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家大宅里渐渐有了年味,佣人们忙忙碌碌打扫卫生和清点准备年货,该有的花花树树摆设已经早早摆上。
离涡笑着喊了声腾妈妈,一进门就看到正在写春联的腾见军,清眸倏地一亮挣开大手,快走了过去。
喊了声:“腾爷爷。”眼睛巴巴盯着看,意思很明显。
腾见军见状哈哈大笑,疼爱道:“来,让腾爷爷看看我们涡涡的书法如何。”下巴示意旁边的狼毫和春联纸。
她笑眼弯弯点头,拿过纸张取下狼毫,想了想,蘸墨开始落笔。
运笔自如、落笔不急不缓,很快,一个腾字出现在纸上。
定定看着那个腾字,腾见军眼底闪过惊艳,离涡的书法不是平常女孩的清秀、也不是她自身的清冷淡雅。
而是刚柔结合、沉稳有力,即使光芒可敛霸气却难掩,这是…属于上位者独有的气势。
这时腾见军也不由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家庭精心教导出来如此优秀的后辈,亦或是…继承人?
“还差一个曳字,醉离涡。”一道不满的声音提醒。
一进门就被扔在门边的腾曳不开心了,杵在那里等了很久也不见人把他捡回去,还落起笔来了,只好闷闷跟上。又等了好久还是只有一个腾字就开口了。
随后跟上的舒弥漫切了一声:“臭不要脸,谁说写你了?涡涡是写给你爷爷的。”
“就我的,醉离涡你给写。”他伸手去拽她握毛笔的那只手往纸上摁。
她拗不过他只好随手再给他补个曳字,然后想跟着腾见军学着写春联。
“涡涡书法练的时间很长吧?一看就是花了大心思的。”腾见军呵呵笑。
认真对照写上下联的离涡浅笑抬头:“小时候不定性,也学不会沉稳静心,所以被奶奶勒令抓到大宅学书法。”那时候她才五六岁,连笔都握不稳。
“对,这些东西要从小抓起。不然像这混小子,等发现他越长越歪想让他学书法静心养气的时候能找到他身影算你厉害。”舒弥漫撇嘴瞪了儿子一眼。
离涡诧异地看了捏着曳字纸张不满的腾曳一眼,“我以为以腾爷爷的书法,腾曳也差不了多少。”
腾见军大笑,舒弥漫动了动唇要开口。
“谁说我不会,我也是会的。”某人捏着明显敷衍他的纸张反驳。
话刚落,舒弥漫不多说一根狼毫递了过去。
离涡和腾见军眸里带笑看他。
他一顿大方地抢过狼毫,拿过纸张趴下就落笔。
得,离涡一看他握毛笔的姿势已经不期待了,自然扭头自己写自己,好久没写了今天看到兴致就来了。
没一会舒弥漫和腾见军的大笑声止不住飘出,低头认真写的离涡也跟着弯了唇角。
“醉离涡,你看。”腾曳把自己写的字推了过去,见人还是没抬头又推了推,“腾醉离涡,你看。”
听这个称呼,舒弥漫、腾见军和刚刚下楼的腾天煜笑得很欢,满意又打趣。
她略赧然抬头瞪他一眼才往他写的看去,一时间微微睁大了眼睛。
由于腾见军练了多年,自然所使用的狼毫并不适合初学者,所以……
歪歪扭扭写了醉离涡三字,可这字…小朋友写的一样,狗爬似的。醉和涡写的很大、离又很小,看得人嘴角抽搐。
她实在不知说些什么,还怕伤了他自尊心,所以头轻轻撇开继续写自己的。
看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懂的?而且耳边是舒弥漫毫不客气的取笑,腾见军父子的忍笑。
他抿嘴,换张纸还要写。
“对了,过年这段期间你们两留在大宅住好不好,今晚一起守岁,阿曳的房间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给你们换了新的床单。”舒弥漫抚了抚离涡的脸蛋说道。
“好的腾妈妈。”低头认真写的离涡笑着抬头应道。
舒弥漫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明天大年初一腾妈妈给涡涡准备个大红包,把这些年的都补上。”
“你不许摸她!”一道不适宜的声音插了进来,腾曳握着毛笔抬头瞪眼。
舒弥漫翻个白眼看他,要开口就看到满桌的狗爬字,一时间来气。
“腾曳,你不会写别浪费纸,你这字小朋友都写得比你好看。”浪费可耻!
立刻,空气中有忍笑的气流在飘荡。
他一顿,抿唇眸底是委屈的固执,盯着手上的毛笔就不放下,但也不往下写了。
这样的儿子,舒弥漫捂嘴笑心底软了下来,正要开口。
突地,腾曳眼睛看着舒弥漫,手上抓住毛笔蘸了一大把墨,眨了下眼睛。
被他这样盯着的舒弥漫心里微咯噔一下,有不好预感要开口阻止。
就见他猛地将蘸墨饱满的大毛笔胡乱地划向桌上的春联纸,无论有字没字都划了,乱糟糟的一团就像小孩子涂鸦似的反正纸张都不能要了。还弄得满桌子墨,甚至还滴到地上,空气中的墨香瞬间浓郁。
腾曳还握笔看着僵化的舒弥漫眨了下眼睛,眼底是难得的孩子气叛逆和捉弄。
还在僵硬的舒弥漫猛地扬手冲过去,急吼吼:“我打死你个混小子。”
他撒腿就跑,还将笔甩了出去在沙发背上又添了一道,气得他妈抖着手追得更起劲了。
边追边吼:“你给老娘站住,很好玩是吗?哈?”
“你几岁了还玩墨水?今天刚清洁好的大厅、刚买的春联纸。”
“耍你妈很好玩是吧?立刻给我站住!”
腾曳仗着腿长跑得轻松,边哈哈笑得爽朗:“跑得过我再说,腿短的舒女士、短腿的腾夫人,矮不隆冬的腾曳他妈。”
气得快疯了的舒弥漫连嘴唇都抖了:“不要阻止我,关门放狗,我今天得清理门户!”
两人绕着奢华的大厅不停追赶,一个追骂一个得意,好不热闹。
腾见军、腾天煜哈哈大笑倒在椅子上看热闹,也看得离涡眼弯弯唇畔是浓浓的笑意,点头做事看似认真的佣人们肩膀抖动得频繁。
最后,腾曳和离涡被揪住剪春字和春花,没办法,只有涡涡在某捣乱大王才会黏人听话。
角落里,两人乖乖坐在一起拿着剪刀各剪各的。
一会,“醉离涡,我手疼。”不安分的某人把剪纸扔在桌上,不开心撒娇。
“活该,忍着。”淡淡瞟他一眼,她还没抱怨。
“不想忍,我不要剪这个,这个不好看。”拧着毛毛虫眉毛看她。
“那你想剪什么?”离涡随口问,手上剪得细致。
良久不见他回答,她好奇望过去,只见他半垂着羞涩的俊脸咔嚓咔嚓用剪刀一直剪空气。
她好笑,歪了歪脑袋用头顶撞了下他,“你又想什么坏主意?”
“才没有。”他小声反驳,想了想羞羞地凑近她雪白耳朵小声地说了句。
这下到离涡小脸红红了,略偷摸地看了下周围,没有人留意他们两。
她想了想,眸光微赧:“好吧,那你先写。”
得到她同意,他开心得直笑扔下剪刀,握起旁边的狼毫认认真真地趴在桌上写字。
隔了好一会儿,她蹙眉,怎么写这么久?
“好了,你看。”他笑眯眯直起身,羞答答地把手上的字递给她看。
她还没看清就诧异:“这么多字?还要剪呢,被发现了就…”就害羞得无地自容了。
还是忽大忽小的狗爬字,歪歪扭扭写着:醉离涡,新年快乐,腾曳的心里满满都是你。
她一怔,心底热热烫烫的,指尖都被烫得微颤。
他摸了摸自己烫呼呼的脸,将毛笔塞到她手里假装催促:“到你了,快点快点,我们还要剪出来的。”
然后小心翼翼地吹干那些字,吹醉离涡三个字时尤其珍惜。
她看在眼里,抓着手上被塞来的毛笔缓缓轻笑,笑容温软轻柔。也顾不得羞了,蘸墨落笔。
腾曳,新年快乐,她顿了顿,即使害羞还是落笔,我爱你,心里也只装得下你一个。
偷看的腾曳激动得嗷嗷叫,立刻被离涡捂住嘴,清眸又羞又怒瞪他。
他漂亮的大眼睛弯得像月牙,被捂住嘴乖巧点头,示意自己不出声。
然后…漂亮的春花春字被彻底遗忘在一旁,两人很虔诚专注各剪各的。
最后一行漂亮一行狗爬的剪字被腾曳一哭二闹非得贴在…房门上,整道房门挤得满满当当。路过的腾见军几人和佣人们纷纷抿嘴偷笑。
气得离涡抓狂咬牙,早知道被贴门上她是一个点点都不会落笔的,太丢人了有没有?!气死了真的!
大年三十的今晚一起吃团圆饭、一起守岁、一起看春晚。
而中途离涡撑不住歪到腾曳身上在沙发睡了过去,凌晨十二点一过,正式大年初一真正意义上新的一年。
各家的鞭炮声轰轰传来惊醒了离涡,刚睁开眼睛的第一秒,熟悉的温软薄唇盖了下来,腰间一紧,刻在骨子里的男性气息袭来。
“新年快乐,醉离涡。”
她抬眸,对上一双满含璀璨笑意和浓烈深沉爱意的深邃黑眸,专注的视线只给她。
离涡眨下眼睛,任由不自知的同样璀璨笑意渗透眸底,抬手挂上他颈间。
轻声道:“新年快乐,腾曳。”缓缓阖眼回应他新年第一个吻,绵绵柔情、甜甜蜜意。
沙发上的舒弥漫几人一脸灿烂暧昧笑容看着电视…旁边的黑色玻璃柜子印出的倒影。
新的一年,佳期如梦、浓情蜜意。