有些刺挠。

“有尾巴。”

“大概率不是异种和尸鬼，估摸着是不知道来历的掠夺者。”

“因为前者只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把我撕碎…”

“只有掠夺者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跟随。”

罗森在心中琢磨着。

废土时代，火力为王。

他坚信如今的自己，在任何掠夺者眼中都算是硬茬子。

而全副武装的小薇看起来更与真人无异。

既然那些掠夺者没有直接出手，而是选择了跟随，就说明他们也没有把握在正面对搏上吃定自己。

估摸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

罗森的优点不多，心思敏捷绝对算一点。

几乎是瞬间，他的脑海中就推理出了最有可能性的结果。

此时他距离海花日化厂还有七八公里的路程。

当前已正式进入山金区的地界。

前方的道路状况愈发糟糕。

放眼望去，全都是被烧到漆黑的汽车骨架。

还有倒塌的磁悬浮管道。

战前的申海市交通早就实现了立体化。

磁悬浮汽车在交通AI的调节下沿着不同的管道匀速前进，理论上绝不会塞车。

但在战后，那些占据了整座城市近空的管道也成为了堵塞地面道路的帮凶。

它们和汽车骨架簇拥在一起，近乎完全堵住了前路。

不少车架内已经堆积了黄沙和土垢。

恐怕再过上二三十年，这座城市的废墟大半都要被沙尘所掩埋。

借此机会，罗森顺势停下了滑动系统。

站在原地似乎在打量着前路。

实际上他的心思都放在了道路两侧垮毁程度不同的大楼上。

作为泛亚联合规模最大的几座超级都市之一。

在圣盾破碎后，这里就遭到了超强度的饱和式核打击。

同时，位于同步轨道上，重达数千吨以烧蚀材料和耐高温的特种钛合金覆盖表层的钨杆弹，投放了数枚轰击地面。

这些攻击都让城市变成千疮百孔。

尤其是钨杆弹，每一枚都堪比陨石坠落。

其实在早期钨杆弹的概念曾被证伪。

根据能量公式，钨杆弹的威力不可能大于把它送上天去所消耗的能量。

但那个时候还是化学火箭的低效时代，而且被证伪的钨杆弹仅是长度六米，直径三十公分的“牙签”。

后来随着太空电梯的出现，真正的天基武器才登上舞台。

每根钨杆弹根据规格不同，最轻的都有上千吨，由多部件组装而成。

太空电梯的运载方式推翻了低效的化学火箭转化原则。

组装完毕的钨杆弹，直径通常介于数米到十几米不等，长度也有多种。

在毁伤试验里，最低标准的1000吨级钨杆弹就足够打到地下400米。

落地点附近方圆数公里会出现堪比八级烈度的地震。

冲击波和掀起的土浪可以掀翻附近五公里内的全部地表建筑。

无论它们的地基打的多牢固，倾注了多少混凝土，都是徒劳的。

核武器和天基武器的共同毁伤，足够让这座城市变得千疮百孔。

但想要彻底抹除这片钢铁丛林也是不可能的。

盾与矛的关系永远是递进的。

城市中的高楼不乏极其坚固的存在。

有不少大厦仍然屹立，有些则是断成了半截，还有的就像是斜塔，半埋在陷落的地层当中。

无数的废墟造就无数的内部空间。

垮塌的楼房并不是压实的面团，总归是有缝隙存在的。

若是不考虑补给和辐射的持续侵害，摸清一片废墟之后，想要找一处适合藏身的地方也绝非难事。

但就像开盲盒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开启的下一扇门内究竟是安全的藏身所，还是异种和尸鬼的巢穴。

有些大厦的表面爬满了紫黑色的藤蔓，看起来就像是披着藤衣的大怪物。

罗森此时的注意力就集中在这些建筑上。

它们都是适合逆转攻守的好地方。

在他停下之后，远远吊在后边的掠夺者也连忙停下。

躲在一片高耸的大楼废墟后。

掠夺者头目的电子义眼派上了大用场。

即便无需望远镜等观察辅助设备，他的义眼也可以进行变焦观测。

而且那架小型的麻雀无人机正悬浮于罗森头顶大约八百米左右的高度上。

这样的高度接近260层楼高。

一个麻雀大小的无人机在这样的高度上，基本上不可能通过肉眼观察发现。

而无人机的智能侦测模块，也就是下方的球形摄像头却可以隔着八百米看的一清二楚。

借助义眼观察和无人机反馈的画面。

此时的掠夺者对罗森的动态了如指掌。

“这家伙想干嘛？”

“难道附近就是目的地吗？”

义眼头目蹙眉的说道。

吉思美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角。

用毒蛇般的眸子打量着前方。

“很有可能。”

“不过这附近战前都是商务大楼。”

“似乎没有什么高价值的遗产留下。”

“难道他在搜寻某些电子技术或设备？”

刑事治安员的习惯保留了下去，或者说早就根植在了思考方式里。

她总是习惯性的去揣摩动机。

但掠夺者们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他们才不管罗森究竟想干嘛。

就像是尾随猎物的野狼，不会去理会猎物是在喝水还是觅食。

只要时机合适，这些家伙便会悍然出手。

眼看着对方已在这里停留了好几分钟。

义眼头目当即拍板。

“准备行动！”

“灰毛、缺牙，你们用啸音棒和血包从附近引些尸鬼来。”

“阿美，你去附近寻找制高点，伺机出手狙杀。”

“其它人跟着我！”

“都检查一下家伙，可别半路掉链子！”

他轻声吩咐道，喊出了一个染着灰色头发和缺了半颗门牙的掠夺者。

在野外行动，那些蛰伏在各处的尸鬼总是能成为他们的好帮手。

得到命令之后，灰毛和缺牙取出血包和两根类似铅笔的玩意儿分别从侧面向前方绕行。

吉思美点了点头，拿起那把经过改装修复的狙击枪。

掠夺者是个奇葩的团体。

他们抢到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享乐上。

若是不享受，对他们来说，所做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只有少数的成本会花在添置武装上。

即便如此，这支掠夺者队伍的武器依然堪忧。

仍有三分之一是粗劣的铁管步枪和手枪，还有一部分是从废墟里掏弄出来的武器。

就连吉思美背后的那把.50狙击枪都是一把废墟中捡到的战前狙击枪，通过修复和魔改，勉强可以使用。

本来他们就只是个小型的掠夺者团体。

纵然武器较为粗劣，但不得不承认，它们依然是能够杀人的。

快速完成布置，掠夺者们像是掠食的蚂蚁那样分散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罗森带着小薇1号和机械犬走进了道路旁边的那幢垮毁了大约三分之二的大楼。

从地面往上看，碎裂的幕墙内黑漆漆的，好似择人而噬的大嘴。

罗森迅速闪身而去，这让正在部署的掠夺者更加坚信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义无反顾的踏入荒废了近二十年的大楼。

他看起来全然不在意外边的情况。

楼内，原本豪华的大厅早已变得一片狼藉。

奢华的大理石墙面片片脱落，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松软土垢。

头顶的照明灯早就在巨大的冲击下破碎损毁。

柜台的后边有数具半掩在土垢里的白骨，身上还有前台接待的制服。

摆在台面上的智能终端显示屏破碎。

其内的零件被拆除，看来这里曾经被拾荒者光顾过。

罗森抬手打开BP。

迅速给两个小薇1号和战斗机械犬设置为卫戍模式。

就以前台为掩体，搭配防爆盾牌就地构筑临时的防御阵地。

而后自己则朝着深处漆黑的楼梯通道走去。

通透的落地窗早就粉碎，附近大楼倒塌时的残骸像泥石流一样的击破了玻璃，堆积在大厅的周围。

这也使得厅内的采光变得极差。

安全通道内暗到无法视物。

好在罗森有神念，足以防备可能藏在大楼内的尸鬼。

他需要黑暗的环境。

凭借黑暗和建筑物的双重掩护。

罗森从【识念】空间当中取出了剩下的八个小薇1号和四架战斗型机械犬。

“想杀我？”

“没那么容易！”

眨眼间，他就多了十几个帮手。

战斗AI在对异种和尸鬼时的表现一般。

但对付人类，那可是老本行。

全部设定为智能作战模式。

这还不算完。

罗森又悄然取出了一套体积堪比变压器的东西。

这是刺蜂攻击型无人机模块。

其内部署了十二架刺蜂。

作为攻击型无人机，它们的体积并不小。

首尾长度四十公分，最大宽度二十公分，看起来像个头部尖尖的盒子。

不仅挂载了四枚尾针导弹，还装配了镭射攻击器。

通过终端控制，十二架刺蜂先后起飞.

它们没有旋翼，采用的是双发喷气式的小型涡旋引擎。

机动性极高，运转时的噪声极小。

这些无人机设置了编队，可单独控制其内任何一架，也能只控制队首。

同时也有画面返回。

虽然跟专门的侦查无人机没法比，但基本的图像反馈还是有的。

它们灵活的顺着楼梯上到了四楼。

内置的小范围矩阵雷达发现了藏在上方八百米的那个小东西。

【发现小型不明飞行物】

【可锁定】

……

看着BP上反馈的信息，罗森没有立刻选择反制。

他让无人机编队开启“黑笼”模式。

避免被侦测到，然后才从大楼后方破开大洞的幕墙缺口鱼贯而出。

刚出去就立刻贴地，压着乱七八糟的废墟和孔洞前进。

其中一架刺蜂挂载的尾刺导弹锁定了那个疑似侦查无人机的小型飞行物。

做完这些准备，罗森点击了待命，这才回到了大厅。

稍后，他可以随时一键启动攻击模式，对所有非认证的目标发起突袭。

“这里，将会是他们的坟墓！”

从踏上废土的那一刻，罗森就有了战斗的觉悟。

曾经身为拾荒者的他，每次踏足废土都只能小心翼翼的行动，生怕被盯上。

这次他就比较随意了，甚至挑的都是距离最短也最有可能遇到掠夺者的战前道路前进。

过去那么卑微狼狈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

“那家伙进了楼。”

“立刻行动！”

义眼头目看到那三个穿着外骨骼的家伙走进大楼后顿时大喜过望。

他连声下达了命令。

扛着狙击枪的吉思美也已就位，来到了大楼对面的一处制高点。

拉开三角支架，她趴在地上，枪口对准大楼内。

带红外侦测的智能瞄准镜穿透了楼板，显现出了热源的数量。

她看了一眼，登时就发出了一声疑惑的轻呼。

“咦？”

“怎么只有一个热源…”

“刚才明明进去了三个人。”

“难道是披上了铝箔隔热毯？”

“还是那些家伙是…”

正在她思忖的时候。

掠夺者的行动也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灰毛和缺牙从大厦门口的两侧接近，先扯开血包丢到了门口。

随后就按亮手中的那两根“铅笔”。

尖锐刺耳的音啸声顿时出现。

连附近的大楼的玻璃都产生了共振微微颤动了起来。

巨大的噪音加上鲜血，足够让附近几百米范围内的尸鬼都动起来！

这也是他们惯用的招数了。

此时的罗森躲在小薇1号用防爆盾构筑的掩体后面，手中抓着惩戒者11D镭射狙击枪，防备那些家伙狗急跳墙使用反装甲武器或是高爆武器。

为此他得营造出吃力抵抗的假象。

后来放出的那些小薇和机械犬都藏在黑暗的通道里作为奇兵。

前后不过半分钟，在噪音与鲜血的共同作用下。

数以百计的尸鬼从废墟的各个角落狼奔而来。

平时为了节约能量，进行弱光合作用。

在未惊动前，尤其是白天，大多数尸鬼都会处于类似沉睡的状态。

只有夜里才会无意识的主动游荡。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的外部刺激能彻底激活它们。

掠夺者们或是抓着铁管步枪，或是握着手榴弹，早就提前找好了埋伏点。

等尸鬼涌入，对方开火的时候，他们就可以顺势行动了。

这单买卖要是干成了，未来的两三个月都能吃喝不愁。

最近他们的捷特储备可是快要见底了。

没有那玩意许多人都要抓狂。

长时间的吸食让他们产生了严重成瘾性。

没有任何犹豫，守在大厅的两个小薇1号和战斗机械犬先后开火。

三棱速射机枪转到最快，一颗颗普通弹飞射而出。

瓢泼大雨似的弹幕顷刻间就撕碎了冲在前面的那五六头尸鬼。

但依然难以完全遏制它们涌入的攻势。

这次被吸引来的尸鬼足有上百头。

它们从各个方向蜂拥而来。

而侦查机械犬的生命射电装置也扫描到了那些掠夺者的信号。

他们接近罗森周边200米范围内，正在尾随着尸鬼，准备捡便宜。

吸引范围是有限的。

而它们的吸引力也存在优先级，无论如何，率先开火的罗森都比那些掠夺者更能吸引尸鬼的注意力。

音啸棒很快就被踏碎。

不少尸鬼趴在地上舔舐着血包洒落的鲜血。

不过更多的尸鬼还是在努力朝着大厅内拥搡。

两个小薇的火力根本不够。

罗森确认范围内有12个属于人类的生命射电信号于是便果断收网。

轻点BP装置，另外八个藏在黑暗走廊里的小薇鱼贯而出。

她们在罗森的面前一字排开。

外骨骼左臂的三棱机枪弹出，对着尸鬼群宣泄火力。

五头战斗机械犬也找到合适的输出位不断射出激光。

攻击密度瞬间提高数倍。

尸鬼像是割麦子一样的倒下。

逸射的子弹甚至飞出了大厅外。

吓得那些正从尸鬼后方接近的掠夺者都不由的一个激灵。

“什么鬼！”

“为什么火力强大了这么多？”

攻击强度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对方的火力在极短时间里就增强了四五倍。

义眼头目忍不住轻呼，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这时他听到了身后隐约传来的呼唤声。

转过头去，他看到占据远处制高点的吉思美正神情激动的挥手。

不过由于太嘈杂，他听不清具体的喊话内容。

与此同时。

早已埋伏在外的刺蜂无人机也纷纷发威。

尾针导弹发射，拖着白烟轨迹加速到两倍音速，瞬息跨越了八百米的距离。

直接击落了麻雀无人机。

而后，它们真如蜂群那样，浩浩荡荡的飞起。

刺蜂的速度很快，它们阵型分散，各自锁定了不同的掠夺者。

激光发射器氤氲着红芒。

十几道光束从天空或是侧面等难以顾及的盲区中发射。

没有再用尾针导弹，因为他们不配。

那些正躬身前进的掠夺者转瞬间就倒了大半。

剩下的掠夺者连忙举枪试图反击。

但隔着一两百米想要命中无人机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射出的第二轮激光继续收割他们的性命。

义眼头目也不例外，这家伙外边套了一件高分子防弹衣，所以第一发镭射未能完全洞穿，第二发从胳膊斜上射进胸腔，然后从胯侧射出。

可想而知，这家伙的内脏恐怕都被激光烤熟了。

光束的瞬时高温可以达到1200℃。

而且在命中后还会释放更多的温度，释放热量对激光束而言是必然的损耗。

战斗在十几秒内就分出了胜负。

撑到最后的反而是那些尸鬼。

这把是碾压局，装备的优势摆在这里。

要是打不过罗森就不用混了。

完成攻击的刺蜂无人机向上飞去，拉高了距离。

俯瞰视角的画面里，罗森看到了正准备逃跑的吉思美。

“还有狙击手？”

“可惜，都是徒劳的。”

他果断控制着无人机飞去，追上了正准备跳下废墟的吉思美。

激光发射器对准她的脑袋。

她就算再怎么能跑也不可能快得过无人机。

望着那泛着暗红光芒的聚焦镜片，吉思美慢慢丢下狙击枪，举起了双手。

大楼的枪声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最后一头尸鬼倒地，枪声戛然而止。

由十把三棱速射机枪和五把镭射步枪构筑的火力防线可不是区区百余头尸鬼能够突破的！

战斗就这么结束了。

自以为是猎手的掠夺者们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

所有小薇1号的脚边都是弹壳。

不同于破坏者步枪使用的无壳弹药。

这些三棱机枪的普通弹还是有弹壳存在的。

换作勤俭持家的独行侠和佣兵，这些弹壳也得捡起来复装。

罗森却没有了捡垃圾的兴趣。

有这功夫，多卖给金耳朵一箱罐头就什么都有了。

迈步走出大楼，所有的小薇护在周围。

机械犬四处分散。

他快步走到了那个女狙击手的藏身处。

此时的吉思美神情僵硬，目光也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明白只要落到别人手里，她的性别会让她多吃很多苦头。

罗森先是捡起了那把DIY的狙击步枪，端在手中饶有兴趣的把玩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对这种粗劣的改造品失去了兴趣。

“你们是谁？”

“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他对这种毫无威胁的小型掠夺者组织没多少探究的想法。

废土中的掠夺者比粪坑里的蛆虫还要多。

但问清楚基本情况还是很有必要的。

吉思美嘴巴嗫嚅了片刻，踌躇之后还是小声的回答道。

“就在刚…刚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